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问他儿子他的事情

半小时后，三人坐在西餐厅里点好披萨，蓝豆豆抱着模型爱不释手，满脸都是兴奋，很愉快地汇报今天在幼儿园做了哪些事。对小孩子来说，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都很有趣，他碎碎叨叨地念着，蓝郁摘下眼镜一边擦镜片一边听着。

        再戴上眼镜的时候，他注意到霍北川的眼神格外温柔，还以为霍老板真的很喜欢小孩。其实霍北川是想起了蓝郁小时候在福利院寄给自己的信，那些信件里也充满了七零八碎快乐的琐事。

        那时他一定没有想过，以后他可亲的长腿叔叔会变成伤他最深的人。

        饭吃到一半，蓝郁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一会儿一条消息，一会儿一个电话。他看着屏幕上弹出的提示，眉头皱紧又放松，始终没有接电话或是看微信内容，索性静了音。

        可那些电话还是执着地打进来。他有点尴尬，拿着手机起身说有点事要失陪，嘱咐蓝豆豆不要调皮，这才离开座位去外面接电话。

        等他走后，霍北川对蓝豆豆说：“你爸爸视力不好吗？”

        蓝豆豆从披萨上把脸抬起来，不耐烦地说：“眼神好能戴眼镜吗？”蓝郁一走，他顿时从小天使变成了小恶魔，那股子有点痞的劲儿也不知跟谁学来的。

        霍北川倒没在意臭小鬼的态度，他只是在回想刚刚蓝郁摘下眼镜，曾经那双清亮透彻的眸子变得很不一样，看起来很累很疲倦，眼神蒙了层纱似的朦朦胧胧，让人生出几分心疼的保护欲。

        “他工作很累吗？”霍北川又问。以前蓝郁的视力很好，不过两年，怎么会变成这样。

        蓝豆豆摇摇头：“爸爸很悠闲的啊，每周去画室上两次课、去做一次义工，有时候做设计，有时候不做。”

        霍北川顿了顿又继续打听：“你不是说你爸爸生病了吗，他有定期去医院治疗检查吗？”

        蓝豆豆这次点了点头：“有哦，每个月都要去呀。二爸说他脑袋里有个小片片，能帮他记住很多事情。”

        “什么小片片？”霍北川只顾着关心蓝郁的情况，没留意到蓝豆豆奇怪的称呼。

        “就是，嗯，就是存储卡。”蓝豆豆苦哈哈地想了半天，胡说八道了一番。

        霍北川：“……”这孩子是把他爸爸当成手机了吗。

        他还有一万个为什么想问，但蓝郁这时回来了，他也只好收起满腹疑问。吃过饭后，霍北川送一大一小回家，路上问蓝郁是不是遇到了不好解决的棘手问题。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霍北川拿捏着分寸说，“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

        上次给蓝郁点烟的时候，霍北川听到了一点他在电话里说的事，猜测是感情纠纷。那晚回去他没有睡好，一半时间在想两人对火那一刻目眩神迷的滋味，一半时间在想这两年之中是什么人陪在蓝郁身边。

        嫉妒最是折磨人。好在蓝郁似乎已经跟那个人分手了，只不过对方有些不甘心。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蓝郁知道他是在暗示那些电话，用疏离的浅笑推辞道，“谢谢你的关心。”

        霍北川不动声色地收回试探，转移话题说：“对了，明天有空的话，可以帮我去挑选一下建材吗。”

        “建材？”蓝郁扬起眉，开玩笑道，“你不怕我拿抽成，跟材料商一起坑你钱吗。”

        【坑钱】两个字让霍北川有些喘不过气，他压下往昔的回忆，尽量平静地说：“你不会的。”

        蓝郁眼中流露出一丝困惑，不解霍北川这笃定语气的自信是从哪来的。

        “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霍北川露出爽朗的笑容，“我只是不信自己选建材的眼光。”

        蓝郁被他逗笑，正要回应，这时车子开到蓝郁家楼下，霍北川跟着两人一起下了车。蓝郁拉着小团子的手对他道谢，他正绞尽脑汁想要找个不太突兀的借口去蓝郁的住处看看，单元门里出来一个人。

        “二爸！”小团子跑过去扑到那人怀里。

        霍北川看着姚蓄锋亲昵地抱起小团子，心脏猛地一震：“你们住在一起？豆豆叫他什么？”

        “是啊，我们住在一起，他也是豆豆的爸爸。”蓝郁漫不经心地笑道，“霍先生，明早我们在哪见面？”

        “什么？”霍北川感觉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里，卡得他快吐血了。就这么两个字，他用了很大力气才艰难地说出来。

        蓝郁微微偏头：“不是说明天要去看建材吗？”

        “哦，对，建材……”霍北川眯起眼睛，忍着从胃里一路延伸到咽喉的灼烧感，不为人知地水深火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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