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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迎难而上2


十天的训练期很快结束了。不过严格来说,他们只集训了八天,第一天回来庆祝了个通宵,最后一天把学生们放回去,和家里人做个最后的告别。

        此去九死一生,好歹也得留句遗言啊。

        朝市的市长亲自下了命令,让主办方将无轨飞车开到学院门口,并直接把他们送到半决赛的比赛场地。

        濒临边境线的,遥远的——枵市。

        朝市的市长日理万机,无轨飞车来接人的前一夜,居然破天荒把自己的儿子叫进了书房重地。

        雷格刚敲门进去,就被他老爹那沉重的表情吓了一大跳。好家伙,谁又欠他爹钱了?这次估计欠得还不少啊!

        见自家老爹沉着一张脸,也不出声,雷格只好先开口:“爹。”

        “别叫我爹!”

        “??”搞什么?他爹已经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了吗?

        角落里有张椅子,雷格用腿勾过来,直接就坐下了。

        “爹,说实话吧,谁又欠你钱了?还是贴你的小广告了?今天要拿我撒气了。”

        男人沉痛地叹息了一声:“我真是后悔啊。”

        “??”他爹太反常了。

        “后悔什么?”雷格顺坡下驴。

        “后悔你妈在世的时候,说再生一个,我怎么就没答应啊?!”

        这话掷地有声,还真不像是开玩笑的。

        雷格不知道他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那你们怎么没生?”

        男人瞪了他一眼:“当初你妈生你的时候大出血了,差点没把我吓死。我说什么也不能叫你妈再冒险,谁知道那次落下的病根那么重,没几年你妈就去世了。”

        其实雷格对母亲没多少印象,他爹也忙得没空理他,他对于这个家最深的印象,是阿姨,是帮佣,甚至是父亲的左膀右臂——左秘书长。

        而他这个亲生父亲,其实缺席得很严重。

        可他一旦犯了什么事,先于查清事情原委,父亲总是先把他臭骂一顿。

        他这个父亲当得可真漂亮。

        说实话,要不是雷格心大,就他这么养儿子,绝对得把儿子养死。

        雷格这么多年没歪,是他本身根子就好!

        雷格笑了一声:“你今天怎么想起翻老黄历了?”

        “就是有点后悔。”市长大人念叨了一句,终于开始担忧他了:“你明天不就要上车去枵市了吗?”

        “昂。”雷格满不在乎道。

        但这副样子却触怒了惊忧不安的老父亲:“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这次比赛有多危险?!”

        “知道啊。”雷格抱着拳:“但是学院对我们挺照顾的,绝对不会让我们白白去送死。”

        学院比他这父亲要称职得多。

        “可我……”老父亲那句“担心你”堵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就没这么扭捏过,更别说对方还是他儿子!

        一点没有父亲的威严!

        市长大人犹豫半天,还是没说出口,而是把那三个字换成了一句话:“我给你找了个挡箭牌。”

        “明天你带着去,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比得上联邦军?我可不想替你收尸。”

        雷格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所以你就能叫别人替我去送死?!”

        “雷州市长,当初扬言‘挡箭牌’制度不合理,要以身作则的人是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带头犯戒了?!”

        一开始他见别人有挡箭牌,也是跟他父亲吵着要过的,可他父亲说什么都不愿意给他掏钱。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突然想尽他父亲的职责了?

        其实他很少跟他父亲吵的,因为他总是习惯了当被冷落的那个,但是这件事,他好不容易接受了鼎鼎大名的雷州市长说的天花乱坠的改革,但是他这个市长却带头要犯?!

        那他这么多年的坚守还有什么意义?!

        雷格恼怒,雷州市长更恼怒,他一拍桌子:“难道我不知道吗?!可我又能怎么办?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雷州市长一向铁血手腕,说一不二,难得的,体会到了无力感,或者说,从他的儿子被检测出被幻感染寄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觉得无力改变了。

        “呵,我从前是觉得这个制度不人道。都是人,为什么有身份的公民就可以享受星球的权利,而没有身份的边缘人却什么也得不到,仅仅是因为没有身份没有光脑,他们就被剔除在外。”雷州市长苦笑着:“可我现在觉得,有些制度的出现,未必没有他存在的理由。你看我,比起别人,不还是更希望你活着吗?”

        “人啊,都是自私的。”

        雷格明白他在关心自己,可是这种关心,是建立在扭曲制度上的另一种扭曲。

        当一种制度出现,逐渐成型,所有人都会把它当成理所当然。

        就算后来的人觉得不合理,想改革,在某些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屈服了。

        可如果,这种事情本身就是错误的呢?

        就像把探测小队当成探路石扔出去,就像每个学院获得的虫晶必须要上交……

        这一开始就是不对的,是不正确的。

        人与人应该是平等的,不论他是寄生者,是公民,是兽人,还是挡箭牌。

        没有人该替谁去死。

        他都明白的道理,他不信他爹不明白!

        “我不会带挡箭牌的。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儿子,就不要再强迫我。”

        “雷格!”难道他就想要拿别人的命去换他儿子的命吗?

        他还怕以后夜夜做噩梦呢!

        可他有什么办法?!他有什么办法?!

        他只有雷格这一个儿子啊!

        “这挡箭牌你必须要带,我把他关在了地下室,你明天就把他拉上车。”

        雷格一直知道他爹是个老顽固,做出的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过他基因强大,好赖都继承了,他的决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雷州市长,你不要逼我跟你吵。出发前的最后一天,我不想不欢而散。”

        雷州市长揉着头:“我也不想和你吵。可我不想白白看你去送死。你就听我这一次吧。”

        他爹其实很少这么和他说话,一向是疾言厉色的,今儿却有了些苦口婆心的感觉。

        他突然意识到,他爹的担忧是真的很沉重,很沉重。

        虽然他这个父亲做的很不称职,常常忽略他,甚至从没认真听过他的诉求。

        可他是他的父亲。

        而父亲再不完美,也爱他。

        甚至愿意为了他能活着,违背自己恪守的原则。

        雷格张张唇,想说什么,脑中闪过一个称呼,便改了话锋,他极不情愿地叹了口气,道:“人在哪?领我去看看。”

        ………

        雷格家的人口挺简单的,有一个老管家,其实也不怎么管事儿,就是他爹的一个远房亲戚,接过来养。

        有一个做饭的阿姨,两三个打扫卫生的帮佣,还有个给他爹开车的司机。

        小型的无轨飞车开起来真的有点滑稽,不过能开得起车的真的很少很少,完全不会存在道路拥挤的状况。

        据老管家说,他妈在的时候,偶尔会花重金给他爹和他改善改善伙食,不过一般都是谁谁的生日,才会这么搞。

        后来他妈不在了,他爹又那么忙,就只喝营养液了。

        真是,早知道他就跟桑烛定点果蔬了。

        嗯?他现在也能定啊!

        老管家将人领到了地下室,老管家年纪虽然大,但是绝对是忠心的。

        “少爷,虽然我也不忍心,但是为了你好,你还是听市长的吧。”

        孩子真的最怕这句话——为了你好。

        雷格心不在焉点点头,弯腰走了进去。地下室其实不好建设,自从土质被污染,就发生了变异,变得坚硬如铁,能挖出这么个宽阔的空间,挺不容易的。

        不过听说这本来是他妈想要的,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妈建这玩意儿干嘛。

        哐啷哐啷——

        地下室其实是个密闭的小屋,他爹好歹也是市长,做不出把人锁进笼子里的事情来。

        雷格越走越近,看清了对方的脸,他的眉头几乎是瞬间皱了起来。

        他以为至少是个兽人,不过显然他高估了自己亲爹的财产状况,他爹买不起兽人,只买得起人。

        呵,多可笑,兽人不是人,却比人要金贵得多。

        那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看起来有些纤瘦,没有雷格壮实。很难想象他要把这样一个人推出去替他受死。

        少年半蹲着,雷格也蹲下,这里没有别人,他还是压低声音开口:“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少年仰起头,等着他的刁难。他听说这些上层人都很会刁难人。

        “你想活吗?”

        这是个出乎意料的问题,少年睁大了眼睛,忽然,他苦笑了一声。

        “……可我没机会了。”

        雷格听懂了他的答案:“你还没我壮。”

        少年以为他在嫌弃,连忙解释:“但是我们都受过专门训练,绝对能在第一时间挡在雇主身前的。”

        见雷格没反应,少年又道:“而且,我吃的很少的。”他强调:“真的很少的。”

        雷格望着他,觉得难过,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星球这样扭曲。

        这不是他所爱的模样。

        星球早已经面目全非。

        “我会让你活下来的。”雷格道:“明天我带你离开,但你不会跟我上赛场,我会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在那里,你会衣食无忧,夜夜安稳。”

        少年的眼睛呆呆的,显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说出让他活下去这种话。他,他不是公民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公民居然成了贬义词,成了那些没身份没光脑的人又向往又厌恶的存在。

        我想成为公民啊,公民可以肆意地生活,工作,结婚生子,能得到联邦军的庇佑。

        可我又恨透了公民,同样都是人,为什么他们可以活得那么潇洒快乐?凭什么我们就得活的像阴沟里的老鼠?!难道我们不都是人类吗?!

        可是公民也在努力。

        他们谴责联邦的养虫行径,同情遭受苦难的寄生者,他们站在公理这一边。

        他们一直在努力改变那些不公平。

        谁都没有错。

        你的恨没有错,他的平庸没有错。

        因为我们都想在这个星球活下去。

        尽管这个星球恶劣,处处是饿殍虫族,可我还是爱着它。

        这是哺育我长大的母星啊。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虽然我们也许没办法完全改革掉不合理的制度,但是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们生活得更好。”

        库罗格,就是一个支点。寄生者,就是一个转折。

        整个星球的不公,迟早会被它撬起来。

        而未来,一定会变得更美好。

        “我们都会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

        雷格出了地下室,跟老管家招呼道:“一会儿给他送点吃的吧,我怕他体力不支晕倒。”

        老管家点头:“营养液不会少他的。不过,我听那孩子说,他以前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想来也不会太挑剔。”

        是啊,他们没资格挑剔。

        雷格心有不快,不再言语,转而点开光脑给桑烛发讯息。

        【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

        【!!!!!】

        【?????】

        夺命连环问。

        终于把桑烛炸了出来。

        桑烛:有病?

        桑烛:刚回家就被逼疯了?

        雷格轻嗤一声:确实是被逼疯了。

        桑烛:??

        雷格:我有个事想求你……

        桑烛:咦咦咦,你回了趟家,脸皮都变薄了?

        往常雷格哪说过求这个字。

        雷格:我想问,你们库罗格收不要的孩子吗?

        桑烛:……收啊。

        雷格继续问:不是寄生者也收?

        桑烛:收。

        雷格一笑:那感情好。我想订购些果蔬和肉蛋奶,麻烦你帮我送到这个地址***,我想让我爹也尝尝。

        桑烛:?

        雷格:说正事,我捡到个孩子。

        桑烛:嗯哼。

        雷格:先帮我养一段时间,等比赛回来我再接回来。麻烦了。

        桑烛:不麻烦。不过我们库罗格一向是有进人,没出人的。

        雷格:什么意思?

        桑烛:库罗格的生活太好了,我怕他进来就舍不得出去了。

        雷格:??

        她在炫我?

        …………

        柯泽领着匡锐回了一趟郊外的小城堡,一进门就受到佣人们的夹道欢迎,还有就是老管家的哭天抢地。

        “我的少爷啊,咱不去参赛了,那可是枵市啊。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伯爵大人啊!”

        柯泽与匡锐对视一眼,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想法。

        ———早知道不回来了。

        老管家这通哭喊,一直到晚上也没停。吃过晚饭后,柯泽终于有借口去休息了。

        他逃也似的奔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没消停一会儿,有人敲门。

        柯泽刚想应声,转而又装作被吵醒的样子:“谁啊?我刚睡下。”

        门外果然静了一下,继而道:“少爷睡吧。我就是见您精神不济,端了盘水果,想给您尝尝鲜。不过您可能也吃腻了,我听说埃里希学院里每天吃得可好了。其实家里也屯了不少东西呢,还有之前您一心想吃的各种调料,买了不少进来,就等着您回来呢。”

        说不触动是假的,老管家从帝都把他带到朝市,护了他半辈子了。

        他如今已经十六岁了,却还在让老管家替他担心。

        “您知道我没吃苦就好,购进那么多食物,吃不完也是坏,就给大家分一分吧。”

        柯泽打了声哈欠,虽然很微小,老管家还是听见了,于是他接下来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咽下去了。

        “好。那少爷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但柯泽没有放松警惕,他盯着天花板发呆。

        好一会儿,又有人敲门,这回柯泽没再应。

        “是我。”

        匡锐的声音很好辨认,又低哑又有磁性。

        “管家走了。”

        柯泽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了。”他顺了顺气,发现时间似乎也不短,这期间匡锐一直守在门外:“刚刚管家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匡锐默了一下,回:“没什么。”

        不过是让他尽好自己挡箭牌的职责罢了。

        柯泽似乎有些不信:“真的?”

        隔着一道门,再好听的声音都被捂得有些失真了。

        “嗯,真的。”

        ………

        聂凌云是直接从学院的食堂买了饭捎回去的,她特意多花了些星币,从二楼购买的饭菜,现成的,还热乎着呢。

        自从父亲战死,聂凌云住校,母亲一直都是独居,也不知今日母亲会不会在家。

        这般想着,聂凌云正要输密码开门,门却自己开了,露出一张妇人的脸。

        聂凌云忽然与她对视,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妇人连拉她进来:“明天就启程了,我就知道你得回来。”

        “那是。我放心不下你嘛。”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妈,我想再见见你,再好好和你说说话。

        我想说,我舍不得你。

        进了门,妇人才发现她手里的东西:“你拎的什么?”

        聂凌云抬起手,笑道:“好吃的,一会儿给您摆出来。”

        “是饭菜?”妇人猜的很准。

        “是啊,妈,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聂凌云把包装盒放到了桌上。

        她想用盘子碗来着,可一想,这里也不是学院。纵使是学院外,大家普遍也是喝的营养液,饭菜什么的,过于奢侈,那些生活用具更是不用说了,压根没处买。

        她突然觉得星球的生活很单调,还没有学院里有趣,又快活。

        妇人进里头捣鼓了一会儿,居然也端出一盘菜来,聂凌云呆了好久,才确认那是一盘菜。

        乖乖,她们家什么时候生活这么富裕了吗?!

        “瞧瞧,惊呆了吧?”妇人取笑她。

        “是啊。”聂凌云点点头:“我记得这些都很贵的,而且购买渠道很少的。再说了,我们家好像也吃不起……”

        “你这孩子。”妇人笑道:“你忘了你们比赛的时候,你同学发的订购电话了?怎么,只许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还吃烧烤,就不容许我也吃点好的?”

        “不是,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您说……我同学?”

        “是啊。”妇人想了想:“就那个叫桑……”

        “桑烛。”聂凌云接话。

        “对,就是她。”提起桑烛,妇人就笑:“你不知道,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骗子呢。没想到居然真那么便宜,而且他们一听我居然是你妈,是桑烛的同学,他们还送货上门了呢。这服务太到位了,不知不觉我都在他们那连续买了好久东西了。你别说,他们种出来的就是好吃,比营养液好喝。”

        看来她还真是低估了桑烛那个号码的影响力。她妈尚且如此,别人家更不必说了。

        不过她倒是挺乐意见她妈追求新生活的,人都开朗了。

        自从父亲死后,母亲不知用了多久才走出阴霾。

        美食能治愈她,真好。

        聂凌云笑道:“行,我知道了,回头我就跟桑烛去夸夸他们的东西。”

        妇人瞧见聂凌云捎的好几盒子菜,心疼道:“这得不少星币吧?”

        “不贵。都是从桑烛手里买的,平价呢。”聂凌云道:“再说了,我这不也是想让我妈也尝尝学院里的好东西嘛。”

        “哼。你还说呢,早知道你捎回来这么多,我就不花那冤枉钱了。你们学院里有专门的师傅,肯定比我做的好吃。”

        聂凌云轻轻抱住她:“谁说的?我妈做的肯定最好吃。”

        “你啊。”妇人也笑。

        两个人边吃边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武申和阿雨没有家,便跟着桑烛回了趟库罗格。

        刚回来,就闻见一阵酒香。

        没闻错吧?

        他们抬起头,发现面前正站着杜万哥,大卫哥,还有库罗格里的很多人。

        这么多人,都是来欢迎他们的?

        “搞什么?你们不会是借着给我庆祝,开了好几瓶酒吧?”桑烛的声音突然响起。

        杜万笑道:“着什么急。你的酒都给你留着呢。别的东西那么大方,怎么偏偏在这酒上就这么小气呢。”

        “酒不一样。”桑烛哼哼唧唧:“快拿酒来。”

        这次聚会的人其实并不算多,来的就是跟杜万混的熟的,以及几个管事的。

        大部分人其实没有来。

        桑烛对美食没有抵抗力,对这味道奇奇怪怪的酒也钟爱。

        阿雨和武申偷喝了两口,实在是不敢苟同桑烛的品味。

        而且,据说酒也极受上流社会的人追捧,甚至被炒出了天价。

        又辛辣又苦涩,有什么好喝的?

        杜万见她喝得猛了,连忙制止:“你明天还得赶路,今天喝高了,看你怎么去。”

        桑烛抢酒:“只是坐车,又不是当天比赛。”

        杜万没太拘着她,他也说不准这次比赛桑烛有没有把握,反正看模样她是不着急。

        “我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没什么想说的?”

        “嗯?”桑烛发现杜万目光灼灼,正望着她,她好笑似的反问:“有什么可说的?”

        “你们,就等着我得胜归来。”

        酒桌上的人噗嗤噗嗤的笑:“行行行,等你得胜归来。这次打算拿第几名啊?前三够不够?”

        “三?”桑烛摇摇头:“我要当第一!”

        还真是够狂的。不过如果是桑烛的话,他们觉得,倒也不是不可能。

        杜万忽然感慨:“真是没心没肺,我都不打算给你添堵了。”

        “赌?”桑烛没听太清:“赌什么。骰子还是牌?”

        杜万笑望着她,不答反问:“帝都,你一定要去吗?”

        桑烛说:“是啊。一定要去。”

        “就算是陷阱?”

        “嗯,就算是陷阱。”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桑烛已有些醉醺醺的,神志不清问。

        杜万摇头:“没什么。”他举起酒:“祝你心想事成。”

        我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桑烛,你那么无所不能,一定能够活着回来的,对吧。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你一定一定,不会有事,肯定肯定,会活着回来。

        可我也知道,如果有机会,你绝对不会放过,你会毫不犹豫的——

        进入帝都。

        为了桑时,你的弟弟。你可以豁出一切。

        不仅是这几个人在祈祷,其余的,没有踏出库罗格的人也在祈祷。

        祈祷桑烛平安,祈祷她早日找到弟弟。

        他们都知道寄生者立法的废除是一场持久战。

        而桑烛也已经为了这战役奋斗多时,没有一刻是松懈的。

        我们都了解你的付出,也明白你的努力。

        所以,桑烛,这份库罗格凝聚起来的期盼,不是为了寄生者,仅仅是为了桑烛,和她的弟弟。

        我们或许并没有你强大,也没有你自信。

        只是,不管遇见什么困难,桑烛,库罗格都会在原地等你。

        我们会一直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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