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一个人的除夕夜

终于到了除夕夜，吕府难得的一次大团圆过年，一房二房也喜气融融的围坐在一起，老夫人坐在正中央的位置笑的合不拢嘴。兄弟姐妹们都纷纷与自己的母亲或娘亲祝寿拜礼，特别是小九儿，在三姨娘的带领下给吕振东拜年，获得了最大的奖励。

吕晴霜也象征性的给吕振东和刘氏拜年，吕振东热情地将她扶了起来，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一个金元宝塞在了吕晴霜的手中，笑呵呵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可刘氏压根就没有朝她的方向瞧过，正在激动地看着手中从边疆寄回来的书信，那是二哥吕洛尘写的，看的刘氏眼睛涨红，这是身为一位母亲对儿子无限的思念。

这一幕让吕晴霜突然有些伤感，对于刘氏冷落自己，她丝毫不在意，刘氏尚且这般思念自己的儿子，那自己的娘亲呢？应该说，是前世白晴儿的娘，她会不会想念自己？一定会的。

等所有的程序走完，吕晴霜称自己身子不适，便一个人离开了大堂，偌大的吕府，她却走得漫无目的，只好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府内到处都是下人在相互祝福，见着吕晴霜后纷纷行礼叩拜，与当初她从寺庙回来的时候有了很大的改变，下人们开始尊敬她了。

来到自己的院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她和其他的主子不同，吕晴霜将照顾自己的下人们都打发回去过年，虽然最开始翠缕不是很愿意，但还是在她的极力劝慰下放了一个小假。

但是现在吕晴霜后悔了，明明是过年，为什么只有她是一个人。

刚才看到兄弟姐妹们给自己的娘亲拜年，吕晴霜突然好想好想自己前世的娘亲，不知娘亲在沈府过的怎么样？今日除夕，沈夫人会如何安置娘亲呢？

抬起头来，吕晴霜看着天空，却蓦地觉得自己十分的委屈，明明自己还有娘亲在，两人却相离的这么远，但就算她此刻站在娘亲面前，换了容貌的她娘亲恐怕也认不出来了。

“一个人在想着什么呢？”这时一句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吕晴霜朝门口看去，便瞧见楚亦珩难得的穿着年服站在门口，面对着吕晴霜笑脸盈盈，眼神中也充满了宠溺的味道。

“九爷？”吕晴霜惊讶于楚亦珩的出现，她轻声呼唤，生怕出现在门口的人是她的幻觉。

“怎么？除夕这天，四姑娘把我给忘了？”楚亦珩笑着朝吕晴霜走近，一边走一边笑着开口：“吕四姑娘，除夕快乐。”

眼睛微微地有些酸涩，涩到吕晴霜都开不了口给予楚亦珩回应，刚刚才可怜自己为什么是一个人，现在一加一成了双，楚亦珩的出现，给了她在一个人的院子里莫大的温暖。

“怎么？我莫名前来打扰到四姑娘了？”许是见吕晴霜一直默不作声，楚亦珩开起玩笑来。

这话却是将沉浸的吕晴霜喊醒，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又看向身前的楚亦珩咧嘴一笑：“怎么会？楚九爷，除夕快乐。”

看到吕晴霜在笑，楚亦珩才更加朝对方走近，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移到更前来，他手中拿着的是一个不小的包袱，不过瞧他拿着包袱的模样，可以看出包袱并不会很重。

难道这是楚亦珩送给自己的除夕礼物？

吕晴霜眨了眨眼睛看着包袱询问：“里面，装的是什么？”说完，她抬头看向楚亦珩的眼睛。

对方的眼神中全是笑意：“你的礼物，阁里每个人都有，自己拆开看看。”

说着楚亦珩也没有在意吕晴霜愿不愿意接收，就将自己手中的包袱交到了她的手里：“原本应该送点体面的，但是这些东西，你应该会更加的喜欢。”

瞧着楚亦珩说的如此神秘，倒是引起了吕晴霜的好奇，她翘着眉拿着包袱走到旁边不远处的石桌旁，小心翼翼地打开摊在桌面上。

借着月光，天，既然是各种珍贵的药材，医女的本能，吕晴霜的眼睛顿时睁大，并且绽放出惊喜的光芒来。

这些可是市集上买不到的，有些甚至在巫山都很难遇上，特别是这款冰山雪莲，看品质都是绝品的，楚亦珩又是怎么将这些宝贝凑齐的？

“你想问这些药草，我是怎么弄来的对么？”就在吕晴霜预备问出心中的疑惑时，楚亦珩就像看懂了她的心思一般将这个问题先说了出来。

吕晴霜便立刻用力地点头：“嗯，太珍贵了，甚至有好几种珍贵到好几年才会生出一颗，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却能看见。”

“知道你会喜欢！”这时楚亦珩笑了，他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条交到吕晴霜的手中，并且帮忙打开：“这里是阁里几位老前辈写给你的祝福，你自己拿着慢慢看，至于这些药草是张叔珍藏了很久的，他说他也不会用，莫糟蹋了，让我给你送过来，算是感谢你上次征服土匪帮的忙。”

“我那不叫帮忙！”吕晴霜听后争辩，她嘟起红唇不满：“我也是临渊阁里的一员，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是是是！我回去后定会让张叔收回他说的话。”楚亦珩连连改正。

“这还差不多！”吕晴霜调皮地翘眉。

这礼物确实是好礼物，让她爱不释手，当着楚亦珩的面，她就把包袱重新包了起来，准备收进屋里去。

她一边包一边说道：“九爷今日过来我这？难道不用去给父母亲拜年？”

可她这话一出，对方却稍微有些沉默，楚亦珩眯起眼睛，公主什么意思？他哪里还有什么家人？他们现在有的都是上浅国的族人，难道公主还没有猜到他的身份？

吕晴霜奇怪地抬头，楚亦珩才开口回复：“这个不着急，反正在大京，我是一个人，碰巧你也是一个人，那就两个人一同过年吧！”

好一句：我是一个人，碰巧你也是一个人，那就两个人一同过年吧！吕晴霜莫名地被这句话给逗笑了：“好，听从九爷的。”

“既然阁里每个人都送了礼物，便觉着不稀奇了，那我也送你一份礼物吧！限今日哦！完成你一个愿望。”说到这楚亦珩正对吕晴霜的眼睛，神情微带慎重地说：“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吗！

这个愿望的范围有些太大，吕晴霜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了起来，她现在最想要的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既然九爷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有些为难！能不能带我出府，有一个地方我非常想去看看，不知这个愿望可不可以？”

吕晴霜说的小心翼翼，如果实在是为难的话，她也是不会在意的，毕竟未出阁的姑娘想要出府一趟实在是太麻烦了。

“好，我答应你。”可楚亦珩一分一秒都没有犹豫，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来到沈府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吕晴霜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除夕夜的晚上夜探太师府，这万一被发现就有理都说不清了，更何况吕晴霜还没有此刻能够出现在沈府的理由。

如往常除夕一般，沈府都是热热闹闹的，吕晴霜知道娘亲是不会被邀请前往大堂一同过年了，所以她本能地往她们偏远的小茅屋走去。

隐约能够看见不远处一丁点大的小红点，顽强地支撑在那一处漆黑的夜里，吕晴霜太熟悉不过了，那是娘亲屋子的方向。

胸口莫名有些堵得慌，她感觉自己走过去的步伐都无比的吃力，如果不是因为楚亦珩跟在自己的身边，她现在是否有勇气走到那间茅屋跟前，恐怕都是个未知数。

楚亦珩就这么安静地跟着身边的人儿，他实在是太好奇了，这大过年的，吕晴霜往沈府来是要做什么，还收拾了这么大一包的东西，好像是要送礼的样子。

通常送礼不应该乐呵呵的么！偏偏瞧她的表情却十分的凝重。

吕晴霜来到小茅屋的旁边，便隐约听见茅屋里传来熟悉的歌谣，那是娘亲最喜欢的一首歌谣，从巫山的时候一直唱到了大京，熟悉的旋律瞬间让吕晴霜涨红了双眼，她没有做出任何要推门进入的举动，因为她顶着娘亲不认识的面容进去着实不方便，恐怕还会吓着娘亲。

她小心地在纸窗户上戳出一个小洞，天冷漏风又不敢戳的太大，够她往里头看清楚就好。

屋子里最大的光亮就是燃烧的炉火，柜子旁还点着一盏不大的油灯，但床的方向确实漆黑一片。

娘亲正一边哼着歌谣，一边在旁边的小锅里煮着什么，一看沈府给她分配的木炭就是最低等的，因为整个屋子里都被熏的乌烟瘴气，但娘亲丝毫都不在意，还小心地保护着这堆火不要熄灭了。

这时，歌谣停了，娘亲的面上终于露出了喜悦：“好了好了！饺子应该煮好了，晴儿，等娘将饺子盛出来，咱们娘两一起吃。”

听到这话，吕晴霜眼睛一红，是啊！这是她和娘亲的习惯，每到除夕就一起包饺子，去年时还是她们一起呢！今年一变，就只剩下娘亲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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