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刚走了个等自己五百年的，他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这又来一个，莫知其觉得五百年这个数字十分奇妙。
于是他说，“姑娘说笑了，在下只有二十多，哪里能让姑娘等上五百年。”
“公子不信？”红衣姑娘道，“我是九尾狐一族，天生识人魂魄，公子的元神我不会认错。哪怕转世再多次，都不会错。”
“你现在是忘记了，可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她又补充道。
九尾狐是灵兽，修成人的更是有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能力，她这样说莫知其倒是有些信了。
“想起来？”莫知其喃喃地问。
红衣姑娘的眼睛一直盯在莫知其的脸上，“是，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宿世的记忆都会再想起，我若骗你，早晚都会被戳穿。”
“既然姑娘说见过我，那么咱们是如何相见，为何姑娘要等在下。”莫知其接着问。
他有种预感，或许心中的疑问能从这里解决。
红衣女子抿了抿唇，“我在这里等候公子，一是感谢公子救命之恩，二是心中一直放不下公子。”
她将当初在林中遇见莫知其，并对其一见倾心，又被另一人打回原形之事讲了一遍。
“公子当初催生漫天梨花，我一直念念不忘，后来也是公子为我说话，才保下我一命。”红衣女子说，“当初年轻冲动，如今再见公子，便心愿已了。”
莫知其沉默了，女子讲述与他梦中所见场景一模一样，再看女子容貌，的确与梦中所见一致，只是当初那只冲动易怒的小狐狸，现在变得更加沉稳了。
“当年之事因我而起，姑娘不必谢我。”莫知其说。
“也是我见色起意，才惹此祸端，我并不怨公子。”红衣女子羞怯怯看了莫知其一眼，“我在这里等公子，一是想当面道谢。二是想问，我一直忘不了公子，公子愿不愿意与我做道吕。”
莫知其：“……”
怎么一个个都想与他做道吕，不是说心愿已了吗？
“他不愿意。”宋浮云凉凉的声音传来。
两人回头，只见宋浮云脸色冰冷，眼中酝酿这怒火。他慢慢走到两人跟前，视线从莫知其身上移到红衣女子那里，“你还真是贼心不死。”
红衣女子一见宋浮云立刻紧张起来，毕竟因为这个人，自己白白丢了几百年修为。
她求助地望着莫知其，“公子，我并无恶意。”
宋浮云的身份是上仙，精怪们天生就会生出敬畏之心，再看宋浮云面露怒色，心中更是忐忑。
“你惦记本尊道吕这么多年，还说并无恶意？”宋浮云气不打一处来，他开口威胁“现在就滚，不然再把你打回原形。”
这时莫知其开口，“姑娘请回吧，在下对姑娘没有那方面心思。”
红衣女子看了一眼宋浮云，鼓起勇气道，“我知道，可否问问公子名讳，次后怕是再难相见，权当留个念想。”
“念什么想，不见就不见了，快滚。”宋浮云在再阻止莫知其说话。
莫知其看了宋浮云一眼，此时他已经平复心情，说，“你不要这么凶。”
他又对红衣女子说，“若是留个念想，姑娘记在心中便可，只是个称呼罢了，何必当真。姑娘快走吧，潜心修炼争取早日飞升。”
对上宋浮云冰冷的眼神，红衣女子不敢多留，她苦等五百年，再见一次，已经满足了。
她再看了莫知其一眼，道了句“公子保重”转身离去。
看着红衣女子的身影消失，宋浮云由怒转怨，他从乾坤袋里把自己那身红衣裳拿出来，点离把火烧了。
“以后再也不穿什么狗屁红色，走到哪都有人惦记，你说我容易吗？”他一边烧一边念叨。
莫知其淡淡道，“那也比我还要替人送里裤好。”
他指的自然是柳传，要比翻旧帐，谁还没点料啊。
宋浮云：“……”
宋浮云还想再说点什么，一见莫知其一脸你再说试试看的表情，他立刻闭了嘴。
“这些事都让它过去，咱们往前看，往前看。”宋浮云转移话题，“你饿了吧，我带你吃东西去，这回保准让你满意。”
兴冲冲来又扫兴而归，索性梨花也不看了，他拉着莫知其便往回走。
两人在城外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干只会了个女妖，又回到城中。
客栈不远处有一个小馆子，店面不大，是个二层小楼。
宋浮云带着莫知其在二楼的包间，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包间装修十分雅致，屋檐和窗口挂着风铃，风一吹就丁零零一阵脆响。
“这地方如何？环境好，味道也不错，是有名的江南小吃。”宋浮云靠在栏杆上，琢磨着心上人的心思，补充道，“不贵。”
莫知其一下子笑了出来，他想起刚到浮云仙宫的时候，宋浮云对于他来说是远在天边的人物，偶尔还会摆脸色给他看。不要说肖想了，就是多看一眼的胆量都没有，那个时候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宋浮云私下里会是这样的。
“你笑什么？”宋浮云眼见着莫知其笑，心里喜欢，可又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于是也跟着他一起笑。
“没什么，这地方不错。”莫知其笑完了，认真说，“多谢你。”
“这有什么。”宋浮云无所谓道，“从前还是我任性了，以为只要贵的好的你就一定会喜欢，的确没用心琢磨你喜欢什么。现在想想你这样的性格，应该这样的。”
松亭指责他的时候，宋浮云其实心中一百个不服，他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的幕雨，哪里舍得他有一点点难过。可是经过这么多天的反思，今日又亲口从莫知其口中听到类似的话，想想自己先前做的还是不够。
想到此，他忍不住上前抱住莫知其，“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平白受了那么多苦。”
莫知其刚要说什么，店家就把饭菜送了过来，炸小鱼、拌笋丝、水晶虾仁，最后上了一壶茶和两屉汤包。
“怎么样，这些应该和你胃口吧。”宋浮云问。
对上他有些讨好的眼神，莫知其点了点头，“可以，我们两个人这些足够了。”
他现在还没忘昨天刚来时的第一顿饭，长安城最好最大的馆子，宋浮云大手一挥，叫了满满一桌子菜。掌柜以为哪个皇亲国戚或者大官到了店里，哆哆嗦嗦前来告罪，“小人不知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宋浮云一见他满头是汗的模样顿时玩心大起，“本官只是体察民情，你这样大呼小叫还让我体察什么？”
掌柜立刻吓得腿软，只知道在坐的两位相貌出众一见就不是凡人，又不知眼前是哪位爷。反正这城中之人非富即贵，天上掉下块石头都能砸死个三品大员，他索性跪下叩头。
“大人恕罪，是小的思虑不周，大人看看还缺什么，小人再吩咐下面上来。”掌柜一边擦汗一边观察宋浮云脸色。
“我二人只想安静吃些东西，你且不要声张就好了。”莫知其见宋浮云还要接着表演，抢先打断他。
他知道宋浮云是逗一逗这个凡人，看掌柜哆哆嗦嗦的模样，怕他还要再欺负人家，于是出言制止。
掌柜千恩万谢，心中对这个面貌英俊的公子更是感激，最后硬是给他上来一壶上好的茶水，又因为他们实在是点的太多，几乎把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了一遍。掌柜实在不知道该再填点什么，只能斟酌着送来两碟清淡小菜。
当时那一大桌子菜实在太多，又多是大鱼大肉，他嫌油腻，最后还是掌柜送的两碟小菜合他心意，于是莫知其只动了些清淡的。
“你钱多也不能这样花，还有别总拿人家开心。”掌柜走后，莫知其对宋浮云说。
“你不是要看看我以前是怎么和你相处的吗，那时候我就是这样。”宋浮云嘻嘻一笑，“况且这些掌柜都是势利眼，你我若是个要饭的，他立刻就会赶人，吓唬吓唬他而已。”
莫知其就是生在凡人堆里，他哪里不知道这些，只道，“我懂你的意思，那都是他的因果，你吓唬完了他也不会改。你若不能渡他，便随他去吧。”
宋浮云以手撑着下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他一双桃花眼饶有兴味地看着莫知其。
“你当初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宋浮云说，“还是没变。”
莫知其垂下眼，“是吗，就算说了一样的话，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
何况他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就算他真的是幕雨，那又怎么样，他只记得自己是莫知其。
“不高兴了？”宋浮云凑上来看他，“不一样就不一样，那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是当初的我。”
“万一弄错了，你不会失望？”莫知其问。
宋浮云眼中闪着光，看着他说，“不会弄错。”
莫知其惊讶，“你就这么肯定？”
“自然不会。”宋浮云抚上他的手，神秘一笑，“日后你会知道。”
“先不说这些，从前在暮云境，你就常吃这些。”他叹了口气，“现在想想，你就是这样的人，不喜欢浮夸的东西。”
莫知其见他情绪不如先前高涨，迟疑了一下说，“你还记得就说明其实是用心了的，幕雨，他应该懂得。”
宋浮云抬起头，眼睛都比刚刚亮了，他问，“当真？”
“自然。两个人在一处久了，你什么事用心，什么事不用心，对方都能感觉到。”莫知其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笋丝，“吃吧。”
“好。”宋浮云像是得了表扬的小孩子，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他边吃边拿眼睛看莫知其，只觉得心上人哪里都好，吃东西的样子文文静静十分优雅，连训人的时候也那么可爱。
莫知其早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于是问，“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你好看。”宋浮云说。
莫知其：“别乱看，吃饭。”
宋浮云吃吃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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