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两面三刀

于是便有了昨日在庆功宴上孙灵瑜大胆忤逆皇后之一，而皇后却未曾怪罪的场景，包括今日孙灵瑜将心腹落铃儿派进沈明莞的寝宫也是整个计划中的一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要想对付敌人，就要让敌人的阵营中有自己的人。

        沈明莞的寝宫中有了自己的人存在万事都变的显而易见，即使落铃儿此刻只是在厨房做个打下手的丫头，但是厨房之中人多口杂，消息来得快传的也快，作为眼线最合适不过，况且投毒陷害也方便了许多。

        虽然设计了这么多环节，不过一整夜没睡孙灵瑜也确实乏累回采云轩便睡的香沉，从沈明莞那里拿来的袍子脱下来便塞在柜底，与陈年的衣服摆在一起。

        待到天色渐沉，孙灵瑜看了窗外的时辰便匆匆起身，宫女想要为她重梳发髻也不肯，只是穿好了衣服便匆匆甘向沈明莞的寝宫。

        “还担心姐姐睡到明日天晴还不肯起床，现在一看也不白费妹妹整了眼睛便来找姐姐的这份心思。”

        沈明莞也刚刚从榻上起身，拿出几碟小菜充充饥，“白日睡了一整天，刚到黄昏又来找我，再像你这般昼伏夜出，还不成了夜猫子？”

        沈明莞抬手将孙灵瑜额前的碎发拾起掖在耳后，“怎得这么不老实，起身了也不知道多加一件衣裳，未曾梳洗就出来跑，被人看见还不笑你是个疯婆子？”

        孙灵瑜作势打了一把孙灵瑜的手娇嗔的笑出声来：“姐姐就知道取笑我，我这样疯疯癫癫的跑出来还不是为了早些见到姐姐，反倒说我像个疯婆子。”

        想到孙灵瑜刚册封答应不久，况且骠骑将军刚在前朝立功，想来用不了多久皇上便是要来临幸的，只是她这样整日里只知道与自己来谈心，皇上前来临幸扫了个空还不是要皇上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妹妹今日在我这里住下，明天回了采云轩便好好歇息着，不要整夜来我这里了，你是皇上新册封的答应，说不准哪一日就要来临幸你的，像你这般疯跑也说不上是皇上来临幸你，还是你来临幸我。”沈明莞看见孙灵瑜直爽的心性只沈着谈心不曾为自己考虑，也不得不开口。

        孙灵瑜随手折了桌子上的碧桐珠钏簪斜插在沈明莞的鬓间，“看姐姐这花容月貌的，我是怕皇上在这乐不思蜀才天天来你这里住下的，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烛火下孙灵瑜素净的容颜显得清澈明亮，未施粉黛，也不曾有金银玉石这等俗物侵扰了天成之姿，沈明莞作为一个女人隐约都有些看得呆了，愣了愣神才缓过来正了脸色。

        “不许再说这些不正经的，明日切记不可再来我这里逗留了。”看着沈明莞神情认真，孙灵瑜也只得瘪了嘴应下。

        是夜二人又聊至深夜，却在夜半之时睡下。

        青竺端了铜盆上前，刚起身不久的沈明莞坐在榻上仍然是混混沌沌，一睁眼睛身边便已是空空如也，“孙答应什么时候回去的？”说着将手伸向水中，温暖的水流包裹着双手，睡意更是渐渐袭来。

        “大约半个时辰之前孙答应便起身，吩咐我等不要饶了贵人清梦，独自一人携着婢子回去了。”青竺端着铜盆毕恭毕敬的低着头，“沈夫人方才派人送进来两个婢子，说是贵人娘家自小养着的婢女，送进宫里留给娘娘使唤。”

        沈明莞拿起手巾简单擦了一下脸放在一边，想来能让娘亲送进宫中的婢女必定是极乖巧且忠心的，“稍后用过膳，让她们两个来见我。”

        在宫中数载，虽说御膳房的御食精美，却也早已吃腻了，今日早上也只是简单吃几口便放下碗筷。

        放在桌子上一声响后，两个绿衣绿裙的侍女低着头走进寝宫跪倒在地，“奴婢流风、流云见过沈贵人。”

        “抬起头来。”沈明莞拿起手绢拭了拭嘴角的残渣，新进宫的侍女紧张不敢抬头见人都是人之常情，但是自己身处后宫这么久，最清楚的就是身边的人往往能决定自己的生死，即便是一个小小个宫女也有扭转乾坤的力量。

        两个侍女闻言抬起头来，流风高挑瓜子脸，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沈盼生情，流云脸颊圆润，大眼睛镶在脸上星星般熠熠发光。

        虽然目前还看不出来这两人是否可用，但是至少眼神纯净，看起来并为藏着什么坏心思，更何况是母家的人，想来也可以说些交心话。

        “你们两个都是从沈府来的，爹娘肯定也会告诉你们一些我日常的爱好，今后你们两个就进我的寝宫和青竺一同伺候我，青竺来得早有事要多向她请教。”

        流风流云听言一叩首站起身来向着立在沈明莞身后的青竺唤了一声姐姐。

        是夜，一个全身着夜行衣的身影从沈明莞的寝宫后面悄悄溜出，娇小的身影明显是个女人，一溜烟绕过假山直奔孙灵瑜的采云轩。

        黑影绕到采云轩的后门，三声长两声短的敲了门并学了一声猫叫，没多久就有一个人来开门，黑影顺着门缝鱼一般滑了进去。

        “你就这么来了采云轩也不怕沈明莞的人发现吗？”讲话的人正是孙灵瑜的贴身侍女。

        黑衣人摘下面罩，一张清秀的脸露出来，赫然正是前几日被孙灵瑜派到沈明莞身边的落铃儿，“姐姐，你且让我见孙答应吧，我是趁着夜深所有人都睡了才出来的，肯定不连累到答应。”

        贴身侍女侧身让出一条路指着采云轩半掩的门讲道：“别说姐姐不曾照沈你，你自己进去问孙答应，能否成事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落铃儿在她手中塞了一个锦囊，摸到里面鼓鼓囊囊的才放手让她进去，落铃儿转身就将采云轩的大门打开。

        孙灵瑜正坐在桌前尝着沈明莞下午才送来的糕点，看见来人之后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才几日你就回到我这，也不怕被人发现，真是不要你那条小命了吗？”孙灵瑜放下手中的糕点一脸威严地看向一进屋就跪倒在地的落铃儿。

        落铃儿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始终不敢抬起头对上孙灵瑜的眼神，“就请答应开恩，救救我可怜的弟弟的，他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我进了宫之后他们就只能指望答应了。”

        孙灵瑜又拿起手中的糕点慢吞吞的送到嘴边，细嚼慢咽的吃下，等到落铃儿跪在地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他们孤儿寡母怎么能是依靠我呢？他们依靠的还是你身在宫中的落铃儿啊，当日你应承我自愿到沈明莞的身边为我打探情报做事我才答应照沈你母亲并为你那病怏怏的弟弟找郎中，那我且问你，你这几日可有什么情报。

        落铃儿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将头深深的抵在地上，孙灵瑜手中的糕点吃完之后重重的一拍桌子，震得落铃儿耳膜一痛，浑身都开始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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