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落水
a市一中
姜无短发险险避过眉眼垂落，遮挡凌厉，运动外套袖口宽大刚好遮住青紫的双手，搭上浅蓝色牛仔九分裤和白色板鞋，脚踝纤细。
门卫大爷早已见怪不怪的不怪的给她开门登记：“姜同学，这次是来拿什么呀？”
姜无背着单肩包，手中画笔放置一旁，拿起门卫大爷给的黑色水笔写下自己名字：“画板。”
门卫大爷看着她眼下的青色，关心说到：“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
姜无应下，目不斜视的走进校园上三楼，高三（一）班在最后一排坐下便开始整理东西。
然后，全班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样，随后暴动！
“姜哥，你怎么来了！”
“姜哥姜哥，昨天生日怎么样？”
“姜哥……”
姜无抬手：“闭嘴，继续早读。”
众人看着她手上的青紫，不再言语，扭头早读。
姜无同桌白鸿星，小心又翼翼：“姜哥！你咋天干架了？”
姜无拿出自己的画具摆放桌上，冷漠点头。
白鸿星：“……”过个生日也不安心，真，大哥！
他苦口婆心：“姜哥，你不能因为打架耽误了你的保送资格，你还是画画的，这手……”
姜无拿着自己东西起身：“我知道。”
白鸿星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沉默。
姜无单薄的背脊看上去，孤寂的很。
“哎，姜无！”谭老师刚好进来就看见姜无背着自己的画具打算出去：“过来一下。”
穿着格子衫的谭松老师，看着不过二十七八，眼光频频扫过姜无看起来，忧心忡忡。
“咋夜淋雨了？”
姜无点头。
“没发烧就好，我爸昨晚还想给你送伞，没想到你直接跑了。”
原来叫我是给我送伞。
姜无点头：“不用了，没有多远。”
谭老师看着她又道：“你保送资格被取消，还有两个月高考，有把握吗？”
“有。a大没问题。”
谭老师稍稍放心，犹豫了一下又道：“我需要做家访。”
姜无漫不经心，手不自觉的捏紧画板边缘：“他没空。”
“学校还缺什么？打电话给他秘书他会捐赠的。”
谭老师：“……”
“不是这个意思………”
“姜无！”
教导主任拿着两本书突然出现，指着姜无怒气冲冲：“你昨夜又打架了是不是！保送资格被取消还不够警示吗？”
“我又不是考不上。”
“你！”
“哎主任主任，姜无还要去写真，别打扰她了。”谭老师忙拉住教导主任，一边使眼色让她快走。
姜无正了正身子，半鞠躬：“两位老师再见。”
“你站住！你先说昨天为什么又打架了！”
姜无转着手腕：“这故事太长了……”
主任：“那就长话短说！”
“那我就是见义勇为。”
“你！”
“主任主任，我来说我来说，我知道……姜无你先离开！”
姜无顺应离开，拿着她的画板在两位老师的瞩目下走出校门。门卫大爷笑眯眯的送她出门：“看车啊要记得。”
“嗯，再见。”
姜无挥手道别，从怀里摸出两枚硬币，来到校外最近的一个公交站……
啪！
车主任重重的将茶杯放下，怒气冲冲：“谭老师！你不能因为带了他三年就偏心他！”
谭松：“姜无也没做什么……”
“还没做什么？你还指望她做什么？”
“那你罚她，学校赞助就…没了。”
车主任当了教导主任二十多年，难得遇见姜无这种学生。
入学成绩首考第一，之后三年都是第一。还当是个助国发展的将才！没成想是个为国除害的正义人士。
打架斗殴是见义勇为，翻墙逃课是外出比赛。
什么比赛？
拳击比赛！
你若是身份证没改回来是个男孩子，我都随你，可是，你是个女孩子就不说了，你理想还是画画！画画打什么拳击！手不重要吗？
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梦想是画画，副业是打架！
那画面，怎么敢想？
车主任：“……那也不能如此！”
真的是，又爱又恨！
现在的教育理念是开明，开朗。
漂漂亮亮的男孩子变成女孩子的事情，他们才勉强适应又要接受她拿着拳击证书去画画。
车主任忍了又忍：“通知她家长，我们去做家访。”
“刚刚问过姜无了，姜总没有时间。”
“再没有时间孩子的事情也要腾出时间来！电话给我，我打！”
谭松拿出手机，调出电话号码，迎着车主任的眼神再三犹豫拨打过去开了免提。
电话传来两声响：“你好，谭老师，姜总在忙。”
“唐秘书，是这样的，我们需要做家访。”
“请稍等，我请示一下。”
电话传来一阵忙音，应当是电话转接。
“你好，我是姜白海。”
“她惹事了吗？打了谁？”
姜白海的第一反应：“不知贵校可还缺点什么？”
开场白三句，车主任火冒三丈，一把抢过手机：“姜总，孩子的心理情况实在是需要很多的来关注一下，不是靠金钱来陪伴的，我们学校老师，会针对姜无同学的家庭情况在明天晚上八点会进行家访，不知您可有时间？”
那边纸张翻动，应当是秘书在查阅行程，半响。
姜白海：“有的。”
“那好，明晚八点不见不散。”
车主任啪的按掉手机，怒气冲冲：“气死我了！明晚我跟你一起去！”
……
湖心公园，右侧最高学府a大，那是所有学子的目标之岛。左侧腾悦小区，那是a大教授楼，也是所有学子的梦想之府。
湖心公园特别宽阔，今日周六人众多，遛狗的跑步的，还有石椅旁侧下棋的。
姜无喜欢这样的环境，却不喜欢这样的声音。
她下车后就一路走至湖中央的一处平台，周围水深，家长一般不会带着孩子靠近。
是个好写真的地方。
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摆好画板，拿出素描笔……
湖对面栽着油桐花树，昨夜大雨，带走大半漂在水面。
开始风动，姜无发丝被吹拂起，她的眼角被轻轻拍打，脸色不变，将笔放下后随手将过长的头发扎起。
眼角微微下垂，鼻梁高挺。
她的眼睛，若是笑起来，应当是熠熠生辉的。
“哥哥哥哥，你在干什么呀？”
姜无手腕不停，浅浅扫了一眼旁边这个看上去不大，抱着奥特曼的小男孩，满脸好奇的问她。
她也没纠正他的称呼：“画画。”
“你画的真好看……”
“谢谢。”姜无左右扫了一眼，没有大人：“你家大人呢？”
男孩小手一指：“爷爷在那边下棋。”
那边树太多，密密麻麻的围成圈，姜无看不见也看不出来是哪位就象征性的嘱咐他：“这边水深，不要靠太近了。”
“爷爷交代过的…”
“言偃堰我们来踢球…”
男孩被自己的小同伴叫走，姜无目光再次投向湖对面：“言偃堰，这名字可真有意思。”
没有打扰，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周围的声音渐渐消失，姜无抬头看了看天色，中午，应当是回去吃饭了。
她笔放下看着眼前素描，思考一会儿：“要不要上色……”
天是蓝的，花是白的，水是绿的…
不，还是算了。
灰白即可，没有色彩更好…
“爷爷！”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姜无回望，是刚刚那个小男孩。身体的速度比想象的快，姜无快速起身跑去，匆忙之际只得将外套和鞋子脱掉直直入水……
捞上来时，周围人已经聚集，姜无单手将人送上去：“堰堰，堰堰…”
“快……”
一阵兵荒马乱中，小男孩吐出湖水：“咳…爷爷…”
男孩醒了，众人心里的石头纷纷落地，也才发现，施救者早已消失。
他们刚刚将英雄遗忘。
姜无在他们的慌乱中，捡起外套和画具，安静离开。
离开时她脑海中浮现的是，经过一场混乱，小男孩怀里的奥特曼踢来踢去，无人问津。
她也没去回去，也没去哪里，只是拿着自己的东西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绘画。衣服浸湿在身上有些冷，不过穿上外套后也不影响，唯一庆幸的是外套还算厚。
换了方向后观感都不太一样了，这次坐得比较高，油桐花还是花，内侧的孩子嬉戏，观花下棋是过生活，外侧的车水马龙是讨生活。
不一样的地方要不同去看待。
摆好画板，再次拿出笔，不一样的是这次用的是马克笔。
湖心公园保安室
时临穿着休闲毛衣和牛仔裤，手指不自觉的敲打桌椅，平白给人增加压力。
电话声响起，令人精神。
时临接起：“爷爷。”
“找到了吗？”
“还未。”
“这样啊…”电话那头像是沉默一会儿，才仔细交代：“找到了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啊。”
时临一一应下：“我会好好答谢的。”
孙子做事一向稳妥，老爷子放宽心态又再提要求：“说话不要冷冰冰的，答谢也要带点温度。”
时临：“知道了。”
“啊，找到了！”
那边调查监控的保安叫唤，时临循声望去：“竟是没出公园…”单薄的身影穿着大大的外套，看着怪让人心疼。
“什么没出？”
“没什么，他救了你两个孙子。”
挂了电话，时临：“有热水吗？我要新的保温杯。”
不过刚过中午，天色竟是再次暗下，画画的心思消失，姜无收起画板准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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