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比赛

管家扫视台下后招手，一排着装整齐的仆人出现，每人端着一个盘子，分别覆盖了一片深色方巾。

        管家大声说：“初赛：识玉之能，本次比赛规则：不能揭开方巾，在一刻钟内，只能靠各位通过掂量、隔布摸索、敲声辨玉或者其他本事来判断材质优劣，请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判断正确的进入复试，错误的请自动离开赛场，作弊的，呵呵，那就不客气了”。

        说完，一个眼色出去，瞬间各个出入口出现两位劲装大汉，一看就是练家子。人群一阵骚动，管家立刻安抚：“大家别害怕，这是基本安全保护措施，往常总有偷玉之徒，或者比赛失败忿忿不平者，所以，为防闹事这都是权宜之策，贵客们不要慌张。”

        一阵锣鼓响后，参赛人员纷纷上场。烈焰枫坐在下面百无聊赖，把玩着手里的酒壶，这个酒壶居然也是一件上好的玉器，壶身线条流畅，壶底沉稳大气，雕工简洁不失自然古朴，真正一件好器皿。

        她心想：用这样的玉器装酒，不知道着实心疼这酒，还是故作风雅。今天遇到的酒公子能在巧工坊的私家花园里随意小憩，明显不是今天的来宾，他们家亲戚或者就是他们家公子？这酒又是哪里来的，莫非她娘的酒方遗落他处，被人捡了去？或者酒公子的父辈跟她娘是旧友，娘赠送的？那位酒公子眼珠泛着微微绿色，肯定不是中原人，可娘一个深闺贵妇，又怎么可能认识外族人？太多问号在脑子里来回自问自答。

        打开瓶塞，一股清爽悠长的酒香飘出，她像酒鬼馋酒般贪婪地闻着，这个味道把她带回到小时候的帅府。

        那个时候，父亲时常院中舞刀，母亲贤惠温柔，除了平时种种花草，陪伴她和哥哥左右，就是热衷给父亲酿制“金戈醉”。

        这是父亲一生独爱的酒，母亲也是父亲一生挚爱。父亲常说今生娶到母亲一辈子值得，有她和哥哥一辈子知足，如果不是身在其位，需要保家卫国，解甲归田是非常幸福的事。

        她问过母亲，此酒并不浓烈，相反，口感非常绵软，入口甘甜清香，为什么起了一个这么刚劲杀伐的名字？母亲摸着她的头看向父亲。

        父亲哈哈大笑：“傻孩子，为父我在家除了节日极少喝酒，只有征战沙场才会随身带着它，它对我而言，有着家的味道。烈酒虽好但易上头伤身，你母亲这虽是酒亦是药，一口一滴都是你母亲的情意，一场战事过后喝喝它，解了馋也慰了相思你们之心病。至于这个名字是我起的，毕竟战场上喝它，我要它配得起厮杀、配得起战争、配得起我烈家军的铮铮男儿。战场上的酒就要有雄浑的名字。对不对？哈哈哈哈。”

        是啊，铮铮男儿，她亲切熟知的烈家军，如今的男儿都去了哪里？他们到底还剩多少？有没有饥一顿饱一顿？一阵酸楚袭来，眼睛瞬间湿润，正是情绪不能自已的时候，一阵热烈的掌声把她从回忆里拉回来，初赛结束了。

        她抬头看向台子，管家宣布：“复赛开始。”

        就在她刚才沉浸在情绪里的时候，二楼一个窗帘拉开，那位酒公子把她的一举一动偷偷看在眼里，若有所思起来。

        只见几位着装精致漂亮的丫鬟每人捧着一个漆盒，打开漆盒，内里放着一应俱全的雕工器件，管家每个漆盒都仔细审视后，宣布：“复赛：雕工之技，本次比赛规则：只能使用本店提供的工具，在一个时辰内，随意雕出一个物件。而且，今年的裁判不是我家专业的雕工师傅，而是在座的各位贵客用桌上的核桃来投票。”

        一语言罢，台上不服，台下哗然。

        台上参赛人员觉得看客不专业，评价也不客观，更担心有人暗地出钱买通，纷纷觉得规则不公平；台下看客倒是响应积极，亲身体验一把盛赛，还能根据自己喜好定人优劣，给人打分，真是太爽了。

        管家再次眼神暗示劲衣人，她知道是怕万一出现骚乱，要他们警惕，做出预判。

        正当台上台下都乱哄哄的各执一词，你一言她一语没完没了时，管家再次敲响锣：“大家安静、安静，听我说完。以前我们的想法只放在雕技上，忽略了买家意见，既然我们开门做生意，迎合的就是主顾的想法、主顾的喜好。在座各位都是京城顶顶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是我们巧工坊的贵客，甚至是常客，只有主顾们高兴了、喜欢了，愿意时常来鄙店转转，巧工坊的生意才能越做越好，越来越兴旺，是不是？另外，我们还准备了一个惊喜，一会儿我家少东家亲自来抽奖，抽中的贵客将由巧工坊赠送一件今日现场雕刻的玉件，还望大家笑纳。”

        一番道理娓娓道来，台上的参赛者心服口服，台下的看客们也被捧得心花怒放，纷纷表示以后一定常来巧工坊，照顾生意。最后这个惊喜，更是点燃台下看客的情绪，开始跃跃欲试。

        烈焰枫盯着这个其貌不扬的管家，默默不语：事前，知道要预防任何突发；事发，不骄不躁沉稳应对。而且，看得出来，这些劲衣人非常听令于管家，一个商人，居然还跟江湖有瓜葛，这个管家不简单啊！

        “哎呦喂，小姐，你说一会儿拿过来让我们裁判的玉器，该怎么判断好坏？我的眼光可有点高，万一都不好我直说了，会不会被打出去？”豆辫儿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她白了豆辫儿一眼，说：“放心，你那一票几乎没啥价值。”

        在等候的时间里，巧工坊给这些看客准备了一些娱乐活动，用来打发时间，每人手里还发了一个号码，用来抽奖。时间过的挺快，感觉没过多久，一件件形态各异的玉件摆了上来。

        随后，每桌客人都轮流上台，在喜欢的玉件前投下一个核桃。看的出来，今日的玉件应该还是广受欢迎的，每人上去都驻留时间不短。到她上去，本打算随意投投得了，突然一匹莹润的小白马吸引了她的注意，如果换成黑底，真像父亲的“无常”，那就投它吧。

        豆辫儿投完下来，赶紧兴奋地问她：“我投了那个鲤鱼，你投的哪个？”

        “为啥投鲤鱼？”

        “好吃呗，你忘记咱们在关外抓鱼，那鲜美…鲜美啊”一脸的馋样儿。

        她点点头：“咱们果然心有灵犀！”

        豆辫儿拍拍她的肩膀：“那是，没白一起长大！”笑得一脸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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