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一缕灵魂

“本王答应了。”

容肆说完，顾沉央拿在手上的茶杯因为手抖把茶水撒到了手上，只是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反倒是容肆收进眼里，不禁眯着眼，看着顾沉央的反应，也等着看她是如果回应他的话。

“你们是不是觉得，不过是一个女人，在你们眼里根本就不所谓，”顾沉央依旧拿着茶杯，低着头，忍着情绪，问他。“或者换句话说，你们根本就没有把女人的当人？”

顾沉央说完，突然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看着天上的半圆的月亮，肆意的笑了笑，“你知道吗，在另一个时代里的男人不会有你们这样的想法，那个时代。”

顾沉央顿了顿，似在怀念，更像是在缅怀，许久之后才又说，“在那个时代里，人人平等，至少不会歧视或者看不起女性。”

那个时代，是顾沉央现在怀念的时代啊，即使混得不好，至少她不会被迫嫁给不想要嫁的人，更不会有生命危险。

好在那个时代里她怀念的只有那个时代的法治社会，并没有该怀念的亲人，因为她生来便是一个孤女，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亲人。

所以顾沉央怀念的、缅怀的只是那个时代的自由。

看着顾沉央的背影，容肆竟觉得看到了一丝的落寞，他一直知道顾沉央一定是经历过了些什么，但是却查不到任何她有可能经历过的事情。

她的以前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更担心，顾沉央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容肆不知何时也走到了顾沉央的身边。

顾沉央偏头看了认识一眼，坚定无比的说道，“顾沉央，我是顾沉央。”从她穿越到这具身体的时候，她便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就是顾沉央本人。

只是她脑子里有着与这个时代不一样的想法，也有着许多许多原主没有的无奈罢了，但是她还是她。

容肆并不确实眼前的人说的话是否是真的，看似她真的是顾沉央，而他也没有查到任何她不是顾沉央的证据，但是直接又告诉他，她不像是顾沉央。

“你觉得本王会傻到相信你？”

如果她是顾沉央，那她便不会在容辞刚被封太子之时放弃他，而来‘投奔’他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病王，任谁都不相信顾沉央这个决定是没有目的的，包括他。

“如果王爷不信，便找出证据来吧。”顾沉央第一次觉得，自己要证明自己是谁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但是除了灵魂之外，她确实就是顾沉央，所以他永远都找不到证据来的。

顾沉央的自信倒是让容肆意外，但是依旧不能相信她便是顾沉央本人。

“我不是一件物品，并不是你们说要便能要，不要便丢掉的东西。”

顾沉央突然想到容肆刚才说的话，她要的不是这样，不过即使是容肆愿意把她让给容辞，只要她坚持，只要顾相言坚持，她依旧无需嫁给容辞。

“你的意思是，你非本王不嫁？”

“倒也不是，”如果可以，顾沉央一样并不想嫁给容肆，只是迫不得已罢了。“我只是想活着。”顾沉央淡然的说着她心里的渴望。

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改变这一世，但为了活着，她不得不试一试，如果说这一世因为她的重生而有所改变，那她的命运定然也是能改变的，而她要的就是那一个‘庆幸’。

容肆顺着顾沉央的目光看向了天空，“你觉得嫁给本王你便能活着？”容肆并不觉得他比容辞更能保护顾沉央，或者说至少在容辞的心里大概有她，而他并不没有。

容肆用陈述语气的说道，“比起本王，也许容辞更能护你一生，这点也许你比我更清楚。”毕竟他这是一个对南漠国来说可有可无的王爷，而容辞却是南漠国的太子，未来的皇上。

顾沉央冷冷的笑了，然后才说，“非也。”看到容肆脸上的疑惑之后，她才学着容肆的语气说，“至少他没有任何暗卫，更没有隐藏的势力。”

顾沉央说完，明显的感觉到容肆周身散发出来一股寒气，甚至让她感觉这个房间内的空气都变得沉重了许多。

下一秒他便捏着顾沉央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但是他看到的却只有坚定，所以她说的话并不是猜测，越是感觉到顾沉央的坚定，他越是用力捏。“你知道些什么？”

他以为顾沉央会求饶，至少会表现出求生的眼神，但是事实上，顾沉央给他的感觉却是，她并不怕他，或者说她知道他不会杀她。

容肆松开了顾沉央，眼神犀利的问道，“你不怕我？”

“已经死过两次的人，你觉得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能让我害怕的？”顾沉央摸了摸刚刚被容肆捏疼了的下巴，轻轻的揉了揉，十分淡然的说道。

但是容肆却惊讶于她的这句话，“什么叫做死过两次的人？”他一直觉得顾沉央是个有经历的人，但是他对她的经历却不得而知。

“也就是说，说不定，站在你面前的人，其实不是人。”顾沉央似认真，又似开玩笑的说着，“而是一缕灵魂。”

容肆被顾沉央的语言震惊了，再看她时，她脸上假意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换而来的是那一双无比空洞的眼睛看着不远处。

空气瞬间都似静止般，顾沉央不再说话，而容肆也在想着顾沉央刚刚说的话，一缕灵魂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她这样说定然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本王从来不听鬼神之说。”沉默许久之后，容肆才冷不防的说着，说完不等顾沉央反应过来，他便从窗户跃了出去，空气里还回荡着他的话，“下个月将是你我大婚之日。”

所以，他刚刚说的他答应把她让给容辞只是一句试探她的话？一试便试出了她许多莫名其妙，却也是最真心的话。

不过，即使知道容肆只是试探她，顾沉央也不后悔将这些话说给容肆听，既然要合作，那就必须有一些合作的诚意。

甚至，她不介意让容肆知道更多，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也许下个月她会让容肆知道更多，就像是她知道容肆的也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那样。

容肆离开后，顾沉央很不意外的失眠了，后半夜在床上转辗反侧，思前想后，容肆对她而言也许真的是一个比容辞更大的挑战。

但是事到如今，她唯一的办法便是硬着头皮往下走，开弓没有回头箭，再说了，她总归还是需要借用容肆的势力的。

等了三天，九王府的人便把聘礼送到太傅府了，顾沉央以为容肆只是意思意思而已，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容肆出手如此大方，这与她知道的九王府的处境完全不同。

金银珠宝整整两大箱，绸缎布匹、衣饰被褥更是都不少，就连顾相言看到礼单时也都不免小小的震惊了。

看到聘礼，顾相言感慨的说道，“王爷竟送来那么多聘礼。”比起开心，他更多的却是担心，顾沉央也不是看不出来。

“爹爹应该为此开心才是。”看到顾相言不甚理解的样子后，顾沉央又说，“这证明王爷看重女儿，即使他未必会喜欢女儿，但是至少不会亏待女儿。”

顾沉央的每一句话在顾相言的认为里，都是一些安慰他的话，不过想到顾沉央一介女流之辈尚能如此看开，他又为何不能。

“央儿，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如果说顾相言一直以来都在抱着一丝的庆幸的话，那么慕修寒代替容肆来下聘的那一刻起，他便打消了所有的期待。

顾相言的语气过于沉重，就连站在旁边的慕修寒也听得出来，只是他不悦顾相言的语气，嫁给他们家王爷是顾沉央的福气，至少，在慕修寒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顾沉央还没有开口，身后便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嚎叫声，“嗷呜……”

“雪狼？你怎么会在这里？”转身看到雪狼后，顾沉央一脸惊讶的看着它，尔后又抬头看着慕修寒，示意他解释一下这件事。

慕修寒收到顾沉央疑惑的眼神之后，便十分不悦的说道，“这是王爷给顾小姐的聘礼。”王府养了七八年的雪狼，居然就这样送给顾沉央，他不能理解容肆的做法，但也阻止不了。

对于雪狼，顾沉央是喜欢的，而雪狼看到她后也愉悦的靠近她，但是在碰到她之前却被顾相言拉开了。

“央儿，小心。”

顾相言跟花楹、花颂一样，但是她的安危，毕竟即使是在南漠国，雪狼这样的物种也是不常见的，在他们的意识里，雪狼同样是凶残的物种，具有非人类能阻挡的力量。

“爹爹放心，雪狼没有攻击性。”顾沉央给顾相言一个安心的笑容，依旧没能让他放心后，又继续说道，“雪狼是王爷送的，便不会伤害我的。”

听到顾沉央说的话之后，顾相言才放开了她的手，却还是不得不担心，只是这既然是容肆送的，那即便是具有攻击性，她也不得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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