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和畅忍不住开始回忆从前看过的电视剧桥段,在青楼闹事的人有什么下场来着——被群嘲,被暴打,甚至被卖身抵债,最后她无奈地承认,没一个好下场!
她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将自己的瘦小的身形藏在山神大人后面,悄声道:“大人,那个缩地成寸能带上我再用一次吗?”
时迁:“不能。”
和畅惊恐地拽住他的衣袖,生怕他跑了,“为何不能?!难道你想一个人跑路不带我?”
不论乐楼上婳婳如何催促,时迁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还没抓到魇魂兽,为何要走?”
“大人你出不起钱,连花魁的面的见不到,怎么抓?”
“不就是一个凡人,何必费这么多功夫?”
接着和畅便看到了那条令人生畏的虎斑蛇,从山神大人手心消失不见。虽然他现在仅仅巴掌大小,她依然忘不了那天它凶猛的模样。
也不知山神大人做了什么,乐楼上传来女子一声惊呼,白纱屏风被一把推倒,藏在后面的女子终于露出真面目——如瀑长发挽成飘逸的飞云髻,微微上挑的眼梢处以朱笔精巧地勾画了一朵小桃花,更显妩媚动人。颧骨到下颌的线条又柔顺得恰到好处,仿佛精雕细琢的工艺品。
而她此时一身正红繁花襦裙,大片大片的花朵不仅没有艳俗之感,反而显其矜贵出众。
此时花魁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连连后退,脚腕上的银铃也不停作响,最后堪堪停在乐楼边缘。
婳婳紧张地将她拉回来,仔细检查,“没受伤吧?怎么回事?”
林花魁奇怪地看了看倒塌的屏风,方才她明明看到了蛇影,可现在却空空如也,“没事,可能方才累着了,看错了。”
“没事就好。”婳婳又将她检查确认了一番才放下心,指了指二楼的人,“你看这一个,相貌不比你的谢公子差吧?况且他方才一掷千金,这一点你那谢公子不行吧?”
“我最讨厌这些王孙贵族。”花魁哼了一声。
婳婳有些迟疑,“你想起什么来了?”
“想起什么?”
“没……没什么要想起来的。”婳婳搪塞一句,促狭地笑了笑,“那这一个,我们林花魁可还满意?”
没想到林花魁干脆利落地大声说道:“我不愿意!”
“满意就好,满意……”
婳婳还没有发应过来,乐楼下已经倒抽一口凉气,还夹杂着些许窃喜声。
“婳婳姐,我说我不愿意。”林花魁丢下一句,提起裙子便向楼上而去。
“花魁现身了,你的重瞳呢?”时迁转头问身边的人。
然而和畅这会整个人已经震惊得呆住了,潋滟的桃花眼,笑起来微微上挑的柳叶眉,这不就是林雨眠?
好家伙,不愧是女主,在大街上随便遇到的一个人就是长安城第一花魁。
银铃“叮叮咚咚”响了一路,林雨眠跑上楼,见了人便笑起来,“又见面了,我就说我们有缘。”
“难怪你说我只能做下一届的花魁。”和畅恍然大悟。
“我这花魁没让你失望吧?舍得花八千两来买我一晚上?”林雨眠促狭地笑了笑,熟稔地拿过酒杯倒起了酒。
婳婳姗姗来迟,哑然失笑,“竟是雨眠的熟人?”
林花魁:“所以我自然是不能同意的。”
——你不同意最好,反正我们都没有钱,和畅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
“如此,依照醉方休的规矩,林花魁不愿意,那么这八千两便不作数了。”婳婳点点头,“便从四千两开始重新竞价。”
“你差点坏了我的好事。”林雨眠将酒杯还给和畅,跟着婳婳重新回到乐楼之上。
“若我没有看错,那花魁是之前带你逃跑,还送了你衣裳的女子吧?”时迁语气越来越冷,近乎逼问,“一次是偶遇,那么这一次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啪。”一声脆响,和畅手一抖,瓷白的小酒杯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你唬我要用重瞳看附在花魁身上的魇魂兽,结果那人与你是旧相识。区区凡人竟敢在我面前打算盘……”
和畅赶在山神大人彻底爆发之前开了口,“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时迁:“看到什么?”
“我看到在林雨眠的头上有一只怪物,尾巴光秃秃的没有毛,但是很长,绕在她的脖子上。象腿,牛身,倒生獠牙,竖瞳。”
和畅咽了下口水,心说这是什么四不像怪兽,她穿的是狗血虐恋仙侠文,不是恐怖血腥文吧?
“魇魂兽?”时迁犹有疑虑,并起两指在她双眸上划过,确实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微末法力。
和畅这下彻底放心了,原著果然没骗我。
“大人这下后悔了吧?若是方才买下了花魁,现在就可以直接抓了魇魂兽回背阴山了。”
时迁眉梢一挑,眼梢下一颗小小的泪痣跟着一跳,极其不屑道:“这有何难?之前是不知道魇魂兽究竟在哪里,如今就在眼前,我处置一只叛逃的妖,何须这么麻烦?”
和畅被吓得不轻,“大……大人,这里人真的很多,三思啊。”
但是显然山神大人并不想三思,一阵阵阴寒气息凭空出现,不单单是数九寒天的寒凉,更有一种不见天日的阴冷,仿佛在无边浩渺的高山之巅呼啸盘旋的风,神秘又孤独。
和畅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还没等她适应,眼前似乎有个东西一闪而过,又细又长,就连重瞳都看不真切,眨眼间便飘到了林花魁的眉心处,而后一阵红光闪耀。
和畅只觉得双眼一片刺痛,条件反射地闭上眼。
她等了许久,直到楼下重新开始恢复竞价,才慢慢睁开眼,结果林花魁在乐楼上笑靥如花,那魇魂兽也安安稳稳地趴在她头顶,婳婳也一如既往地与宾客调笑。
无事发生,一切正常。
“大人,不抓魇魂兽了?”和畅奇怪地问。
“那花魁不太对劲。”时迁神色有些凝重,“献出亡魂重生之人,应当只有最强烈的复仇执念。可她的躯体内,煞气极重,凶气冲天。若是直接抓了魇魂兽,怕是这里的其余之人当真性命难保。”
“那应该怎么办?若是林雨眠执念得以了结,或是抓了魇魂兽,她会不会……”
“你在担心她?”
和畅叹了口气,若是按照原著走,林雨眠的确杀了很多人,下场也凄惨。
“她是我结识的第一个人……我是说,是我出了门派之后结识的第一个朋友,而且她很漂亮,人也很好,还送了我衣裳。”
“凶煞之气冲天的好人吗……”时迁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和畅担忧地望着乐楼,林花魁又一次跑了下去,显然对刚闯进醉方休喊出万两黄金的人很是惊喜。
来人与在场的王孙贵族十分不同,并没有穿着任何绫罗绸缎,一身简单的道袍,背负一把桃木剑。身姿挺拔,眉宇之间自有一股奕奕神采,看样子是个江湖游侠。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林花魁不拘小节,直接牵起了他的手。
身为老板娘的婳婳不知为何却仇视起钱来了,“方才竞价已经结束,最高价为七千两。”
江湖游侠不肯退让,“我出的是万两黄金。”
婳婳强硬道:“规矩就是规矩,今日竞价已经结束,请这位客官下次赶早。”
林雨眠直接举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婳婳姐,他叫谢长风,梅山桃木剑传人,亦是我心仪之人,黄金万两买的不是春宵一度,而是此后今生。”
这不就是当众表白?
和畅扒着二楼的栏杆看得起劲,暂时将她的结局抛到了脑后。
婳婳:“你当真心意已决?”
林雨眠点点头。
“既然你执意……”婳婳叹息似的轻声道,“便依了你,望你今后莫要后悔。”
谢长风抽出身后的剑,“以我梅山桃木剑起誓,谢长风必不会让雨眠后悔。”
林雨眠闻言,冲他展颜一笑,仿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正当花期,徐徐绽放。
最后两人在醉方休在场所有人的艳羡声中携手离去,踏入了短暂明亮而温暖的夏末阳光中,越走越远,消失在未知的远方。
和畅立刻拉起山神大人,“我们跟着花魁吧。”
“为何?”
——她就是想拉个人保护一下林雨眠,当然实话自然是说不得的。
和畅眼珠一转,“大人,我们不跟着她,怎么知道她的遗恨在哪里,怎么能抓住魇魂兽呢?”
时迁不置可否,“不必,我有我的法子。”
“况且,大人说她凶煞之气冲天,万一她突然大仇得报,凶煞之气伤了无辜之人。”和畅低垂着眼眸。叹了口气,“若是我们跟着,顺手救上一把,也是功德一桩。”
也不知究竟哪一番话打动了这难缠的“甲方爸爸”,山神大人终于抬起了尊贵的脚慢悠悠下了楼。
此时婳婳正在醉方休门口送客,见二人出来,笑意更深,“既是雨眠的朋友,欢迎大人常来。”
时迁停下脚步,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道,“离那花魁远一些,少掺和凡人的恩怨。”
婳婳收敛了笑意,“大人说笑了。”
“听话。”山神大人也不多做解释,丢下两个字自顾自便离开了。
和畅只好收回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的目光,匆匆跟了上去。
不过,这两人又是什么情况?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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