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娘亲，好久不见！

看到这一幕，吕晴霜的内心有些堵，可是当她看到接下来的一幕时，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

锅里哪里有什么饺子，揭开锅盖时，只有一锅白汤，上面飘着零零散散的几个面疙瘩，连一点儿肉腥味儿都没有。

这点东西娘亲能够吃饱么？好好一个除夕夜，沈府就给自己娘亲发点这食材？还是压根就没有搭理？

只见娘亲一边将面疙瘩用勺子舀出来，一边说道：“晴儿啊！你终究和大少爷没有缘分，都怪娘亲硬要带着你来什么大京投靠姨母，如果咱们还留在巫山，说不定你还是那个自由自在的姑娘。”说着娘亲拿着衣袖擦了擦眼角，又挤出一个笑容来。

“嗯，没事！大过年了，我们不说这个，说点吉利的，这回儿的饺子就不给大少爷送去了，咱们娘两多吃点。一共十个，你六个，娘四个，因为晴儿还在长个儿呢！来，吃吧！”

等娘亲说完，吕晴霜才注意了桌面上搁着两个碗，她常坐的位置上那个碗里的面疙瘩果然要多一点。

吕晴霜看不下去了，她一把捂住了嘴，将眼睛移开纸洞，现在的她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却不敢哭出声音，双手拼命捂住嘴巴，但细细的呻-吟还是从指缝里流露了出来。

这就是娘亲的命运么？难道沈府已经不管娘亲了么？沈夫人不管，那沈老夫人呢？老夫人不是看在娘亲是远方的亲戚还会多担待一点儿么？她也不管娘亲了么？

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那手掌的温度让吕晴霜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微微有些镇定，这应该是她在楚亦珩身边难得的一次失控吧？

她通常不会在除了自己最亲近的人身边表露出脆弱，但楚亦珩救过她很多次，所以在他身边，她难免会做出最真实的自己。

楚亦珩什么都没有问，他只是默默地拍着吕晴霜的肩膀和后背帮她顺气，直到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楚亦珩一把勾住了吕晴霜的肩膀，两人飞快地躲在了阴影处。

“又是这个臭婆娘在屋子里烧火了，上次差点把屋子给烧了，挨了打怎么还不记事呢！”

“就是！大过年的，都不给我们哥两省点事！”来人恶狠狠地说道。

什么？挨打？吕晴霜睁着大大的红眼睛。

只见那走过来的两人一脸的凶神恶煞，抬起一脚，将茅屋的门给踹开了来。

屋里立刻传来娘亲惊恐的声音：“你们、你们来干什么？”

那两人还没有说话，被屋子里的烟气呛到，只光顾着咳嗽了，一边咳还一边拿着旁边的水壶，一把将炉子上的火给熄灭了：“让你煮！让你生火！怕是上次屋子没给点燃心里头不痛快！非得点燃一次不可。”

“你让我们大过年的过的不愉快，那你也不可能会愉快！”这两人一个拦着娘亲，一个人破坏了炉上的火还有桌面上的食物。

“别！别倒！我姑娘还没有吃呢！屋里只有这些了，她不吃会饿的。”娘亲连忙用力挣扎来，她一边拉扯着拦自己的人，一边大声嚷嚷：“求求你们了，行行好，我姑娘都瘦了，她都瘦了。”

“别一口一个你姑娘的，听着都感觉到阴森，你姑娘早就没了大半年了，你这个老婆子记不记事啊！”那人说着还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朝四周看了看。

“大哥，这屋子被上次烧的乌漆墨黑的，看上去真有些阴曹地府的感觉，咱们把火熄灭了就赶紧走吧！我守在着就浑身不自在！”拦着娘亲的人缩了缩脖颈。

“还用你说，等等！”来人说完一用力将手中的碗重重地朝炉子砸去，“哐当”一声，碗被砸坏了，里面的面疙瘩弹出了老远，又被那人恶狠狠地踩了两脚：“这是吃的什么东西，看着就恶心。”

看到最后的希望已经被破灭，娘亲一把捂住了脸，痛苦地尖叫出声。

前来的两人立刻捂住了耳朵：“打！我们狠狠地打，这个老婆娘就是欠揍！不打到她老实了，就非得给我们哥两找事端，还招神弄鬼的吓唬人，看着都恶心，为什么不随着她那个丧气的女儿一同走了的了，活在世上浪费粮食。”

说完两人就朝着正在抱头痛哭的妇人走去，他们一边走一边挽起了衣袖，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但是还没有等他们的拳头落在娘亲的身上。

只听见嗖嗖两声，两个人的胳膊上纷纷中了一颗小石子，小石子飞过来的够猛，顿时疼的两人哇哇直叫。

“老婆娘！是不是你暗器我们？”其中一人飞快地转头朝娘亲看去：“让你装暗器搞袭击，我要你看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袭击。”说着他又开始靠近，但下一秒不是胳膊而是腰腹又重重地挨了一下，这可是柔软带啊！直接一下疼的这人蹲下身来。

“大哥，这、这屋子里不干净。”这时跟在这人身边的男子双腿开始哆嗦了起来：“是不是那个死去的晴姑娘真的回来了？这老婆娘能够感应的到，但是我们不能啊！”

“放你的狗屁！老子不相信这等事！你不要瞎囔囔，说的疑神疑鬼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人的胳膊也微微的发抖起来，他还想继续朝娘亲靠近，只发觉一阵风似的，摆在柜子旁的油灯嗖地一下熄灭了，借着门外的月光，那灰漆漆的烟圈往上飘，看上去着实非常诡异。

来人一看不好，从腰上掏出匕首在空气中胡乱挥了一辉，口中还碎碎念地说：“什么东西，是鬼也给大爷我露个脸出来！装模作样地在暗处使什么暗器，一点儿本事都没有。”

有没有本事岂是靠嘴说？

顿时，两人被打的跪地求饶，哀嚎声、救命声源源不断地从茅屋里传了过来，可能是实在坚持不住了，“哇呜——！”一声，一前一后从茅屋里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尖叫：“有鬼啊！见鬼啦！”

等两人跑远，楚亦珩才收回目光，小茅屋里又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但一切都空了，站在屋内的妇人原本的好心情也在瞬间化为了乌有，她好像整个人被抽走了力气一般盯着门口的位置望了好久。

然后默默地走到柜子旁，将熄灭的油灯再一次小心翼翼地给点燃上，娘亲望着油灯，呆呆的，却是满眼的凄冷，瞧不出一丝的神色，好像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她都已经习以为常。

看着这样的娘亲，让吕晴霜万般的心痛，一时没有站稳，踩在树枝上发出“咯吱”一声脆响。

娘亲的动作顿时都停了下来，原本凄冷的眼神似乎带有一丝的变化，她慢慢地又朝门口的方向看去，那朴素的穿着，没有一点儿年的味道不说，看上去显得无比的凄凉。

吕晴霜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便听见茅屋里传来一句话：“是晴儿吗？今日大过年的，你回来见娘亲啦？”

心脏不受控制地激烈跳动起来，吕晴霜伸手一把按住，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子还在往后退，直到后背顶在了楚亦珩的胸膛。

“刚才安家的两兄弟是你赶走的吧！你瞧见他们欺负娘，所以报复了一下？”娘亲似乎意犹未尽，她的脸上既然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娘亲一猜便是！我的宝贝女儿回来见娘了。”这会儿娘亲一边说一边伸手擦了擦眼睛：“如果是你，知会儿一下娘亲可好？”

吕晴霜没有任何的动作，可屋里的娘亲貌似一点儿都没有放弃，她的眼神都明亮了起来，激动到猛烈地咳嗽，却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一边咳，一边伸手扶着墙壁，然后慢慢地朝门口挪了过去。

可等待了一会儿，安静的室外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娘亲的神情从激动渐渐地转变成了低落，她垂下了手来，自嘲般叹了一口气，然后有气无力地转身往回走。

大过年的，这黑漆漆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所谓的“饺子”都被打翻了，看来是个要饿肚子的新年。

门轻轻地关上，背后楚亦珩推了吕晴霜一把，示意她将带过来的礼物送过去。

吕晴霜有些害怕，她不敢靠近，万一娘亲看见她后发现不是白晴儿而变得更加遗憾呢？

看着娘亲这般，她只是觉得内心绞痛着，痛到她无法呼吸。

这时身旁的楚亦珩微微弯下腰来，他的脑袋靠近吕晴霜的耳边，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来都来了，既然那位妇人已经认错了你，你就伪装一下她的女儿，给她一丝温暖又有什么不可以。”说着楚亦珩将手中提着的包袱交到了吕晴霜的手中，手上稍用力，吕晴霜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包袱里是她亲自绣的围巾和最近做的小糕点，还有一盒香料，点燃后闻着可以放松心情，配方都是新的，这样会使娘亲不用乱想。

将包袱轻轻地放在门口处，透过纸洞看见默默地坐在凳子上的娘，吕晴霜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自己闪身离开。

娘亲，除夕快乐，晴儿不孝，希望等你看到这些简单的礼物，会让你的心情稍微的好转一点。放心吧娘，沈府这般待您，她会一并让沈府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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