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也许是后悔了吧
陆瑾言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咖啡，神色平静：“碰巧吧。”
林律师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再想想那位洛小姐说着陆律师温柔的表情，诡异的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盯着陆瑾言看了半天。
陆瑾言眯起眼睛，把咖啡杯不轻不重的放下：“还有什么问题？”
林律师忙摆手：“没问题没问题！”一边说着，一边心里嘀咕，这哪里温柔了？
案子到了最后的收尾工作，陆瑾言也忙的甚少回家。
裴晴雨坐在陆瑾言安排的车子里，温柔的看着皓皓：“最近爸爸忙着惩罚坏人，所以才不常见皓皓。不过爸爸这么久没见皓皓，一定很想皓皓，我们一起去找爸爸，给爸爸一个惊喜好不好？”
小孩子水灵灵的眼睛一亮，随即重重的点头：“粑粑惩罚坏人，所以要有奖励！”
裴晴雨微微弯了一双眼：“皓皓真乖真体贴，那我们现在就去找爸爸！”
“好！”皓皓开心的晃了晃手。
裴晴雨把皓皓抱下车，她特意问过了事务所的工作人员，直到陆瑾言今天在她才来，这样才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裴晴雨领着皓皓进了事务所，一时之间，皓皓成了各个姐姐争相恐后拥抱的对象。
裴晴雨挽了挽耳后的发，看着笑的开心的皓皓温声开口：“皓皓先在这儿和姐姐们玩儿，如果爸爸不忙的话，我再下来抱你上去，好吗？”
皓皓抿着唇想了会儿，才点点头：“好吧。”
一旁的律师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年长的笑着打圆场：“皓皓有我们看着呢，放心。”
裴晴雨点了点头，提着裙摆上了二楼。
看见她上了二楼，抱着皓皓的女律师终于冷笑出声：“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就知道她不安什么好心。”
皓皓睁着大眼睛看她：“姐姐有狐狸吗？可以让我看看吗？”
女律师收收脸上的表情，给皓皓一支糖果和一台平板，开了猫和老鼠让他自己玩儿。
皓皓皱了皱鼻子，他早就不看猫和老鼠了。
女律师抱着臂一脸的义愤填膺：“你说，你追陆律师就大大方方的追嘛，干嘛要拿小孩子做筏子？自己来找陆律师，先把孩子撇下，这什么道理？”
皓皓歪歪小脑袋，悄咪咪的摸了过去。
“咳，你也别说了，我听说陆律师最近和安阳集团的洛心走的挺近的，这位楚小姐能不能成功上位还两说呢！我看陆律师对洛心不一般。”旁边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几个人继续讨论着，完全没注意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身边溜了过去。
皓皓鼓着腮帮子跑出事务所的大门，熟门熟路的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说了自己的目的地。
出租车停在安阳集团，皓皓小心的从出租车上爬下来，仗着身高优势躲过保安亭，一溜烟跑进了前台里，仰着头轻轻拽了拽前台的衣角。
前台冷不丁的低头，就看到一个又白又嫩的小团子带着小浣熊的帽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软软的看着她。前台心顿时软了：“小朋友，你是迷路了吗？”
皓皓绷着一张脸，奶声奶气：“不是哒！我想找洛心姐姐。”
“小朋友，你要找的洛心小姐姐很忙，没有预约不能见的哦，你有预约吗？”前台也严肃着看他。
皓皓皱了皱眉头，不太明白预约的意思。
前台看他迷茫的小脸，心软的捏了捏他的脸：“好吧，你稍等一下。”
洛心接到前台的电话，疑惑的问：“你确定，是个小孩子过来找的我？”
“是的洛特助，还不到四岁。”
洛心拧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让前台把人带了过来。
等前台带着皓皓上来，洛心看着软萌可爱的皓皓有些眼熟，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
“小朋友，你是找我吗？”洛心蹲下来和他平视，让人给他拿了一瓶热牛奶。
“你是洛心姐姐吗？”皓皓看着她，洛心笑的温软，捏了捏他的肉肉脸点头：“对，我就是洛心。”
“那皓皓找的人就是你。”皓皓被洛心牵着坐到沙发上，洛心能看出来，这个小孩子的教养极好。
“好吧，皓皓，你找我有什么事？”洛心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小孩，如果当年她的孩子留下来，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洛心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洛心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一点都不像一个坏人。但你为什么要抢我爸爸？”小孩子的眼睛天真无邪。
洛心心里一凉，下意识的轻声：“你爸爸是？”
“我爸爸是陆瑾言。”皓皓的声音清脆，洛心想想他的年纪，不由得心里一滞，这孩子也是四岁，难道当年陆瑾言和她刚分手，裴晴雨就怀上他了？
皓皓抱着牛奶杯，脸色有些发白，但仍旧倔强的开口：“皓皓和爸爸还有晴妈咪过的很开心，可是他们都说你会是皓皓的妈咪。”
孩子的语气童真，并不知道这话说出来多伤人，她几乎是霎时间就想起了那天陆瑾言在车上对她的羞辱，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我的晴妈咪很喜欢我爸爸，她很照顾我，所以我不想让她伤心。他们都说你来了，我爸爸就再也不会喜欢晴妈咪了，你能不来吗？”皓皓的声音越来越小，手里的牛奶杯啪的摔碎在地上。
洛心眼疾手快的接住往下倒的皓皓，额头上冷汗涔涔，她看着捂着心脏，脸色苍白的说不出话来的皓皓。
“皓皓别慌，没事的没事的。”洛心越发冷静，她先是翻看皓皓身上的口袋查看有没有急救的药，发现没有，立即抱着皓皓往楼下跑。
皓皓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开始发紫，洛心心里有些发慌，甚至刚进地库就和顾淮撞了个满怀！
“洛心？你干嘛去？”顾淮看着她怀里脸色异常的皓皓，表情由吊儿郎当转为严肃。
“先别问，开车去医院！”洛心奔着那辆明黄色的法拉利而去，顾淮看着她有些发颤的手臂，便直接把皓皓抱过来，安放在后座上，让洛心看着，一踩油门直接驶离停车场。
明黄色的法拉利不管不顾的开上车道，顾淮的车技又快又稳，一刻也不耽搁的把人送到医院。
洛心道谢都没顾上，抱着皓皓进了急救。
还好送来的及时，皓皓也是中心医院的常客了，护士一认出来就立马用药，洛心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回了胸腔里。
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疏解，洛心腿一软，直接往地上跪倒，顾淮连忙把人撑住，带进怀里。
洛心不动声色的改为扶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坐在等候区。
顾淮看着她额头湿透的碎发，调侃：“这是谁家的小孩你这么上心？”
洛心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
顾淮也识趣的没有再问。
……
律师所。
裴晴雨把咖啡放在陆瑾言手边，声音低柔：“瑾言，休息一会儿再看吧。”
陆瑾言瞥了眼电脑上的时间，缓缓的皱紧眉心：“你进来半个小时，皓皓呢？”
“我怕你忙，所以先让皓皓和张律师她们一起，毕竟是小孩子，怕吵到你。”裴晴雨温柔的笑着说道。
陆瑾言神色一冷，直接快步拉开门，楼上楼下，没有半点皓皓的影子。
“这就是你说的在外面？”陆瑾言语气森冷，皓皓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不在大人指定好的区域，那么多半，他已经不在律所了。
裴晴雨嘴边的笑容僵住，她感觉到一阵寒意，冷的她脑袋发昏！她攥紧双手跟着找，律所的所有人都帮忙找起皓皓来，可是把律所翻了个遍，还是没有皓皓的影子！
甚至没有人看见他到底去了哪里。
陆瑾言周身散着低气压：“查监控。”
有年轻的律师立马拿过电脑查起了监控，不过五分钟，他惊喜的开口：“找到了！”
陆瑾言立即接过电脑，监控显示，皓皓在工位的桌子后面呆了一会儿，就直接跑出去了！
年轻的律师把律所外的监控调出来，监控显示，皓皓自己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线索在这儿又断了，陆瑾言看着视频中工位上窃窃私语的律师，冷声问：“你们说了什么被他听到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犹豫着开口：“我们只是说起那天在庆功宴上的事。”
陆瑾言顿悟，目光也愈加锐利：“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团队里也可以讨论老板的私事了？”
几个人颤栗着不敢吭声，陆瑾言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显示屏上只有一串号码，没有备注。
号码很熟悉，是洛心的。
陆谨言敛眉，划开了接听，“皓皓是不是在你那儿？”
洛心看着病房里已经平安下来的皓皓，轻轻嗯了一声，“不过他现在在医院.”
陆瑾言说了句知道便拿起外套往外走，裴晴雨立即跟了上去。
“瑾言，是谁打的电话？找到了皓皓了吗？”裴晴雨小心翼翼的问。
陆瑾言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冷声回复：“洛心，皓皓在医院。”
听见洛心这个名字，裴晴雨控制不住的嫉妒，她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两个人紧赶着到了医院，洛心也已完全平静下来。
裴晴雨立马去看了一眼皓皓，发现他平安后松了口气，旋即转头失望的看着洛心：“洛心，你也是有过孩子的，你也知道孩子丢了有多着急，下次就麻烦你直接通知我。”
洛心一僵，心底的伤疤被人再次翻出来，又撒了一勺盐上去。
裴晴雨看着病房里的皓皓，眼底的担心和温柔似水一样波光粼粼：“皓皓从小被娇惯着长大，都是因为他身体不好。下次他如果再这样调皮，你可不可以直接联系我们？”
温柔刀，刀刀要人性命，洛心总算是见识到了。
洛心沉默着，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淮嗤笑，修长的手在裴晴雨眼前晃了晃，恍然大悟般，疑惑的开口：“我看你眼睛也没瞎啊？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裴晴雨微僵：“你怎么这么说话？”
顾淮挑眉，压迫感悄然肆放：“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不是这孩子的亲妈吧？光顾着收拾狐狸尾巴引诱人，让孩子自己来找洛心，如果今天洛心没有见这孩子，指不定他今天就不是躺医院了！”
“你这人倒好，一句谢谢不说，反倒恶人先告状。紧紧你的狐狸尾巴吧，藏好了可别露怯。”顾淮怼起人来说词一套一套，洛心早就见识过。
如今被他这么一剖析，才知道裴晴雨刚刚为什么那么说。
裴晴雨脸色阴沉，她故作的委屈的看着洛心：“洛心，我确实只是担心皓皓，请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如果让你们误会了，是我的错。”
“我.......”洛心皱眉。
“够了！”陆瑾言打断洛心的话，洛心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裴晴雨不动声色的看了洛心一眼，亲昵的拍了拍陆瑾言的臂膀了做安慰。
洛心脸色苍白，她掐紧自己的掌心，勉强的笑了下：“陆律师，皓皓他今天......”
“不劳洛小姐费心，”陆瑾言再次打断她，神色冷凝，“所有的费用我会联系助理打进你的卡里。”
洛心心尖蓦的痛了下，她看着看都不看她的陆瑾言，还有允许亲密接触的裴晴雨，淡淡笑了下，拼命的压下喉间的苦涩和哽咽：“那就不打扰了。”
这一瞬间，洛心觉得，她所有的坚持和念想，都像个天大的笑话。
一直到洛心和顾淮离开，裴晴雨一直绷紧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只是当她满心欢喜的看着陆瑾言，却发他的目光一直锁在洛心身上，等到人走远了，
他周身的凉意又深了一层。
裴晴雨心里的愤恨顿时翻滚扑腾着把她淹没，她掐着掌心，紧紧盯着洛心离开的方向，凭什么她回来了，一切都偏向她？
裴晴雨心里清楚得很，陆瑾言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今天洛心救了皓皓一命，他一定会想法设法的把这个人情还回去。
她不想他们再扯上任何联系！
裴晴雨掐着掌心，好不容易才将满心的嫉妒压下去。她轻轻的推开病房的门，语气温柔：“瑾言，我们去看看皓皓吧，他好像醒了。”
陆瑾言身形微顿，转身进了病房。
病房里的皓皓已经醒过来了，小脸苍白却带着笑容，看见陆瑾言眼神欢喜：“粑粑~”
陆瑾言眼里的冰凉化去了些，俯身摸了摸他的脸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皓皓摇头，陆瑾言恩了一声，动作温柔的帮他掖了掖被子，然后就去见皓皓的主治医生。
一时之间，病房里只剩下裴晴雨和皓皓。
皓皓轻轻咳嗽了一声，伸手拽了拽裴晴雨的衣袖：“晴妈咪，我想喝水。”
裴晴雨拍了拍他的手，把床摇起来，然后拿了吸管和温水递到皓皓嘴边，语气温柔的道：“皓皓，你去找洛心阿姨为什么不给晴妈咪打电话呢？晴妈咪可以陪你去的，你这样多危险啊，晴妈咪和爸爸都很担心你。”
皓皓耷拉着小脑袋，有些沮丧：“我只是想给晴妈咪一个惊喜，而且这次还是洛心姐姐救了我呢。”
裴晴雨紧紧握着掌心，她看着皓皓，用一种怀念的语气开口：“洛心阿姨和我曾经是好朋友，但是她后来为了她自己，不仅伤害了我，还伤害了你爸爸。如今，她看到你爸爸比以前优秀太多，也许是后悔了吧。”
裴晴雨说完，不出意外的看到皓皓小脸气的微微发白，她笑了笑，像是安慰的摸了摸他的头：“当初我就输给她了，现在她回来了，我可能还会是她的手下败将。”
皓皓摇摇头，“晴妈咪对我很好，对粑粑也很好，皓皓会帮你的！”
裴晴雨笑得开心，她握着皓皓的手，直视着他干净的眼瞳，鼓励的开口：“好。”
话音刚落，陆瑾言就推门而入，看着这情形不禁皱了皱眉心：“在聊什么？”
裴晴雨摸了摸皓皓的头：“在跟皓皓说话呢，我告诉他之后就算要去找洛心阿姨，也不能一个人去。”
陆瑾言听见洛心的名字微微一愣，随后抿唇，把开的药放在小桌子上，语音淡淡：“皓皓不要再去找洛心了，听到了吗？”
皓皓乖乖的点头：“好。”
因为皓皓的病情并没有完全稳定，所以陆瑾言一直陪着他，裴晴雨回去准备病号餐，皓皓看着陆瑾言放在床上的手，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他故作失落的开口：“粑粑，皓皓不能像其他小朋友那样蹦蹦跳跳，所以皓皓真的好无聊哦。”
陆瑾言签字的手微微一顿，看着他的眼神带了些犹豫：“那你想要些什么？书还是玩具？”
皓皓摇摇头，他指了指陆瑾言的手机，大眼睛一眨一眨：“皓皓用粑粑的手机看看动画片就好啦~”
陆瑾言挑眉，眼神幽幽：“是吗？”
皓皓点头：“是哒是哒！”
陆瑾言没有拆穿他的小把戏，把手机密码解开递给他，皓皓拿过来，迅速选了一部动画片，然后用分屏将通讯录掉出来，可他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洛心的联系方式，不禁皱眉，怎么会没有呢？
小小的手掌抱着手机，又仔细的找了一遍，然后看着通讯录里唯一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出神，他的直觉告诉他，应该就是这个！
他尝试着发送了一条短信：“洛心，有空吗？”
洛心回的迅速：“如果你是想还医药费的话，真的不用了。”
皓皓偷偷的笑了下，找到了！不过粑粑也太闷了吧，居然一个姓名都不备！
他哒哒的打上嗯，然后退出了短信页面，删掉所有的记录，静静地看起动画片来。
陆瑾言一直都比较忙，所以等裴晴雨来换班的时候，他就说自己定了临市的机票，要后天才能回来。
裴晴雨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凉了下来，失落的跟他告别。倒是病床上的皓皓，看起来十分开心：“那粑粑早点回来！”
陆瑾言摸了摸他的头，语气警告：“我会早点回来，你也要听话。”
皓皓一僵，他乖巧的点头，陆瑾言不放心的看他一眼，把准备好的儿童手表带在他手上：“这是你最喜欢的儿童手表，我给你买回来了，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皓皓拿着手表激动的话都说不出，陆瑾言这才放心的离开医院。
重要的人走了，裴晴雨的态度也有些耐人寻味，她看着皓皓吃完饭之后，就借口自己还有事情跟着离开。
两个大人都离开，皓皓有些失落，换班的护士过来换药，皓皓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护士姐姐，我粑粑和我晴妈咪都走了，你能让我用你的手机看看电视吗？我睡不着。”
护士看着他委屈的小脸，不由得说了两句家长又不负责任，然后把手机取回来给他，摸了摸他的头：“你不能看太长时间，我一个小时后过来拿，可以吗？”
皓皓十分乖巧的点头，等护士离开之后，他立马点开短信页面，熟练的打字：“见一面吧，说说我们的事。”
过了一段时间，接收短信的人不太确定的回：“陆瑾言？”
皓皓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打字：“嗯，我们在多利咖啡厅见吧。”
另一边，洛心奇怪的看着短信，心脏砰砰的跳，在医院的时候这个人还一副特别不愿意看见她的样子，现在怎么要跟她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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