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朗府的朗月兮
阿三嗷嗷叫着冲进后院,“阿大,老二,秋明,梅霜出了来,天大的好消息。”
阿大去了衙门帮差,老二,秋明,梅霜三人寻声纷纷出来,此时天空又开始零星的飘起了雪花,这南境的天也不知何时这么冷过。
朗月兮被朗月台拉着才缓缓走进后院。
“怎的又这般大声喊叫,姥爷说了若是阿三再这般鬼叫,就拉去那衙门,让衙役打上三十大板,长长记性。”梅霜翻着白眼,平日极少搭理阿三,她总嫌阿三聒噪。
阿三哪顾得上挨不挨板子,泪眼婆娑的望着三人,激动的都要语无伦次了,“阿······四,今日开口说话了。”说完又哇哇大哭起来,比公子捡回他时,哭的还要凶,这么说也不对,那日他并没有哭,只是后来就喜欢哭了,这次比任何时候哭的都要凶。
老二有些着急,“别光顾着哭呀,月兮妹子说的啥,把你激动成这样,叫阿三哥不成,不行,叫了阿三哥,也得叫声二哥。”
阿三抽泣着,又哇哇了两声后,才悠悠说:“阿四说了俩字,先生。”
“先生?”三人疑惑不解,“先生?叫谁呢,公子还是阿三?”秋明照顾姑娘这么久,也感情渐深,尤其昨晚,月兮粘人的样子,像个温顺惹人爱的小猫。
“叫那个梁太傅。”阿三说完才觉得不对,他整日苦口婆心的教的妹子,怎么第一句话不是叫的阿三哥,不是他也便罢了,连公子都排不上号。
阿三有些气愤的走到月兮面前,如孩子般争风吃醋起来,嘴巴撅的老高,好表现出自己生气了,双手环抱,下巴抬的老高,趾高气昂的指使她,“阿四,叫声阿三哥听听。”
月兮看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故作害怕的跑到秋明怀里,抱着秋明的腰,露出一只眼睛,悄默默看他。
阿三顿时受了打击,伸长了脖子,求抱,雪片刚好落在他脖子里,阿三全身一个激灵,逗的三人狂笑,躲在秋明怀里的月兮也没忍住嗤笑。
在看朗月台,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只有了了雪花落在他刚站立过的地方,瞬间化成水,浸没在五色花瓣的青苔石中。
朗庆康今日在衙门办公,近来进安县一切太平,无非是处理一些日常琐事,所以回来甚早。
晚膳后,朗月台找他商讨白日梁生提的条件。
“梁老,就只说了这么一个条件吗?”朗庆康听完,面色不太好看,右手紧紧抓着太师椅,抓的出奇的用力。
“是的,父亲,梁老只提这一个条件。”朗月台仔细观察父亲的面部表情,每一个眼神都不放过,他在确定一些事情,好解开心中疑惑,他自知,若是明问,不管是梁老还是父亲都不会告诉他实情。
“你先回去,容为父想想。”朗庆康单手扶上额头,像泄了气一样,靠在后背椅上。
朗月台见此状,不想父亲为难,他起身向前靠近两步,“父亲,若是为难,也可不必答应,待明日孩儿同先生去说······”
朗庆康抬手示意:“子玉不用担忧,为父会给梁老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起身,回了后厅。
待朗月台回到后院,经过月兮房间时,听里面传出一阵阵笑声,便知,阿大五人还在,月兮能开口说话,他自然也是高兴,可越是靠近真相,他竟有些胆怯,毕竟是个只有十岁的孩子。
月兮比他还小个几岁,如此血海深仇,她怎能抗的动。
他真切希望,月兮什么都不记得,忘得干干净净最好,从此只做他朗府的朗月兮,他保她一世平安。
笑声又一次传来,惊醒沉思中的朗月台,他抬脚,回了自己房间。
夜深,隔壁没了动静许久,片刻后,有开门的声音,脚步声停在他门口。
朗月台本想等她困了,自然就回去睡了,不料,一个时辰,脚步声都没在响起,这个丫头,身体如此单薄,雪又没完的下起来,她料定了他睡不着?
朗月台起身,开门,“进来坐。”
暖炉上煨着热水,朗月台倒了热水,放进她手中,她手冰凉,朗月台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此刻,也不忍心再责备她。
“有话跟我说?”朗月台尽量让声音轻柔,他总是像个大人的样子,也总能猜透她想什么。
“我,,,叫任月兮。”月兮声音不大,也并未抬头,眼睛盯着手中杯子中晃动的水。
朗月台声音平稳,却也不容置疑,“我只认识朗月兮。”
月兮微红着眼,低垂眼眸,缓慢起身,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声音,“做朗府的朗月兮吧,我会说服父亲认你做女儿。”
是吧,做朗月台的妹妹朗月兮,也挺好,从此有父亲,有哥哥,至少能安稳长大。
若非要做那任重将军府的任月兮,等待她的除了颠沛流离的逃亡,还有太多不可预测的危险。或许她会在某个冬夜冻死,或者被追兵杀死。
月兮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开门离去。
她记得,一切都清楚的记得,让她忘记身份,忘记仇恨,未免太残忍。朗月台内心十分凌乱。
不知父亲······
次日,朗月台领月兮给父亲请安,想了一夜如何说服父亲的说辞,进前厅时,朗庆康已经端坐在正堂之上,今日父亲没有穿官服,一身青灰色长袍。
见二人进来,朗庆康缓缓起身,露出慈爱的笑脸,朝她招手,“月兮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朗庆康的女儿,亲生女儿,朗月兮。”
朗庆康经过一夜思量,像是做好了随时舍弃性命的准备,是吧,认她做女儿,风险极大,动辄掉脑袋。
朗月台并没有表现出意外,好像在他意料之中,指引着她,“月兮,叫父亲。”
月兮轻声唤了声:“父亲。”
“好,好,我朗庆康如今已是儿女双全了,子玉,以后好好照顾妹妹,千万不要让她受人欺负。”
“父亲放心。”
朗庆康点头,“你母亲一人在京城,这两日派人把她迎回来。”
“华妃同母亲姐妹情深,恐怕不会轻易放人。”
“无妨,我已经书信一封,说你思母心切,已然病重,你母亲自会顾及你的身体,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一切听父亲安排。”
朗庆康如释重负,又好似心事重重,不知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滔天祸海,还是柳暗花明,他抬脚走出前厅,去了衙门。
朗月台右手搭在朗月兮肩膀上,“以后要叫哥哥,实在叫不出,就多练习,一定得叫,若旁人问起,就说以前身体不好一直寄养在乡下。”
“别怕,一切有我和父亲。好好做朗月兮,好好长大。”
“明日同哥哥去梁老那里听学,让秋明帮你准备一下。”
“哥哥,我叫朗月兮。”月兮既委屈又坚定,在她十岁的幼小心里,朗家,给了她依靠,她愿以命相护。
阿虎见他又来,身边还多了一个女娃娃,表情稍有不耐烦,说话也不留情面,“先生已经拒绝收学生,公子还要自讨没趣?”
“阿虎,请他们进来吧。”简陋的书室内传出梁生的声音。
三人进去,“阿虎,这两位是朗府的公子,小姐,老夫见他们一心向学,又如此诚心,便不想寒了他们的心,昨日就收了他们二人······不过是十岁的孩子而已,别为难他们。”
阿虎,打量着二人,很是谨慎,后又恭敬的拜了拜梁生:“先生做主便好。”
果然这阿虎,不是一般的侍从,难怪梁老昨日与前日待他不同,这是要做戏给他看。
阿虎在窗口探着脑袋看了许久,见二人掏出书本,当真听梁生讲学,并没有特别之处,就退了出去,梁生知朗月台聪慧过人,虽是个十岁大的孩童,心智不差于成人。
虎口生存,向来讲究策略与胆识,他便借这孩子的手,让月兮在虎口下学会生存。
“先生······”朗月台见阿虎消失在窗口,刚想说话,梁生伸手示意,梁生继续讲学,直至外面响起脚步声。
朗月台母亲从京城回来后,便修书一封,因家事,暂留进安县。
后来,侍从阿虎,见他们每日只是听课,讲学,也再没放在心上。
一日,阳光晴朗,月兮趁休息,仰躺在门外的石台上晒太阳。
不知这阿虎竟何时凑过去,蹲坐在石台的一角,嘴里叼根草,“朗姑娘,今年几岁?”
这厮连客套的话都不讲一句,这样的细作,估计也活不了多久,月兮在心里耻笑。
故作小女孩姿态的说:“我今年七岁了,你呢,又是几岁?我父亲说做人要礼尚往来,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就要回答我的。”
一只叫声好听的鸟儿站在枝头吱吱叫着,叫声很快吸引了月兮,她快速爬起来,指着最高的枝头指使他:“那只鸟叫的真好听,你去帮我抓来。”
阿虎,干笑两声,就连个娇生惯养的女娃娃自己都要怀疑,若是禀报上去,又要挨骂,大惊小怪。
阿虎刚想说什么,月兮听见一阵马车声传来,又欢快的迎上去,嘴里喊着:“阿大哥哥,你来教我练武功呀,听课太没意思了,月兮都要睡着了。”
“你一个小姑娘家,整日里要学武功,学问做的如何,小心挨先生戒尺。”阿大表情虽严厉,话语里确是宠溺。
“先生的功课我今日完成的早,刚先生还夸我聪慧呢。”说着,接过阿大手中的长剑,阿大拦下的快。“阿大哥,给你做了把短些的剑,在车里。”
月兮拿出短剑,爱不释手,跟着阿大有模有样的学着招势。
阿虎不以为意,就是一个孩子,得了自己心爱的玩具,玩的不亦乐乎,起身,忙碌自己的了。
“先生,月兮开朗了许多。”
梁生捋着胡须,这孩子聪慧,小小年纪心思缜密,欣慰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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