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超凡是座围城
叶新切肉的叉子一顿，嘴里的西冷牛排顿时没有味道，脸皮抽搐，缓缓道：“陈规墨矩。”
陈道之拱拱手道：“前辈高洁，已到无境之境。”
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叶新本想吃完牛排，填饱肚子再和陈道之细谈，谁想吃到一半陈道之就停下筷子，就连幺姬都诧异的望向其。
叶新疑惑的扫过其身前的一碗米饭，一碗醪糟，一叠拍黄瓜。
“不合胃口？”
陈道之低眉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火令人行房。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弟子境界低微，只能以苦修坚定道心，前辈不必在意我。”
这次叶新内心不再吐槽，反而虚眯双眼，目光微凝，如此大毅力的苦修士用什么中二、妄想来评判，都是对其信念的侮辱。
为了理想而艰苦的磨砺自身，无论对方的理想是多么幼稚，不切实际，其精神都是值得肯定的。
放下刀叉，叶新正色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寻仙问道吗？”
陈道之凝望着叶新的眼睛，嘴巴翕合：“弟子活着便是寻求长生。”
“陈道之是为了长生，那他的前身呢？”叶新一时不敢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人格分裂。
抿着嘴唇，陈道之眼中尽显落寞，没有说话。
叶新心中明了，这是有故事啊，换了个问题：“你为什么确定我是仙人或者是修仙之人？”
“眼见为真，妖孽肆虐人间，前辈施展神通，若非神仙，至少也是超凡者，实话相说，弟子访遍名山，一年多以来国内出名的道观神仙，我足迹踏遍。”
“靠谱点的会说修心，不靠谱的就是些唬人把戏，此番益州之行也是一无所获，然离开之际能遇见前辈，才应了机缘二字，求之不得，来之突然。”
叶新摇头：“超凡不一定是神仙。”
“至少比凡人更有机会求得长生。”陈道之目光闪动，他其实不在意叶新的身份，能从其处获取长生之法，是不是神仙重要吗？
大神通，萌娃，他第一时间就猜是某点的仙帝回归都市文，就算是其他的大能转世或者隐世高人也没关系，只要不违背他的道德准则。
什么人，什么事，对他而言无所谓。
叶新好奇道：“道庭呢，也无超凡之法？”
陈道之点了点头：“有些戏法，也可用科学实现，不涉及神秘。”
叶新往后一靠，把弄着打火机，神情庄肃，如此看来，这个世界不存在超凡，唯二的就是自己和幺姬，可能还有那些异世界的入侵物。
肩上的担子一下重了许多，啪的关掉打火机，望向陈道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仙可不是你想得那么轻松。”
随即仰首望着悬挂黄色灯具的天花板，幽幽道：“人背着一座大山，一个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这也是他在发现家人没有修炼的资质后，除了给每人一个遇到危险自动爆发南离涅火的玉佩外，未牵扯进超凡事宜，半人马肆虐的场景历历在目，如今安稳的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
自己承担危险不就是为了家人朋友吗，他从不伟大，用全家的生命去搏取世界的安全，他做不到。
只我一人就够了。
如有可能，他真希望盖亚选中的不是他，他是个凡人，凡人都想活在岁月静好的日子里，没人愿做负重前行之人。
陈道之没有因叶新的话而犹豫，几乎一字一顿道：“仙如何，我不在意。”
“我只想有求长生的机会。”
叶新轻笑一声，还是不明白踏入超凡真正意味着什么，只向往高人一等的能力，或者这就是人性，谁不是为了高人一等而奋斗拼搏，乃至不折手段。
“真的是座围城啊，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
定定的注视着陈道之，叶新缓声道：“只要给你长生之法，无论做什么，你都愿意，甚至我控制你的生死。”
叶新从未想过在一个世界的侵略面前，单打独斗，若有通天之能或许可以，但修仙之法在现实里削弱的惨不忍睹，修成真仙也不一定能翻江倒海，寻求帮手就燃眉在即。
陈道之就是个不错的人选，有毅力，有仁义，在半人马前救人的壮举犹在眼前。
陈道之皱眉问道：“前辈可要我做不义不仁，不德不道之事？”
叶新沉默少顷，说道：“也许有时候会做，但最终都是为了苍生。”
“心有愧否？”
“无愧。”
“那便好。”
旋即陈道之笑了，发自内心的喜悦，重复说过的话：“弟子活着就是为了长生，无论死因如何，能倒在长生路上。”
“弟子死而无悔。”
叶新看着桌对面的人，喝了口幺姬的豆奶，沉声道：“不要答应的这么快，我给你些时间考虑考虑，想清楚了来东湖十八号找我。”
陈道之沉吟几秒，应声答应。
……
走出餐厅，看着怀里舔着一个五彩旋风棒棒糖的幺姬，叶新一阵无语，长得可爱真的是为所欲为，结账了店员都还送个十几元的糖。
话说一百一人，也就幺姬吃够本了。
捏了捏幺姬的脸蛋，在其不满的眼神中抽回手，笑吟吟的要对陈道之嘱托几句，一个人忽从面前大步走过，叶新神色一怔，旋即睁大双眼，望着疾步而行的人影。
一个中年农民工，兴奋的脸上皱纹如沟壑般纵横，穿着脏兮兮的蓝色格子衫，牛仔裤上溅射着大大小小的泥土，粗糙皲裂的右手上死死捏着一个破烂的电子设备，透过缝隙叶新隐约猜测是台笔记本电脑。
陈道之见叶新停下，脸色端肃，诧异道：“前辈，怎么了？”
叶新摇摇头：“没事，你先走，考虑清楚后来找我。”
说完，抱着幺姬脚步匆匆的远远跟着中年人，陈道之茫然的看着叶新与中年人的背影，迟疑一阵，提步跟上。
察觉到陈道之的身影，叶新也不在意，眯着眼睛远望中年人，棕色的眼瞳里火焰虚影跳动，隐约见着中年人身上萦绕着的淡淡诡异气息。
幺姬好似也发觉中年人的不对劲，呢喃道：“叶新，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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