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毕业
木叶42年春。
街道栽种的樱花已然绽放，团团簇簇挤在枝头，风一吹，扬起如雪般的花瓣，落英缤纷，铺满了地面。
今天是学校的毕业典礼。
过了今天，柚叶就成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忍者了。
“好了，”明树帮她整理好领口的褶皱，又拍了拍她的背，笑着道：“今天的小柚叶也很精神！”
“那我走了。”柚叶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伸手打开了门。
庭院外的樱花树开得正热闹。
“路上小心一点。”明树目送着柚叶远去，忍不住叮嘱，初晨的春风还带着点寒气，甫一吸入，痒意便开始在五脏六腑游走。
他咳嗽了几声，喉咙中的痒意却怎么也缓解不住，早晨吃下去的东西此刻正在胃里搅得天翻地覆。
明树捂了捂嘴，努力克制着咳嗽的欲望，他看了一眼早已空无一人的巷子，极为镇静地关上门。
伴随着阵阵咳嗽的，还有淡淡的红丝。
他只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将帕子烧毁。
……
“毕业证书，宇智波柚叶，兹证明该生自木叶忍村忍者学校毕业……”
老师将毕业证书连同代表着忍者象征的木叶护额郑重地放到了柚叶手中，笑着说：“恭喜你啦，希望以后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忍者。”
所有毕业的学生都收到了来自老师的跟以上差不多的祝福。
除了某一个人。
柚叶站在人群中，踮着脚来回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带土的身影。
原来爱迟到是真的！
正当柚叶纠结要不要等他一下的时候，耳畔传来了几个男生的闲聊声。
“看来那家伙又被过路的老人家挡住了去路呢，哈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听说这家伙连开学典礼也错过了。”
“真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吧。”
一个十字架蹦上了柚叶的额头，她握了握拳。
男孩子们顿时笑作一片，其中有个人接着说道：“说他是宇智波一族，我都不相信，宇智波一族难道已经烂到这种程度了吗，哈哈哈哈，真是不可置信呢……”
话音未落，一柄苦无“咻”得一声钉在了那个学生面前的课桌上，几个孩子吓得“啊啊啊啊”起来，说话的男生更是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闹哄哄过后，他们再无别的武器突然射过来，便不由地松了口气，一瞬的安静过后，他们终于想起来要找罪魁祸首。
“谁啊！”说话的那个人恶狠狠地环视着四周，冷不防就看到柚叶正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他，手指间转动着另一柄锋利的苦无，像是要随时掷过来的样子。
“宇智波……”他喃喃，缩了缩脖子。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一届的另一个宇智波成绩还是相当优异的，看这个样子，她应该是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
大个子男生刚想偃旗息鼓，他微微后撤了一步，余光就撇到了一旁同伴们低头揶揄的笑声。
站在不远处的少女瘦削矮小，除了眼神慑人一些，别的地方没有一样能比得过自己，大个子又想到是她先挑衅的，还让自己那么没面子。
一股怒火噌地涌上心头，他卷了卷袖子，面色不善地朝柚叶走去。
“邦彦哥加油！”
“千万不要给我们丢面子啊！”
后面的男生不断地起哄，邦彦走到柚叶面前，提起拳头猛地朝她的面庞砸下去。
一拳落空，柚叶身体敏捷地蹲了下来，曲腿扫过他的下端，用上了十足十的力道。
邦彦站立不稳，身体摇摇晃晃地朝后跌去，就在快要跌倒之际，有双手又快又稳地撑住了他。
是主持仪式的老师之一。
邦彦稳了稳身形，面色窘迫地瞪了她一眼，果断地转身就想走。
打不过一个女孩子真是太丢脸了。
老师却伸手拉住了他，他冷漠地看了眼两个大打出手的孩子，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片闪过一丝无情的寒光：“今天是毕业典礼的日子，不可以打架，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一趟。”
柚叶：……
邦彦：……
两人万分迟疑地望着老师。
“嗯？”老师推了推眼镜，温和地说道：“你们有什么不满吗？难道想让你们的家长过来一趟吗？”
“没有！”x2
“那还不快跟上！”
临走前，柚叶神差鬼使地再次转头，视线在人群中快递地逡巡而过，依然没有看到那个吊车尾的身影。
她心底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再不来就真的毕不了业了！
……
办公室内。
“好了，”老师拍了拍手，将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大家都是同学，就应该互助友爱不是吗？”
“是……”邦彦的表情跟吃了只苍蝇一样。
老师满意地笑了，又转头看向柚叶。
“是。”柚叶面无表情，目光放空，如同老僧入定般。
老师自觉功德圆满，终于放过了相看两厌的两个人。
得到了自由的两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甫一出门，柚叶就冷冷地“哼”了一声，她当着邦彦的面，往自己的衣摆处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手。
邦彦：“……”
邦彦：你不要太过分！
邦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有模有样地学着她的动作用衣摆搓手，鼻子里发出了一道气音。
柚叶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转头就走，丝毫不顾老师的说法，她既没有友爱同学的意识，更没有互帮互助的爱好，更别提给这个家伙道歉了。
她是绝对不会原谅这个侮辱宇智波的人的。
等她回到了教室里，短暂的毕业典礼已经结束了，已经有老师开始念分班的名字了。
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坐了下来，大概是因为今天起得太早的缘故，睡意很快占据了她的大脑，柚叶用手托着腮，哈欠连天。
不远处，老师的声音慢慢地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听不真切。
他报了一组又一组的名字，传到柚叶耳中，便是恍恍惚惚如隔雾赏花般。
直到柚叶冷不防地听到了最熟悉的三个名字。
“下一组，宇智波带土、野原琳、旗木卡卡西。”
柚叶：……
这下，柚叶的瞌睡全被驱散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好有恶趣味的分组！
柚叶严重怀疑，分组的老师偷听过他们之间的谈话！
她瞪大了眼睛，想看看带土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然后她极为失望地发现，他根本没来。
属于他的护额还孤零零地放在老师的讲桌上。
直到毕业典礼结束了，他都没有出现。
身旁的同期生们开始三三两两地结伴散去，嘴里讨论着组队的事情或是对未来的向往。
柚叶却不知为何地想多待一会，她在课桌上趴着，一手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护额，她的指腹轻轻描摹着嵌刻在金属上的木叶标志，弯弯绕绕的沟壑与哥哥藏在箱底的那块一模一样。
不知道哥哥……此刻在家做什么。
“在想什么？”就在此刻，明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冷不丁地听到了哥哥的声音，柚叶猛地抬头，正巧撞上了明树那双含着笑意的黑眸。
他的额头渗出了密密的细汗，但嘴角微微上扬。
“哥哥……”
柚叶微微睁大了眼睛，茫然过后，她慌乱地站起身想去扶住他，口中不停地嗔怪道：“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在家里待着，要是摔倒在路上了可没有人扶你。”
“没关系，”明树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平静，“我想来接你。”
他顿了顿，接着说：“父亲和母亲曾经也这样来接过我，所以我想……”
像是回忆起了美好的事物，他笑意更甚。
柚叶垂着头，她沉默不语，手指轻轻地搅着衣摆，弄出了多条褶皱。
“而且一路走来，我看到木叶的樱花开得很美，就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明树缓缓地说，“没想到柚叶还在教室里呢。”
柚叶闻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眸子里星辰点点。
良久，她软下语气：“那好吧，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知道啦。”明树拉住她的手，“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吧。”
柚叶犹豫了一下，视线划过空无一人的教室，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街道两旁，绯红的樱花开得肆意，温暖的阳光铺洒下来。
果真如同明树般所说的，团团簇簇，挨挨挤挤，开得正盛。
柚叶站在转角处的花枝下，任由明树帮她系上护额，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觉得很是不习惯。
柚叶忍不住想用手去摆弄，却被明树一把抓住，他站在她背后说：“别乱动，快要好了。”
“真不习惯啊，”她眨了眨眼，看着樱花缓缓飘落，“没想到一眨眼就毕业了。”
明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了过来，“这说明你已经长大了啊。”
柚叶还想说些什么，只听见隔边的街道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焦急的叫喊声。
“糟糕糟糕糟糕！”
“今天可是毕业典礼的日子，绝不能迟到。”
熟悉的声音夹杂着气喘吁吁，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了。
带土一心只想赶上毕业典礼，压根没有注意到柚叶正站在拐弯处正望着他，他匆匆地跑过去，带起了一阵小风，搅得落花满地狼藉。
柚叶站在不远处，看见那个吊车尾因为跑得太匆忙，一个不注意被石块绊倒在地，滑行至了褐发少女的脚边，她正双手抱胸，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迟到的少年。
“真是不可置信……开学仪式和毕业仪式全都迟到，毕业仪式都结束了，”琳笑着道，她弯下腰拉起了带土的手，“好了，跟我来……”
柚叶站在原地，无声地看着他们的互动。
从背影看去，带土做着自己习惯性的挠头动作，脸上大概率露出了害羞的表情，很快，他跟着琳一步步地走向学校大门。
大门一开一合，彻底隔绝了柚叶的视线。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那一切都只是柚叶的错觉。
她隔着重重花瓣望着红色的大门，无法理解此刻自己的心情。
她突然觉得自己开始不这么热衷于凑合他们两个了。
算了……
柚叶蜷缩在袖子中的手弯了弯，她静默了一会儿，拉上正在独自赏花的哥哥，埋头向家中走去。
“回家了吗？”明树心情颇好，语气愉悦。
他觑了一眼妹妹有些冷淡的脸色，指了指学校的方向，又问：“要等他吗？”
“不等，”柚叶目光平视前方，冷漠地回应：“我要回去练习了。”
像是为了掩盖住自己的烦躁情绪，柚叶又解释了一句，“下午，小组还有集合，还是赶紧回去吧。”
“好啦，柚叶的队友，是什么样的人？”明树问。
“是日向家和三枝家的孩子。”柚叶回答。
“不要这么说啊，你也还是个孩子而已。”
……
柚叶的队友，一个叫日向橘太，另一个叫三枝花夜。
叫日向橘太的少年穿着白色的长袖，额头上束了一条绷带，他睁着一双白色的眼眸，一脸漠然的模样与柚叶很相似。
三枝花夜乍一看除了外表就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单纯是个娇小可爱的姑娘，她比两人都年长一岁，冷冰冰的声音与可爱的外表一比，倒是极具反差。
午后的阳光带着些暖意，熏得人昏昏欲睡，远处不知名的飞鸟振翅而过，带起呼呼的风声。
三人互相打过招呼以后，便各自默契地站在一处等着指导老师的到来。
柚叶用手挡了挡阳光，她背靠着木桩，盯着一处角落渐渐出神。
好在没过一会，他们的指导老师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门口。
“抱歉呢，处理了一下手中的事情，就来迟了，大家没有等很久吧。”有着棕色头发的中岛上忍急匆匆地赶到集合的地点，希冀着新人能够说出原谅他的话语。
然而，迎接他的并不是新人们崇拜的眼神，也不是欣喜的欢迎，而是三张齐刷刷面无表情的淡漠脸。
就连眼神也差不多相似。
中岛代：……
一条黑线挂上了他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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