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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三、寒光岭


黎明,起了一层薄雾。不久雾气渐浓,山坳里雾气更甚,溟溟濛濛,坠入混沌世界里去了。

耶律乌不吕起来得很早,或者说他一夜无眠。

昨夜他得到情报,说宋军出了岢岚军城。耶律乌不吕非常高兴,有的将领要率军追击。

耶律乌不吕笑道:“这黑咕隆咚的,怎么追击?不用了,让他们走吧。”

萧蒲打里说:“统领真是神机妙算,宋军果然逃跑了,明天可以直接开进城里,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一座城池,这就是大于越,守太保也未必能够做到。”

耶律乌不吕听了心里说不出的舒服,只等天一亮,就率军进城。

天还未亮了,耶律乌不吕突然接到情报:“营外来了一队宋军,挡住了通往岢岚军城的大路。”

耶律乌不吕吃了一惊,忙说:“宋军不是昨晚已经开出城逃跑了吗?哪里来的宋军?”

探子不能回答。

萧蒲打里说:“这可能就是那些宋军,想来偷袭我们。”

耶律乌不吕摇头道:“不,如果他想偷袭我们,用不到等到这时候。”

刘继兴说:“大人说得对,这可能是他们的援军。”

耶律乌不吕大吃一惊,说:“说的是,一定是他们的援军到了,这该如何是好?”

正说着,探子又来回报:两边山岭上出现了大批宋军。

耶律乌不吕大惊失色,说:“果然是他们的援军到了,我们被包围了。”

刘继兴说:“大人不要惊慌,快,趁敌人没有合围,率军冲出去。”

耶律乌不吕连忙下令突围。

萧蒲打里说:“统军,现三面都有敌人,只有一条路通往寒光岭,但是寒光岭地势险恶,怕有敌人埋,我们向哪里突围?”

耶律乌不吕说:“那就打破当面之敌,抢占岢岚军城。”

耶律乌不吕说罢,立即出营,亲自率军突击,可是他遇到的是高继勋手下的最精锐的“云中军”,这支军队组建于云中,由五台山的俗家弟子亲手教练出来的,每个人都功夫了得,打起仗来又都不要命。他们中间有许多人与契丹有深仇大恨,都想找契丹人报仇雪恨。正好碰到了耶律乌不吕,一交锋,云中军就像要吃人似的,猛扑上去。契丹军本来就是老弱居多,加上耶律乌不吕指挥不力,治军不严,很快就被云中军冲的七零八落。

耶律乌不吕见势不妙,折身就跑,高继勋率军穷追不舍,萧蒲打里拼命挡住。两边山岭上的宋军也向下冲来,,探子又来报告,来路也被宋军阻断。

耶律乌不吕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刘继兴大声喊道:“统军使,情况危急,速速撤退,不然,就出不去了。”

刘继兴说着不等耶律乌不吕的命令,率军向来路杀了过去。

草城川本来是一个低洼的河谷,河谷里长满了茅草和荆棘。隆冬天气,河水断流,草枯叶焦。

高继勋命令两边山上的军士向草城川内放火箭,一时,点燃了川内的野草,杂树,哔哔啵啵地烧起来了,继而又引燃了来不及收起来的帐篷,霎时间大火弥漫,浓烟四起。不久,整个草城川内都燃烧起来了。焦炭,硫磺,火药也被点燃了,爆炸了,川内顿时血肉横飞,鬼哭狼嚎,人和战马都惊慌失措,到处乱跑,互相践踏,蹂躏,契丹军死伤无数。

耶律乌不吕喝止不住,只看见遍地都是尸体,很多人簇拥在一起,你推我挤,争相逃命,践踏而死者不知其数。

副将保住耶律乌不吕拼命冲杀,刘继兴在前面开路,所幸来堵他们的宋军,是一支弱旅,没能阻挡契丹军的进攻,刘继兴杀退宋军,耶律乌不吕突出重围,回头看了一眼草城川,只见川内火光闪烁,浓烟滚滚,轰隆隆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刘继兴说:“统军使,快走,敌人要追上来了。”

耶律乌不吕仰头叹道:“完了,我这该如何向皇上交代呀。”

刘继兴说:“大人,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你要立即将这些剩下的兵带回去。”

耶律乌不吕醒悟过来,命令将士们奋力杀出去,自己则一马当先,带头冲向尚在阻拦的宋军。

原来这是高继勋故意安排的诱敌之军,他担心契丹人不走寒光岭,毕竟出了草城川,契丹人究竟去向何处,尚不能确定,虽然,只有一条大路由寒光岭而过,但还有小路,而且契丹人又善于翻山越岭,万一契丹人从别的地方逃走怎么办?不能让他们就那么跑了于是有了这支军边打边退。

刘继兴对耶律乌不吕说:“统军使,恐怕大路不能走。”

耶律乌不吕问:“为何不能走?”

刘继兴说:“只怕有埋伏。”

耶律乌不吕摇头道:“不,大路上没有埋伏。”

刘继兴说:“大人你看,那些宋军是不是诱兵。”

耶律乌不吕说:“不,那是他们的疑兵,故意迷惑我们,让我们以为大路上有埋伏,不敢走大路,我今天偏要走大路,出其不意冲出去。”

刘继兴不能再说什么,一路追击宋军,宋军抵挡不住,边打边撤,好像故意迟滞契丹军,等候后面的宋军紧追而来。

契丹军追击,逃跑了十几里,人困马乏,后面又有宋军追赶,都累得迈不动脚步了。

忽然,前面的宋军不见了。

耶律乌不吕抬头一望,只见前面一座高山,十分峻峭,险恶,怪石嶙峋,树木阴森。耶律乌不吕打了一个寒战,忙问身边的人:“这是什么地方?”

“这就是寒光岭,忻州境内有名的大山。”

耶律乌不吕大惊,忙欲命令部队回撤,但高继勋的部队已经压过来了,退路已经被切断,不得已,耶律乌不吕只好命令部队翻越寒光岭。

契丹军刚到山脚,一阵飞蝗似的箭矢射过来,契丹军顷刻倒下一大片,剩下的东躲西藏,后退几百步。耶律乌不吕压住阵脚,亲手斩杀了几个逃跑的士兵,契丹军才慢慢地稳定下来。这时,从寒光岭的密林从中,冲出一支宋军,向耶律乌不吕杀过来。

契丹军处于进退维谷之中,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翻越寒光岭一条路可走了。

耶律乌不吕忽然扯下头盔,向冲过来的宋军扔过去,大叫一声:“不想死在这儿的,跟我冲。”说罢,冒出宋军射过来的箭雨,冲了过去,马射倒了,换了马再冲,胳膊上中了箭,拔出箭连伤布都不缠,依旧往前冲。耶律乌不吕成了一头拼命狮子,契丹军见主帅如此拼命,很快他们的狠劲迸发出来了,旋风般地冲向宋军。贾宗抵挡不住,阵地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契丹军夺阵而过,翻越山岭。

高继勋追杀到山脚下,只见契丹军附蚁似的往寒光岭上爬,贾宗率领军士拦截,却被契丹军杀退回来。

高继勋大怒,问:“你们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不拦住契丹人?”

贾宗道:“拦截了,拦不住呀,这些契丹人拼命起来,挡都挡不住。”

高继勋说:“他们拼命,你们就不能拼命吗?”

贾宗无话可说,率领手下,爬山尾追契丹军,却让契丹军打了一个反击,败退下来。

高继勋亲自领军上山,但是契丹军已经占据了地势,居高临下,飞箭,石头一起打下来,宋军抵挡不住,只好退下山来。只见山坡上铺满了尸体,宋军的,契丹军的倒在一起,两军都是穿着红色的铠甲,整个山坡上都呈现出一片赤红,像流淌的鲜血。

耶律乌不吕站在山顶,看着山坡上的尸体,想起草城川的烈火,再也站不住了,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众人连忙扶起耶律乌不吕,耶律乌不吕流涕道:“五万大军,我的五万大军呀,我怎么向皇上交代呀。”

耶律乌不吕说罢,举起马刀就要向脖子上抹去。

刘继兴一把紧紧地抱住耶律乌不吕的手臂,说:“统军使,使不得使不得呀。”

耶律乌不吕哭道:“皇上,皇太后寄希望于我打通粮道,我却损兵折将,大败于此,我还有什么脸去见皇上,皇太后?”

刘继兴说:“事已至此,大人就是死了,也于事无补,还是要尽早的收拾残军,带回去为好。”

部将说:“是呀,统军使,我们虽然遭到宋军的伏击,但我们还是冲出来了,人马还有一半,这都是你冒死拼杀,才让我们脱险的。”

耶律乌不吕叹息了一声,丢了马刀,说:“回去以后,我向皇上、皇太后请罪。”

刘继兴拾起马刀,说:“大人,这里不能久留,宋军还会杀上山的,你快带领大军下山,我在这里顶住宋军。”

耶律乌不吕说:“将军小心。”说罢,下山去了。

刘继兴一直在山上守到傍晚,才撤下寒光岭,打退了宋军十几次进攻,到了山下,清点士卒,只有二十几人。

刘继兴带着二十几人一路追赶,终于再长城脚下追上了耶律乌不吕,二人抱头痛哭了一场。

耶律乌不吕问他看见萧蒲打里没有?刘继兴摇了摇头,身边的一个军士说:“萧将军战死了?”

耶律乌不吕说:“你看见了?”

军士说:“我亲眼看见的,萧将军被宋军逼回来,身上中了一箭,衣甲都燃烧起来了,碰巧火药又炸了,萧将军被炸到在地上,但是还能站起来,没走两步就被宋军砍倒了,头被宋军割了去。”

耶律乌不吕听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刘继兴扶着他走进了长城口。

站在长城口,耶律乌不吕望着这支几天前还算威武雄壮的队伍,今天变得如此残败,不禁又悲痛不已。

虽然已经料到山西军败,但接到战报,萧绰还是吃惊不小,拿着战报,手不由自主地颤抖,她的眼睫毛上挑着晶莹的的泪珠,为了不让众臣看见,她扭过头去。好久,她没有说话,她知道只要她一开口,颤抖的声音就会将她的悲伤,紧张,还有恐惧全部暴露出来。

韩德昌看到了她的痛苦,心里很紧张,希望对她有所帮助,可又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也许自己随便一个动作,就会让她不能自已。他只能静静地等,等她调整好心情。

好在她很快调整过来了,大臣们大多没看见萧绰的精神变化,连耶律隆绪也没有注意到,只有韩德昌和王继忠看到了。

王继忠看到萧绰悲伤、失望时,他的心也紧张到了极点,生怕她抑制不住哭了出来,那将会极大地影响全军的士气,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士气或许就此泄掉,前功尽弃,这将对和谈大大的不利。

当王继忠看见萧绰很快镇定自若地面对群臣,微笑着对群臣说:“诸位卿家,我们已经出征几个月了,朕知道大家都想念家乡,朕也想念家乡,所以,我们要尽快地结束战斗,我们要做好战斗准备,争取打一个漂亮仗,好回家去。”

听到回家,在场的人都激动不已,仿佛,已经踏上了归途,家就在前面。

王继忠看到萧绰镇定了,自己也镇定下来,但是他的泪水还是溢出来了。

耶律课里看见王继忠流泪,不禁笑起来,说:“上将军,你为何如此激动?你也想回家吗?到时候,你是回哪个家?”

王继忠说:“家是人的根,哪有不想家的?没有家就如浮萍,是孤魂野鬼,是行尸走肉。”

耶律磨鲁古说:“说了半天,你还没说你回哪个家?”

康延欣说:“王继忠当然是回自己的家了,难不成还去你的家?”

耶律磨鲁古说:“还是公主厉害,我知道王继忠是离不开你的。”

萧绰看了看王继忠,说:“告诉大家,王继忠正在为契丹办一件大事,诸位不要为难他。”

耶律课里笑道:“这个臣知道,臣不是为难他,只是替他犯难。”

萧绰说:“这些不要你操心。”

韩德昌说:“现在各位都操心怎么打好下一仗,宋国皇帝马上就要到澶州了,我们将有一场恶仗要打。”

耶律磨鲁古说:“大丞相放心,我们最不怕恶仗,越打越过瘾。”

萧绰说:“切不可大意。”

耶律隆绪说:“皇太后不要担心,朕相信朕的将士们,他们都是契丹的勇士,是最忠诚的士兵。”

萧绰笑道:“朕也知道,朕信得过朕的将士们,好吧,宋国的皇帝不是来了吗?来得好,要他看看什么才是契丹的军队?什么才是契丹的勇士。你们要在他的眼皮底下打垮宋军,要让他胆战心惊。”

萧绰说完,朝堂里的将军立即像打了鸡血一样,热血沸腾了,捋袖攘臂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大干一场。

萧绰亲切地微笑着,眼里充满了欣慰和仁慈的光芒,说:“好吧,诸位都回去吧,休息好,准备好,随时与宋军开战。”

朝会散了,萧绰留下了王继忠。她把山西的奏报递给韩德昌,说:“如你所言,耶律乌不吕败了,败得很惨。”

韩德昌看奏报,表情凝固了。

耶律隆绪从韩德昌手里拿过奏报,惊道:“怎么会这样?这该怎么办?”

萧绰看了看王继忠说:“继忠,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王继忠说:“臣只是担心太后,怕太后承受不了。”

萧绰说:“朕看见你的担心,放心,朕不会垮掉,朕要为朕的目标而不断地努力,坚持到最后,哪怕这个努力要付出最沉重的代价,让朕留在这滔滔的黄河里,朕也在所不惜。”

王继忠眼里又闪着泪花,说:“太后,作为您的臣子,臣感到骄傲,臣发誓若不能让太后达到目的,臣也留在这滔滔的黄河里。”

萧绰听了点头笑了。

耶律隆绪拿着奏折,说:“太后,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山西的军队失败了,粮道没有打通,眼看粮草又快断绝,怎么办呢?”

萧绰问:“粮食还能支撑几天?”

韩德昌说:“顶多四五天。”

“运粮的队伍在哪里?”

“刚过涿州,到澶州来最快需要十天时间。”

“就是说将士们可能要挨四五天的饿,这实在是一个非常头疼的事情。”

“这还是顺利的,若是途中遇到宋军的拦截,可能还会延迟。”

耶律隆绪说:“要不要派兵接应一下?”

萧绰摇头道:“不可,澶州之战马上就要打响,人马不能调走。”

王继忠说:“臣也觉得不应调走人马,要集中兵力打好这一仗,这对和谈有好处。”

韩德昌说:“是啊,若果不打疼他们,他们还抱有幻想,就不会服服帖帖的签订和约。”

萧绰说:“粮草的事暂缓考虑,宋国的皇帝现在恐怕已经到了澶州,我们也该准备准备。继忠,你也回去准备。”

王继忠告辞出来,只听见澶州隐隐有擂鼓之声,王继忠不禁激动起来:他终于来了。

赵恒一进入澶州,就接到喜讯:高继勋大破契丹军于寒光岭,杀敌无数,契丹军被迫退回长城以北。

这个捷报立即让赵恒精神大振,这是一个大好消息,对赵恒来说,初到澶州就有好消息传来,看来澶州是他的福地,一来就赢得开门红。那么,接下来将会更好了,看来李凟之言不差。

李凟者,中条山一隐士,精通《易经》,岐黄之术,尤其善于测字。陈尧叟将他推荐给赵恒。赵恒便让他算一算这次出征的结果如何?

李凟便请赵恒赐一字,赵恒就写了一个澶州的“澶”字。

李凟笑道:“皇上无忧矣。”

赵恒忙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李凟说:“皇上请看:这‘澶’字,左边一个水旁,皇上乃真龙天子,龙遇水则生,遇水则兴。再看右边上面一点一横,中间一个‘回’字和一个‘日’字,下面又是一横,‘日’者,太阳也,宇宙第一尊者也,天下第一尊者非皇上莫属也,故吾说皇上无忧也,到了澶州就可以平安回来了。”

赵恒接到山西的捷报,想着李凟的话,心里不禁高兴起来,宣旨:赐给将士们酒肉和保暖的衣物。

李继隆接到旨意,立刻将御赐的东西分发下去。将士们接到酒肉和衣物,都十分高兴,皇上到了澶州的消息立刻在军中传开了。

寇准乘机劝说赵恒,前往北城犒军。

赵恒说:“走了一天了,朕也累了,明天吧,明天朕去北城。”

寇准不能在说什么,只好说:“皇上,你看契丹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寒光岭一战,不是打得他们落荒而逃吗?”

李继隆附和道:“是啊,皇上,确实契丹军就是马上功夫好,失去了马,他们就像失去了腿一样,不会打仗了。据臣所知,近来契丹人的粮草接济不上,很多人已经开始宰杀战马吃了。”

赵恒说:“是吗?”

石保吉说:“皇上,太师说的没错,契丹人为什么要出兵山西,就是要打通粮道,他们已经快断炊了。”

赵恒喜道:“如此真是太好了,高继勋可是立大功了。”

王继英说:“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皇上,太尉高琼已经拿下傅潜,正在解押行营途中。”

赵恒愈是高兴,说:“太尉还真是有胆有识,只身前往傅潜大营,竟能解除傅潜,很了不起呀。”

王继英说:“傅潜畏惧避战,早就不得人心,太尉顺应人心自然受到拥护,解除傅潜兵权,不在话下。”

赵恒说:“这么说傅潜的八万精兵,不日将到澶州城下?”

王继英说:“部队已经出发,只不过前些时,范廷召兵败,对他们有些影响,部队行军比较谨慎,到达澶州还需要时日。”

寇准说:“有高太尉在军中,会催促大军前进的。”

王继英说:“高老太尉毕竟年纪大了,这次作为钦差,只身前往大营,解除傅潜兵权,劳心劳力,已经累病了,现已经回到澶州。”

赵恒惊诧道:“高琼已经回到澶州?”

王继英说:“是的,皇上。”

赵恒说:“快带朕去看他。”

赵恒见到高琼,他躺在床上,面色很憔悴,但是目光炯炯,非常有神。见赵恒来了,连忙起来。

赵恒上前按住,说:“老太尉,别动,别动,你回来了,朕就放心了。”

高琼说:“臣老了,不能为皇上分忧,惭愧呀。”

赵恒说:“老太尉戎马一生,劳心劳力,朕都记在心里,你能拿下傅潜这个逆臣,朕很高兴,你为国家做了一件大好事。”

高琼红着脸,只是说惭愧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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