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隐藏秘密
柳相如听了这话，面上也不由莞尔一笑，罢了罢了，她就给他开张方子，让他自己去开药吧。
刘管事立马去前厅拿纸笔过来，他神色匆匆让原本在前厅做工的工人以为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变故。
柳相如抬手轻轻几笔就写出了两张方子，想要递给刘管事。
“许大夫看你开方子是真的轻松。”刘管事叹道，他眼神中带有几丝羡慕，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天赏饭吃吧。
他以前也学过医术，只不过……后头实在是没什么天分，年纪又大了，这才收拾收拾行李来这庄子里头讨口饭吃。
柳相如轻轻一抬眉，有些不解。
刘管事接着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从前见其他大夫看方子都要翻来覆去端详沉思许久，不如许大夫您这般爽快。”
柳相如听了这话也不说什么，只是把手上的方子递给他：“无他，唯手熟尔。”
她前世从入学到工作这么多年，每天都在门诊里头高强度看病，这些小伤小痛的她闭着眼都能把那些方子给写下来了。
刘管事忙接过那两张方子，心下已经开始盘算着何时侯请假出庄子了。
柳相如见刘管事满心欢喜地收下方子，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可仔细想来脑海中却又有些空白。
直到那刘管事客气地问了一句：“许大夫今日还有什么事吗？”
柳相如脑海中顿时豁然开朗，她想起了今日下午她来库房主要是为了问那味这里不存在的药！
也是今日下午事情太繁杂了，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差点忘记了。柳相如有些懊恼，对着刘管事问道：“刘管事，我方才在药房中没见到，想问下这里有无一种名为‘木香’的草药？”
“木香？”刘管事听了这话，神情一钝，他皱起眉在脑海中搜索着，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他只得摇摇头：“这药我倒是从未听过，不知是有何用处？”
柳相如浅浅叹息一声，详细描述道：“是一种行气止痛之药，这是一种小灌木，经常会攀在旁的高大树木上，夏季时会开出小小一簇一簇白花。”
刘管事面色上带有了几分为难，这药他的确是未曾听过。
柳相如见状也不再深究，只能当此处未曾栽种罢了。
她欠欠身就要同刘管事告别，外头的已近黄昏，夕阳的光也不再那般耀眼，落在人身上也暖暖的。柳相如此时也没有什么欣赏的好心情，她满心都在思索要用什么药材替代木香。
美人夕阳蹙眉，看着让人心中不由一揪。
“欸！”刘管事此时突然一拍手，叫住了柳相如。
见事有转机，柳相如忙看向他，只听刘管事道：“许大夫你说的那种草药我的确是没听过，不过这边倒是有种野草挺像你说的，只是这草不是用来止痛的……”
刘管事有几分纠结道：“这草我们叫做野南木，每到什么节日啊这底下的百姓会拿这草来煮汤道是来消消食，取个来年的好意头。”
柳相如心中一喜，这木香的确有这么一个健脾消食的作用！
可刘管事接下来的话就让她面色暗淡了几分。
“不过啊，这草庄子里头是没有的。”刘管事带有几分歉意，“毕竟这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民间偏方，我们就没去挖。”
“许大夫若是要的话，我明日就让那些采药工人给你带几株过来！”
柳相如忙摆摆手，她本就是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子，且现下又只是有几分怀疑，没必要让别人增加多余的工作量。
刘管事见柳相如如此也不强求，一脸愉悦地捧着自己的药方出去了。
柳相如见此时已是傍晚了，干脆也不回去别院了直接回了小屋。
到院子时夜色已起，天边带有几缕薄云，月亮就藏于其间。
她带着几缕悠闲地散着步回了小院，原想着陆望舒应该已经用了晚餐了，却不料刚刚开门就见那人拿着拿着工具坐在天井里头刻木雕。
听到门的动静，他轻轻抬头，见来人是柳相如心中也松了口气。
“可用过饭？”他的声音依旧清冽，可柳相如就莫名觉得有了几分奇怪。
柳相如摇摇头。
陆望舒见此放下木雕转身就从厨房抬了两碗清汤面出来，他也不多话什么，直接拿起筷子就用了起来。
但柳相如见此就莫名心虚，再联想着他刚才的那句话，她莫名就感觉自己好像个在外头工作很晚的社畜，回到家以为要饿肚子结果她的温柔贤夫居然不仅为她做了晚饭还一直在等她回来一起吃。
柳相如被自己的这个联想惊了一下，但她悄悄在心中仔细再想想也没错。
“以后不用等我了。”柳相如抬起筷子，看着陆望舒轻声道。
陆望舒没说什么，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低头接着吃完饭。
沉默就像是粘稠的重水一般，蔓延在这个小天井间。
待陆望舒用完面，他才接着那话冷淡开口：“记得洗碗。”
“还有下次记得早点回来。”
说罢，他直接就起身回屋了，独留下柳相如一人坐在院子里头吹着冷分静静流泪，彻底将她从幻想中揪出来了。
不过啊……柳相如看向那紧闭的房门，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有几丝遗憾，她原想着还想问问陆望舒那草药的事情。
不过他现下既然休息了，那就等明日吧，反正也急不在一时。
而此时关门坐在屋内的陆望舒，并没有点燃蜡烛，屋内唯一的亮色只有从门缝与窗间透出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莫名有了几分煞意。
他心中在纠结一件事，关于柳相如的一件事。
翌日清晨，天刚刚有几分亮意的时候，陆望舒就站在柳相如门前了。
他昨日答应过她，今天要记得叫她起床一齐打拳的。
不过……他在门口徘徊了会儿，手抬起来又放下，终究心中感到了几分难为情。
此时，柳相如的门却突然从里头拉开，她穿着一身紧身素衣有几分笑意地看着陆望舒。
“我在里头就听见你在门口的走动声了。”柳相如笑道，“怎么？怕我没醒？”
陆望舒紧绷着脸不说话转身就出去了，柳相如也不接着打趣他，只笑笑跟着他走出了小门。
平日陆望舒就是在这小院子里头打拳的，可此时多了一个柳相如院子显然不够大了。
按照往常，他自然是会前去开头随便找个山林完事，可他昨夜才决定……
陆望舒微微瞟了柳相如一眼，眼中带有几分猜疑。
他那日后头去房间里头收拾东西时，发现自己漏了一本兵书，那里头有他写满了的笔记，他后面来拿时，发现那本书放置的地方被人变动过。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也是或多或少透露了自己的身份……不过这几日看来柳相如一点反应都没有，看起来除了看病之外一切正常。
但他还是有些猜疑，他不知道柳相如到底有没有发现。
“我们都在院子里练吧。”陆望舒开口道。
柳相如有了几分惊讶，她原以为凭着陆望舒这个性子练武时不说有多远就躲多远吧，至少也与她隔断距离，不让她看到他练的是什么东西。
怎么今日这般坦诚？
事出反常必有妖，柳相如心中微微提起，可面上神色不动：“那好呀，我看这院子其实也够用了，我的不占什么地方。”
陆望舒点点头，直接抬手就把天井中间的石凳子挪开，他站在自己寻常站着的那个位置就旁若无人地练起呼吸来。
然后他骤然抬手，狠厉出拳，腰身也随之而动，看似游龙，发若猛虎……一看就不是什么乡野草农会的东西。
他眼睛紧闭，仿佛全神贯注于呼吸的调整中，看起来似乎彻底把柳相如给无视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在感受着柳相如的动作，也能感受她有些好奇的视线。
柳相如先是看了会儿，不过又看到了天边已有微光出色，她也不再浪费时间，开始舒展自己的经络。
她今日要打的也不是什么军拳，而是一种古老的养生拳“五禽戏”。
这套拳动作不多，节奏也不快，主要是身体的舒展运动来达到延年益寿的作用。
五禽戏顾名思义就是取了五种动作，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
柳相如自从入学拜师开始就跟着师父练习了，她所求的倒还没有延年益寿这么远，而只是想着增强增强抵抗力，且大早上的运动下一整日都会比较有精神。
柳相如是那种但凡做什么事情都会全神贯注的人，她练起拳来自然也就没什么功夫关注陆望舒了，更不知道陆望舒早停下了拳法静静看着她了。
他刚才无声地把自己的那些隐藏的东西展露了出来，可柳相如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很奇怪。陆望舒心中疑惑，他明明一开始也能感受到她的好奇，可仿佛一瞬之间这份好奇就消失了。
柳相如一套五禽戏打下来也花了不少时间，身上也略略出了些汗水，她面上通红，微微开口喘息，此时才注意到在一旁抱手的陆望舒。
“你看到了吗？”陆望舒低声道，他的眼神紧紧看向柳相如的眼睛。
柳相如心头一跳，她不是什么愚笨之人，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沉默了会儿，重又抬起眼看向陆望舒，她眼神清澈，嘴角笑意：“每个人都有自己要隐藏的秘密。”
“包括你，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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