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情

回去的路上，冯葵华思想做了很大的斗争。去不去呢，很是纠结呀。去吧，丢人不说，怎么向自己的丈夫解释？不去吧，陈彦戈有那么想母亲，再说再关下去这个家就完了。冯葵华做了一路的思想斗争，最后决定去了。

        她首先去了陈老五家，把钱拿上。陈老五很是感动，非要跟着一起去。冯葵华没有让，反正是去救人，去再多也没有用，于是一个人把孩子午饭的事交个老公公就去了。

        整个陈家村就陈老四和陈老五知道冯葵华干什么去了。那个陈老四一听说葵花要去，顿时来了兴致，就悄悄地跟着冯葵华去乡里了。到了拘留所，冯葵华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反正自己豁出去了，什么也不顾了。

        就去叫门：“喂，麻烦叫一下你们所长，我有事找她。”只听里面有人喊道：“所长出去了，你一会再来吧。”冯葵华一见如此，反正来了就不回去了，等吧。于是找了个凉快地方坐着等所长。

        过来一会，一个穿制服的人走了过来。冯葵华以为是所长就迎上去了，一说话才知道不是所长，所长在后面很快回来。没一会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了过来，只见他满脸横肉，一身油光。最突出的是秃顶的光头，穿一身制服完全不着调。

        冯葵华一看这个人就有点紧张，但是是来求人家办事的，紧张解决不了问题，最后还是迎上去主动说话了：“您是所长吧？”

        “恩，你是谁呀，有什么事吗？”

        “我是陈家庄的，我嫂子被关在这里，我想请你帮忙放她出来。”

        “呦，陈家庄？是不是陈老五的老婆？”

        “是是。”

        “前几天有个哥们说你们会救人，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是啊，所长。”

        “就你一个人么？”

        “是，所长。”

        “你叫什么，和她什么关系？”

        “所长，关着的是我嫂子，我是陈老七的老婆。”

        “呵呵，陈老七的老婆听说过，走吧，进去吧。”冯葵华有点紧张，也有点后悔。但是已经这样了就进去吧，于是就跟所长进去了。这一幕，在暗处的陈老四看看的清清楚楚。

        冯葵华跟所长进了拘留所，进了所长的办公室。那里面很宽敞，有一个办公桌，有一把硬木椅。办公桌对面是一套沙发圆桌，上面放着喝茶的茶具。所长一屁股坐在硬木椅上，一边招呼冯葵华坐下。

        冯葵华那里敢坐下，四下打量这个房间，很是干净，墙上有锦旗和书画。所长这时起来给冯葵华倒茶，冯葵华连忙说：“不渴所长，别倒了。”那所长说道：“甭客气，就像到家里一样。”于是倒完茶就坐在了冯葵华旁边，招呼她坐下。

        冯葵华很是拘束，但还是很小心地坐下了。所长说道：“你嫂子的案子，很是棘手啊，那时工作组搞一个杀鸡儆猴，你嫂子倒霉撞上了。”冯葵华一听，赶忙从身上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钱，其亲自递到所长手上。那所长一看这么点钱，立即心领神会。

        上去一把抓住冯葵华的手和钱，冯葵华极力挣脱，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所长又说道：“想不到农村妇女的手居然这么滑，你是怎么做到的呢？”冯葵华没有说什么，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所长这时腾出另一个手去搂冯葵华，冯葵华想挣脱却也无可奈何。那个所长这时趁机去亲冯葵华的脸，冯葵华只觉得很恶心。

        但是冯葵华心里又不甘，还是极力反对者。这时，门响了。有人敲门，所长赶忙问：“谁呀？有什么事？”这时门外有人说道：“所长，你儿子来找你，在大门口。”“知道了，我马上就去。”一边很生气地说：“他妈的，不让老子舒服够了再来。真是他妈的坏老子的好事。”一边对冯葵华说：“要不是那个小杂种，老子今天爽死你，好了，钱留下，你去带你嫂子回家吧，你们的事结束了，案子也销了。”说着就走了，到外面对里面的人说把那个女的放了吧。

        冯葵华坐在沙发上，感觉像梦一样。他不知道刚才在干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没有那个说着儿子会是什么结果。他觉得对不起陈老七，没脸见人。想哭又不敢哭，整个人灵魂出了窍一般。这时听到了五嫂的和拘留所的人说话声，才把自己的灵魂从远方拉了回来。至于自己怎么回去面对一切，冯葵华未知。

        七婶救回母亲后，就已经临近冬耕了。虽然这件事连陈母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陈彦戈和父亲四伯却是最清楚了。本来大伯想问清楚，但都支支吾吾，也不好问了。七婶自从这件事之后，心情就大不好了。本来陈父要感谢她，但是怕引起误会和猜测，只好作罢。陈彦戈却是记在心里，七婶算是欠他们家很大的恩情。陈母似乎也是知道七婶帮了他大忙，但是也是不是很清楚，自从出来之后，工作组的人就没有再找麻烦，倒是安静许多。

        冬耕的农活，陈家自然不少帮助七婶。因为七叔不在家，陈父几乎包揽了所有的重活。七婶很是感谢，但是好像对那件事有阴影，一提男女什么事就非常紧张。本来很简单的细节，就让四伯给胡乱猜测一番。最后得出结论，那个所长肯定把七婶给睡了，也就是陈老七戴了顶绿帽子。

        陈父自然讳莫如深，丝毫不敢再提这件事，那四伯也不敢乱说，只好偶尔解决一下口瘾。冬耕很快就结束了，陈家庄又回到往日的平静。与以往不同，今年出去打工的人多了起来。陈父自然也出去了，毕竟老大要结婚了，家里需要大笔钱。家里就剩下陈彦戈和姐姐母亲三个人了，三哥在上学，几乎半个月才回家一天。天一天一天的冷了，那树叶也稀稀拉拉地落的差不多了。

        一个周六的下午，陈彦戈约好几个人在村南头的空旷地上玩耍。本来初冬的光线就特别刺眼，他们玩的游戏又特别需要眼力。很快陈彦戈就觉得眼酸，边揉眼边向远处望去。只见很远处有两个人在往村里走来，两人骑了一辆老款自行车。在离村还有好远时就停下来，一个人看着车子，一个人向村里面走去。陈彦戈很好奇，没想到那人看见这有小孩就走了过来。走近一看才知道这是个中年男子，留着络腮胡子。眼睛很大，很有精神。穿了一件破夹克，裤子倒还干净。看样子他很冷，有点抖擞。

        那人走了过来，对陈彦戈他们就说：“小孩，过来，有话问你们。”陈彦戈他们什么也没理他，就是看了看他。那人一看小孩子不理他们，就又走了更近了。这次语气变得有点友善：“小朋友，我们是收买牛的，你知道你们村谁家有牛吗？我们说好的，只是不知道他家怎么走。”“你说的是花二爷家么？”杜胖子这边说道。

        花二爷是谁呢，花二爷是陈家庄一个姓杜的老头。因为他小名叫花，大概他家人想他是闺女吧，就其名叫花。因为排行老二，所以人们就叫他花二。在陈家庄，杜姓的辈分比较长，所以人们都叫他花二爷。花二爷只有一个女儿，倒是有好几个侄子。他的女儿很早就出嫁了，他的老伴也死得早。花二爷就是靠着自己这个女儿活着，只是花二爷爱劳动，总是养些牛羊什么的，换了不少钱。

        他的那些侄子总是眼馋那些东西，花二爷也慷慨，对几个侄子也不那么小气。但是就是这样，那些侄子对他也死不很好，总是爱理不理。搞得他女儿常常来看他父亲，生怕死了每一个报丧的。这花二爷家邻着河，牛棚就在南屋里。在那时，牛羊常常有人偷的。花二爷为防止牛羊被偷，除了睡在牛棚里，还在墙外挖了一个粪池子，做一个屏障。

        杜胖子向那个人指了指，说道：“看见了么？那个临河的，有个大粪池子的就是花二爷家。他家有好几头牛呢，你从河边走过去就行。”那个人道了谢，就朝村里走去，并没有按杜胖子的建议走。杜胖子也没在乎什么，和陈彦戈一起玩了起来。

        第二天是周末，他们几个照例在村口玩耍。这时，和昨天一样，照例来了两个人，一个人在村外面等着，一个人进村问事情。这次问的那个人和昨天的不是一个人，这个人太瘦了，样子有点尖嘴猴腮。一双圆圆小小的眼睛，问陈彦戈他们问题，自然是自称买牛的，问你们村里谁家有牛。这个杜胖子倒是十分热情，把花二爷家说的清清楚楚。那个人呢又问花二爷家多少人都在干什么等等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陈彦戈很是纳闷，因为昨天有人问同样的问题，也没听说花二爷家卖牛呀。要知道，花二爷家的牛村里人都可以借到用于耕地和施肥。花二爷为人和善，从来都是只吃亏不占便宜。这时，这帮小朋友也不知道这将出现什么事，只是把他们当作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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