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下雪

雪一直下，很快就把地下白了。陈彦戈是最喜欢雪的，因为雪是洁白的。没有世界上其他的那么多污秽。再说，下雪了好玩的就特别多，什么滚雪球打雪仗的等等。陈彦戈未等天黑就和张洋杜胖子一起玩去了，那村头的空地上早已下地很厚了。

        他们和村里的其他小孩打起了雪仗，双方还分组，还论回合定输赢。双方规定，以一方把另一方任何一人埋在雪里为输。规矩订好了就开始打雪仗了，不一会儿，每个人身上都湿透了，于是就有人退出回家换衣服去了。这时差不多就剩下陈彦戈他们三个，他们也是互相玩耍。一不小心，一个雪团扔在了花二爷的女儿身上。

        陈彦戈忙说：“对不起姑奶奶。”花二爷的女儿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手把雪打干净。转身要走，陈彦戈马上说：“姑奶奶我有话要说。”陈彦戈实在不想隐瞒下去了，还是说了比较好。

        就说道：“花二爷牛丢前，有人到我们村问花二爷家在哪里，我们告诉他了。”“是吗？你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不记得了，我们当时没在意。”“人都死了，无所谓了。”“可是姑奶奶，杜胖子老是害怕花二爷找他寻仇。”“呵呵，人死如灯灭，没什么可怕的。”“我一定把那个偷牛的人找出来，给花二爷报仇。”“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你怎么不说呢？”“我们也是不确定。”“哦，算了吧。”说着她就走了，后来听说那牛不是被偷走的，是花二爷送给他女儿的，花二爷怕他你个侄子因为牛而发生争执。

        花二爷患癌症已经好几年了，估计知道自己不行了，这也是后来人们闲聊的猜测。陈彦戈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的。

        第二天早上，雪有小半尺那么厚。陈彦戈很是兴奋，没等母亲做好早饭就去上学了。路上虽然积雪很厚，但是已经有人开发出一条通向学校的路了。陈彦戈很高兴，走在路上向远方望去，真正意义上一个雪白银国。

        不禁想起一首诗“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不禁又想起一句诗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陈彦戈很是高兴，他知道他不会写诗，但是不禁有感触颇深。因为这场雪，是他记事起最大的一场雪。很多年以后，每当陈彦戈想起时总会不禁陷入沉思。就在这时，七婶又要送弟弟上学了。只见彦伟看见陈彦戈就大喊起来：“哥哥，等等我们。”陈彦戈看见七婶，穿着一件花色的褂子套在棉袄外面，下身穿了一条牛仔裤，脚上已是很多雪了。虽然戴了一个头巾，但是那乌黑的头发还是很迷人的。

        陈彦戈很拘束地站在雪地里等着。没想到七婶一来就拉着陈彦戈的手，因为小彦伟居然跑了起来，七婶顿时脚下没跟就拉着陈彦戈的手。陈彦戈突然如同被电到一样，浑身澎湃起来。七婶并没有放手，而是紧紧握住陈彦戈的手向前走。陈彦戈尽量不让脚打滑，一边和七婶拉着手。彦伟很是活跃，老想挣脱跑出去，七婶一个不留神，那个小子居然跑了出去。七婶没反应过来，一下子砸在陈彦戈身上。

        周围的人笑了起来，七婶也笑了，问陈彦戈怎么样，陈彦戈没说什么，起来追彦伟去了。但是刚才那一幕，陈彦戈很是但心。因为他感觉到七婶倒下时似乎触摸到自己的下面，虽然穿的很厚，但是还是能感觉出来。陈彦戈很是脸红，整个上午没有心情学习。

        中午放学后，杜胖子在门口等陈彦戈他们。然后很神秘地说：“走，快看看我写的字还在么。”原来，学生有时讨厌谁怨恨谁就在雪地上写出来发泄，这个杜胖子正是如此。很快来到放学回去的必经之路，杜胖子很快指着雪地上笑了起来。顿时，张洋火冒三丈，追着杜胖子就打了起来。原来，杜胖子在张洋的名字后面花了一个王八。张洋岂能饶了他，两人追逐了一会就停下了，于是开始写攻击对方的文字和图画。

        陈彦戈没那么无聊，于是在雪地上连起字来。那边张洋杜胖子却不写了，开始都写陈彦戈的坏话来。陈彦戈一看不愿意了，就业加入这种无聊的游戏中了。杜胖子写了一会就说到：“我们写完还是骂我们自己，不如骂别人呢。”张洋表示认可，陈彦戈无话可说。于是三个人开始写骂别人的话来，写的正是兴起，那杜胖子不知道从哪来的灵感，居然骂起来了班主任。

        张洋一看，也附和起来。毕竟班主任没少修理他们，现在不出气更待何时。但是他们确实忘记了放学了，会有好多人看到。陈彦戈也跟着骂起班主任来，可是刚写一个就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写，接着写呀。”陈彦戈一抬头，居然是班主任。赶忙抹掉可是来不及了，那边杜胖子更多，赶忙要跑。这边就听到一声吼叫：“都给我站住，谁也不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三个人一听，就都老实回来了。这时路上学生更多了，于是班主任开始说起：“你们三个混蛋，平常不好好干，竟整着没用的。还敢辱骂老师，你们是不是活腻了？今天，我也不打你们，我懒得动手。这样吧，给你们三个一个任务，每个人在雪上写自己是个大混蛋，一千遍，下午我检查。”停了停有说：“如果写不够，罚抄课本不说，挨打罚站是少不了的，说不定我会找你们家长。”于是，班主任恶狠狠地走了，顺便把杜胖子写的那个比较醒目的给抹掉了。

        没办法，三个人只能在雪地上写了。与其写了再擦掉，不如不写。可是班主任个变态要求的，不写挨打挨罚是小事，见家长是个大事呀。三个人像傻逼一样在雪地里写上“陈彦戈是小狗，张洋是小狗，杜胖子是小狗。”

        路过的学生都嘲笑他们三个，他们觉得无地自容，真想钻雪地里。于是又怪杜胖子出的馊主意，罚他多写几百。下午班主任根本没有看，只是在课堂上点名批评他们，并且罚站了两节课。但是这件事确实都知道了，动不动有人拿雪地的事来调侃他们。他们又没办法，毕竟是自己干的错事。虽然消息封闭的很严，但还是被家长知道了，于是三个人又挨了顿打。挨打过后真后悔去写那些话，自然不少辱骂老师的话，而是辱骂自己的话。

        春节过后，陈彦戈的父亲要带母亲去打工，陈彦戈的姐姐因为学习好就跳到外婆家的学校去上学了。陈彦戈万万没想到，自己被母亲安排在亲爱的七婶家生活，有七婶照顾他的生活。也许造物者安排什么事情的时候，总会遵循什么规律。但是有些规律我们平常人真的难以琢磨。

        自从陈彦戈母亲把陈彦戈托付给七婶之后，就和丈夫一起去外出打工。在那个年代，外出打工似乎并不被看好。农民天生种田种地，突然荒芜了去一个陌生地方，放弃祖祖辈辈的农田，未免不太好。所以陈家也是只在偶尔农闲时才会外出打工，毕竟农田也是一项收入。可是那时，却也很少有人走出去。

        陈彦戈吃喝睡都在七婶家，除了偶尔回家一次，大部分时间都把七婶家当做自己家了。七叔不在家，等于说七婶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不用说陈彦戈年龄最大，上学时也和弟弟妹妹一起，这样七婶就很少去送他那个小儿子上学了。陈彦戈去了七婶家后，和张洋、杜胖子在一起玩的时间少了。因为每次那个彦伟总是跟着，一个小孩子跟着干什么都不舒服。但是他总是像跟屁虫一样，陈彦戈也不好责怪他，毕竟现在在他家住。与其这样，还不如在家呆着。

        但是少年的玩性始终不改，这样的日子总是不是办法。于是陈彦戈选择放学后晚点回去，让燕儿把彦伟带回去，自己和他们一起去玩。这种办法固然是好，但是也不是长久之计。很快那个小孩就发现了，嚷着非要带他一起玩。陈彦戈没有办法，只好带他一起玩。但是他们老是像野马一样乱跑，那个小孩老是像绊脚石一样，在陈彦戈最快的时候绊脚。陈彦戈每次强迫自己像哥哥那样照顾好他，不过这确实方便了七婶，终于没有小孩缠她了。

        陈彦伟年龄很小，小学一年级什么也不会，整天就知道上学放学，学到了什么？大概放学的一瞬间就还给老师了。七婶也是对他百般呵护，但是对于学习也是没有办法。七婶想让陈彦戈给他辅导功课，但是陈彦戈那是做老师的人，几次下来脾气就爆了，真想狠狠地揍他。幸亏理智压住冲动，看到七婶对自己那么好就忍了。别说，七婶对陈彦戈确实是不错的，差不到完全当做自己的孩子。陈彦戈的二爷根本不会照顾孩子，所以，陈彦戈几乎所有时间都是由七婶照顾。也许，正是由于这种贴心的照料，才为后来埋下种子。

        小孩子在那个年龄，是玩的年龄，是学习的年龄。他们对未知事物的渴望超出了人们的想象，那种不是单单停留在想法上的。如果一有机会，就会努力去争取，去索取。虽然每天在七婶家吃住，但是陈彦戈还是很拘谨的。毕竟不是自己家，没有那么随便。

        就拿最简单的例子来说，今天中午的饭菜不好吃，可是无论如何就要吃完，而且还要装作十分好吃，不能辜负七婶的辛劳。还有就是穿衣服，在家里时父亲的要求可以不遵从。因为母亲这时很提出很合理的要求，如果实在想走自己的路，母亲是会妥协的。但是现在不同，不能让七婶太操心自己。甚至在提前做好准备，不能等提出来才能改正，那时就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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