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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梦醒


得知他们要成亲的消息,最高兴的居然是王夫人。

        彼时刚刚新婚的王夫人丢下自己还在腻腻歪歪的夫君,火急火燎的闯进了君无涯的帝听雪的小院里,开门见山叫道:“听雪,先说好了,你们的婚礼一定要交给我来办!”

        帝听雪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抱歉的说道:“我和无涯打算回家乡去举行婚礼……”毕竟此事还没有告知父王,也不知族里会有怎样的反应……

        王夫人一下子就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又很舍不得的过来拉住她的手,皱着眉毛:“听雪,你们……你们这么快就走了呀?”

        “眼下你和王将军终成眷属,王将军也平步青云,我们俩也帮不上什么忙。许久没有回家乡看过了,这次正好。”

        “也是,婚姻是终身大事,肯定要通知家里的。”王夫人握着她的手,眼里的不舍分外明显,“就是我怪舍不得你的。”

        几人相处了好几年,帝听雪对王夫人自然也是有感情的。如今分别在即,也是感慨良多:“此去路途遥远,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若是同在人间,早晚会有相聚的时候,可是人神殊途,再次相见怕是不知道要多少年后了。

        看着帝听雪脸上渐显悲伤,王夫人倒是笑了,反过来安慰她:“你要回老家成品去了,这是喜事,怎么看着好像还要哭了呢。”

        她叹了一口气,很是感慨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听雪,只要你能够幸福,好好照顾自己就好了。”

        从前在龙族,因为她是公主,族人大多是敬她;后来到了神界任职,又因着她是武将,与那些娇滴滴的女神仙只是交好,并不亲密。

        可以说帝听雪活了几千年,还是头一次有关系这么好的同性朋友。因此一朝分别便格外伤感。

        等到君无涯打点完毕回来的时候,她还是没能从情绪中抽身出来。

        “怎么了,要嫁给我就这么让你不高兴吗?”君无涯故意这么说着逗她。

        果不其然,帝听雪闻言立刻嗔了他一眼,转而又有些惋惜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她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包括这石桌石凳,都是她和君无涯一起精心布置的,这院子里每一处都代表着他们对平静生活的向往和珍惜,可是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听雪,我知道你舍不得。”君无涯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你和王夫人关系好,突然离开一定很难受吧?”

        “不止。”帝听雪抬头看着渐渐显露出来的星星,语气中不无惆怅,又带着些羡慕,“我只是觉得很喜欢这人间的烟火气,虽然他们好像各方面都比不上神仙,可是人间真的很温馨,很温暖。”

        “听雪……”君无涯轻抚着她的侧脸,语气极尽温柔,就连眸子里都是那么专注和深情,“等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家,我们可以一起布置,让它好像人间这么温馨。”

        “等到闲下来了,我们再一起来人间转转,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帝听雪也静静的看着他,眼睛里好像揉碎了月亮的光:“我们以后还会再回来吗?”

        君无涯轻轻的吻在她的唇瓣上:“如果你想的话,去哪里都好。”

        君无涯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好像还能够记起帝听雪当日的神态,一颦一笑都藏在他心里。他以为忘了,却能够轻易的想起来。每个细节都一清二楚。

        他是如何带着帝听雪观摩人间,又是如何为她筹备婚礼。

        她的嫁衣是他们一起画了样子找合心意的绣娘做出来的,每根线他们都亲眼看过。

        帝听雪甚至还专门在亲友席空了两个位子出来,说是留给不能到场的王将军和他夫人的。

        那时候她和他讨价还价,脸上洋溢着闹得娇怯的笑容,却又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闪闪发光。

        而现在,这些东西已经悉数毁于一旦了。

        心脏忽然无法抑制的疼痛起来,君无涯觉得自己痛苦的好像要死过去了。

        年月慢慢的过去,他在人世间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寻找,失望渐渐的弥漫上来,让他的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无力感。

        酒坛从手中滑落,从房顶滚落下去,在地上砸碎出一声闷响。然而这细微的声音很快被人群中的嘈杂声响盖过去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君无涯望着远处人如潮水,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人类居住在尘世之中,却也迷失在尘世之中,丝毫不知道时光磨砺,有些东西错过了便再也无法重来……

        重来?君无涯心中猛然一惊,原本醉意朦胧的眼睛也瞬间清醒,他的嘴角不可自抑的扬起一抹欣喜的笑容来。

        若是倘若真的可以重来,在他还没有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重新遇到听雪,结局又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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