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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梦中画


  “梅院长有何事,但说无妨。”

  顾晚娘拒了梅从嘉让自己换称呼的事情,仍旧唤梅从嘉做院长。梅从嘉倒也不曾再为难顾晚娘,“你这琴艺的事情我听说了。”

  顾晚娘:“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我只略通音律,若说这琴艺上的造诣,断不可拿到台面上来说。”

  “你母亲的古琴弹得极好。”

  顾晚娘:“可是我不曾听过,我自幼便不曾听过母亲抚琴。”

  顾晚娘自然没听过,在顾三夫人嫁入顾府之后,便再无抚琴。

  梅从嘉:“我幼时曾与父亲游历大江南北,便在游历的途中,见过你的母亲抚琴,适时你母亲正在与你外祖父在赴蜀中之地的官道上。”

  顾晚娘的曾祖父曾在蜀中为官,大概梅从嘉说的,便是那个时候的事情。

  梅从嘉只是稍稍提起来,便又不再说了,随即拿出来一块的玉佩。“这是淮陵交给我的。”

  这玉佩是顾晚娘与梅淮陵亲事的信物,如何梅淮陵将其交给了梅从嘉了?

  见着顾晚娘神色有异,“淮陵说,你不喜欢的事情,他必定不会强求,既然落花无意,那流水自然也不能有情。”

  明明是双方亲事,梅淮陵提出来拒绝之意,竟然先将由头安在了顾晚娘的身上。

  “即是梅二公子有意作罢,还请梅二公子亲自与我明说。”

  顾晚娘虽然不见得想是嫁与梅淮陵,但是因得梅淮陵与那谢渊的关系,梅淮陵必定会是一个厉害关系中的良配。

  顾晚娘本就不求姻缘美满,这人心总是会变的,若是将这一切都寄托在真心上,难免顾晚娘今生又是同样的结局。

  梅从嘉摇头,只道是:“淮陵已经离开书院了,他与易公子一道前往了岭南,归途未知凶险万分,若是姑娘不想被拖累,大可另谋嘉婿。”

  梅淮陵昨日还在梅家书院,且易安还身负重伤,怎么今日便已经动身了。

  “本想拖延些时日,等到易公子身体大好,但朝中局势不稳,不可再行拖延之事。”

  便是梅从嘉不说缘由,顾晚娘也明白,大概是因为太后已经行之将木,皇上不可再压着太后旧党,只得现在秘不发丧,然后趁机除掉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太后党派在朝多年,怎么轻易交权?

  不交权,那必定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前世便是太后已死,皇上却把持不住朝政,只得皇后与秦王出面镇压,但是却压不住那些老臣。最后横空出世一个齐王,便是谢渊。

  “这是淮陵临走之前交与你的,还有着个荷包。”

  梅从嘉拿出来一个银白色的荷包,荷包是银线绣着的花,上面还绣着一棵腊梅。荷包很轻,拿起来的时候,好像摸得出来里面有珠子。

  顾晚娘从梅从嘉的手中拿了东西,便是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梅从嘉早已经坐在了书桌上。

  顾晚娘踏出了屋子,踏出之后又是反身往回头,走到了梅从嘉的跟前。

  梅从嘉本在俯身瞧着自己眼前的书卷,听见脚步声便知道是顾晚娘又回来了,“你还有何事要问我?”

  “先生如何知道我是有事要问你?”

  “瞧着你的步履有力,似乎是铆足了力气,想要回来问一番究竟的。”

  顾晚娘:“梅大公子可妨告诉我,为何老夫人想要杀我?”

  梅从嘉不曾抬起来眸子,也不曾真的将顾晚娘的话,当做一回事,“你如何确定我母亲想要杀你,而不是一二的误解?”

  顾晚娘摇头,“大公子不愿意说实话吗?”

  梅从嘉听言倒是起身,在自己的一沓的画卷中抽出来一份,只道是:“大概是这个原因。”

  顾晚娘摊开画卷,在画卷中瞧见的是一个碧色衣裳的姑娘,站在一朵芍药之前抓蝴蝶,瞧着十三四岁的年纪。

  这画中的人虽不可断定是顾晚娘,但是神态之处颇为的相似,且再往下,顾晚娘瞧见落款的时间,竟然是五年前。

  除此之外,竟梅从嘉此处所有的画卷,都是画着同一个女子,有女子抚琴,女子摘花,女子调香,更有这画中的女子环抱琵琶坐于屏风前。

  “这些是……”

  “都是我画的。”

  的确都是梅从嘉所画,落款之处有梅从嘉的红印与题字。而且这画中的女子该是从十二三岁,画至二十二三,大都是近几年画的。

  瞧来都是顾晚娘,容貌之处颇有些相似,又瞧来,都不是顾晚娘,顾晚娘可不记得自己在二十有余的那几年里,还这般闲适自在,可摘花调香。

  顾晚娘慌了慌,又站定,“先生可别说,这画中的女子都是我,若是我,我恐是会被当做老妖精不成。”

  便是因为这些画,所以梅夫人才会对顾晚娘动了杀心?

  顾晚娘:“晚娘唐突,可否问梅先生,这画是为何所作?”

  “梦中,自我幼时便可以梦见,我常认为是梦中仙子,直到后来遇见了你母亲,便以为是你母亲。”

  “可是与梦中瞧见的,又不甚相似,自我在顾家当教书先生那几年,我便是觉得,错不了,便是你。”

  “所以自那以后,我便是将我梦见的,都是画了出来。”

  梅从嘉见着顾晚娘吃惊,“你可是不相信?”

  “先生这不是笑话晚娘吗,这般瞧来不一般的事情,晚娘岂敢随意相信或是不相信。”

  梅从嘉笑了起来,将那一卷的画卷全部给收拾起来,然后放回画筒里。“我幼时曾有和尚寻上门来,说我佛根深厚,若是出家便有大造化。”

  “许是我当真瞧得见呢?”

  顾晚娘听梅从嘉说来,又想起来易安与自己说的,普济寺的舍利塔可带人追溯前缘一事。

  顾晚娘:“想是是梅院长随手画的,硬说是晚娘便是这画中的女子,先生这般让晚娘如何是好?”

  “许当真是黄粱一梦。”

  梅从嘉不再说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你这琴课不管好还是差,回去都该好好练习,毕竟人云亦云,众人都只知你像前朝大家。”

  “有时说像,便是真的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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