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炸基地小分队2
“喂喂,看不看得清?”
镜头有些晃,且暗。一眼望过去,都是起起伏伏的虚影,分不清是山峦还是异植。
声音刺啦刺啦,惯是被加密过的,仅仅凭借声音,他们依旧听不出这位通缉犯是男是女,声音是尖利还是粗犷。
只能勉强辨认出他的语气。他似乎有点……生气?
“哦,原来还有灯。”
啪的一声,灯光骤亮。那层层叠叠的朦胧被光束吹开,裸露出来的,正是虎视眈眈的虫。
数以百计,密不透风。桑烛这是进了虫巢么?!
桑烛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吓到了,灯光和镜头都定在原地,没动。
就是可怜了正看直播的网友们,被迫与虫来了个亲密对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虫的危险,直面的桑烛更是难以想象,他铁定害怕坏了吧?!
“好了没有?”桑烛问。
“好了好了!”
有其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飘飘扬扬的,更加失真。
弹幕:
【我就说桑烛有同伙!】
【肯定得有啊,不就是之前那些被桑烛放走的寄生者嘛?】
【但是以前除了桑烛,都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出镜的!】
滋啦——滋啦——
直播的屏幕一黑,几秒钟过后,忽然一分为六,分照在不同的方向。
上方似乎有个顶,顶上被放置了一个摄像头,足以让观众俯视他们。再远处的异植丛里似乎也有个摄像头,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桑烛抬手,打了个响指,各个方位的灯瞬间亮起来,这一片区域亮如白昼。
也足够屏幕外的人看清这里的景象:密密麻麻的,尽数是卧着的虫。
他们果然进了虫巢,虽然只是外围。
“桑烛,他们是真被迷晕了吗?”有声音问。
桑烛踏过去:“八九不离十。剩下的一二,你可以自己检验。”
“可以啊,居然还有能直接迷虫的药,省了太多事了吧?”
桑烛反问:“你想要?”
“想啊想啊!”
“拨打****这个号码,可以订购。”
“有什么功效?”
“一指甲盖的量,可以迷晕一头大象。”
“大象?”
“哦,换个比喻。一瓶试管的量,可以迷晕一片虫,不下十只。”
“真的假的?没有机甲也能防身?”
“嗯,这只是九牛一毛。”
网友:………
淦啊,这种杀虫小天才居然去库罗格混了,他们简直痛心疾首。
还有,他们也很想要!!
叮叮!是杜万的消息提示音。
【实在佩服,你炸基地的路上还能给库罗格拉生意!】
桑烛道:【没办法,谁叫我这么有人气?】
杜万:“………”确实是够气人。
黑影幢幢,不止桑烛一个人在撒药。药粉与药水的微弱气味在洞穴里混杂,空气变得混浊,虫一个个毫无预兆地倒下。
更何况,较之外界的虫,它们本身便懒散。
“搞定了!这附近没一个不中招的。”
桑烛垂着眼睛:“希望是我想错了。”
立刻有人追问:“什么想错了?”
桑烛道:“我说这些虫是人为豢养的,你信吗?”
那人一顿:“怎么可能?!先不说虫族凶性难控,它们与我们是不共戴天的死敌,这种事情,我身为联邦公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桑烛往里走:“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弹幕:
【桑烛什么意思?星球上还有人养虫?这怎么可能?】
【虽然我也觉得这通缉犯在哗众取宠,但是他那个队友说的是真没错,虫族是我们的死敌,它们毁了我们的家园,伤害了我们那么多朋友亲人,怎么可能轻易原谅?!】
【人为养虫的那狗东西没有心!】
【让我知道是谁养虫,我一定要骂得他不敢出门?谁他妈让你背着全星球和我们的仇人和解了?没打没杀就算了,还尼玛养着那些虫?!他们究竟还是不是人类?他们究竟还记不记得星球的乱象是由谁而起?!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虫族!】
【与虫族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前面的,前面的,冷静啊冷静,那通缉犯说的话怎么可能可信?他肯定是在诈,肯定是在刻意诋毁联邦!】
【哟,你这人是不是有问题?哪一句话有提到联邦吗?】
【啊?你们忘了这直播间的名字了吗?桑烛第五次炸联邦基地现场直播啊!】
靠!有些迟钝的终于反应过来了,桑烛他们这是在去联邦培育基地的路上啊!
那些虫的背后还能指向什么人?只能是联邦了啊!
可是……联邦军在边境线浴血奋战,他们都痛恨极了虫族,怎么可能背地里养虫?!
怎么可能?!
越往深处走,外围的虫便显得不够看了。
刚刚的虫虽多,可那些虫的体积并不算太大,而不像这洞穴里的,简直多如牛毛。
白色的粉末飘飘扬扬,还有各种颜色的药水,桑烛只是撒药,就迷倒了大片的虫。
有人问:“桑烛,为什么不干脆毒死它们算了?”
桑烛举着探照灯,毫不犹豫地打破他的幻想:“药倒一片虫,我们尚且能全身而退。但是换了烈性毒药,怕是你会比虫先倒地。”
桑烛在前方开路:“再说了,虫用不好是敌人,用好了,就是朋友。”
那人一顿,反问:“你不会也想养虫?”
“不养。太脏。”
“…………”
不知走了多久,虫穴又潮又湿,且阴且暗,到处是虫的粘液,分不清是粪便还是什么别的。人类踏进来,着实会觉得不舒服。
跟着的人忍受不住,便问道:“桑烛,你确定那联邦培育基地真的在深处?”
“不确定。”桑烛道:“你可以打道回府了。”
“…………”
“桑烛,你是不是针对我?”
桑烛手里的探照灯照过一处又一处:“你太吵,很烦。”
“…………”
弹幕:
【哈哈哈哈哈哈,给我笑死,桑烛和他的冤种队友。】
【冤种队友三百六十问。】
【确实烦。我一个观众都觉得烦。】
【请问桑烛是怎么忍受得了这么一位话唠新队友的?】
【话说,为什么桑烛都有了队友啊?真是又嚣张又不要命。】
【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一个通缉犯的臭脚也要捧?联邦迟早把他弄死!】
【哟吼,能耐了。前面那个可千万不要被感染哦,不然的话你是进联邦的监狱,成为实验品,还是打算像仇人求救?】
【总有人无脑,究竟怎么回事儿,心里没点数?】
说白了,他们的阵营是不由自己选择的。
如果你被感染,成为了寄生者,那么不论你从前是一位对联邦多么忠诚的公民,联邦对你下手时,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这点,从联邦大肆搜捕寄生者,便可见一斑。
高官子女他们尚且不曾放过,更何况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无权无势的人。
到时候,是你的信仰重要呢?还是你的生命重要?
他们这些大体上毫无任何突出建树的普通公民,在联邦的眼中没有任何价值,随手便可抛弃。
他们是惧怕的,是恐惧的。
谁能保证自己以及自己的孩子不会是下一个寄生者呢?
可他们如此势单力薄,又能做什么呢?
———是革命。
他们只能革命。
不论是语言革命,是行动革命,还是舆论革命,他们能做的,就是拉低联邦的底线。
最后,让他们接受寄生者的存在。
所以,他们拼了命佐证寄生者的无辜。
———以及联邦的残忍与过错。
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桑烛这两个字,就是他们最后的退路。
不知走了多久,桑烛和他的队员一直在插科打诨。
拐过一个弯,探照灯一晃,被桑烛移开,镜头从白茫茫一片,成了放大的光点。
“看来这就是出口了。”
桑烛不置可否。
“桑烛,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赌这虫到底是不是联邦养的?”
“你拿什么赌?可不要输得太惨,回头耍赖。”
“我,我拿我对联邦的信仰跟你赌!”
桑烛轻嗤一声:“信仰?你是被剥削傻了么?”
“什么?”
桑烛将一包药粉撒过去,是光,是雾,是尘土,都纷纷扬扬地下坠。
他们已经越过了那道光门,瞧见了里头的景象。
下首是密密麻麻的虫,顶上是一座白色建筑。
那座建筑的顶尖刻画着联邦独有的标志,那就是联邦多次上过热搜的培育基地。
在虫巢里建造出这么庞大的一座建筑,然而虫族只是盘踞下方,并未厮杀。
这其中的隶属关系岂不是显而易见?
桑烛嘲讽的声音撕下了他们最后的遮羞布——
“信仰么?你现在知道了,它们一文不值。”
弹幕沉默了。
【不得不说,桑烛这手心理战玩的挺漂亮。我输的心服口服。】
【嗬,谁不是呢。】
【联邦兴许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了吧?只有我们还傻傻地替它记着。】
【联邦,你是不是得承认,你辜负了我们?】
【联邦,尼玛***!我那么给你说好话,那么为你澄清为你开脱,结果你他妈告诉我?我就是个笑话?!】
【公民是什么?公民受着联邦军的庇护,他们回以信仰。我一直觉得公民与联邦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今天才知道……合着他们联邦不过是把公民当傻子耍!】
【联邦,你们他妈对得起我们交的高额税吗?!】
【这虫到底怎么养?联邦也太能了吧?!】
【我就想知道联邦培育基地养虫这事儿,十二军区的将军知不知道?!那些士兵们在边境线浴血奋战,结果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他们的战果的?!】
【我忍不了了,我忍不了了,联邦尼玛**没有脸!】
“桑烛,怎么可能?!我不信!我不信联邦做得出这种事情?!那可是我最最敬爱的联邦,是庇护我们安危的军人,他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站队最坚定的,莫过于联邦手底下的军人,他们对于联邦的信仰真可以说是无可撼动。
军人们从小就以联邦为理想,他们刻苦训练,他们日夜不休,都是为了塑造出强健的体魄,从而保家卫国。
然而他们的顶头信仰,却背着他们通敌叛国。
所以雷格这话,可谓是杀人诛心。
桑烛道:“没有什么可不可能,只有你相不相信。”
“你若还愿意相信联邦,就把两只眼睛遮起来,别再看,把耳朵捂起来,别再听。你若不再信联邦,就把一只眼睛遮起来,缝上嘴巴,独善其身。”
“为什么?”
“那只出头鸟,由我来做。”
“世界上的人那么多,没必要悉数成为权力的牺牲品。有我一个就够了。我来打头阵,我来断后。你给我好好坐享其成,听见没有?”
“桑烛……”
“嗯?”
“……你会死吗?”
“我不会死。”
“幻会保护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我有一个神经元还没有被剔除干净。
——我就不会死。”
这次的药粉剂量很大,没办法,虫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还好这里没有生出虫王,不然铁定要九死一生。
不过也幸亏没有虫王,不然的话,联邦怎么会在这里建造培育基地。
凡是不可控制的东西,联邦总喜欢打断对方的筋骨,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直到他屈服为止。
新队友跟着桑烛的方向走:“桑烛,我们这是去哪?”
桑烛一字一句:“为寄生者正名!”
“谁都可以骂一句寄生者,他联邦不可以。”
“他不配!”
………
王廷
金发男人听着那光屏里仿佛绕梁的余音,忍不住问:“皇太子,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伊莱斯双手交叠,好整以暇地落在胸前,对于蓝茵的又一个疑问句,不咸不淡应道:“我坐着看。”
“??”
“不,我问的是对这件事的看法。”蓝茵连忙道。
“看法?”伊莱斯黑色的长睫微垂:“蓝茵,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没有眼力见?”
蓝茵懵:“啊?”
伊莱斯轻笑了一声,反问:“他有哪句话说错了吗?”
蓝茵再懵:“什么?”
“联邦这颗毒瘤拥趸过重,我身为王廷的皇太子,尚且投鼠忌器。谁知道在这滩浑水里,半路杀出个桑烛。他甘当祭品,不费一兵一卒,将联邦的威望一层层剥下,我何乐而不为?”
所以……他们皇太子到底是站在哪边的?总不可能站在通缉犯那一边吧?
“我站在真理这一方。”伊莱斯道:“所以听他的有什么不可以吗?”
和伊莱斯谈话总像是身处云雾,蓝茵问:“听谁的?”
“桑烛。”
他如是在唇齿里念出这个名字,一个虽然陌生却让他生出了好奇的名字。
“听他的。”
“我们遮住眼睛,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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