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对自己下手装晕车

马车往皇宫的方向驶去，吕秀儿坐在对面，为了不显得尴尬，吕晴霜撩起车帘看着外头的风景，大京的街道上依旧能够看到“年”的样子，到处挂着红灯笼、贴着红福字，给人一派喜气洋洋、和和睦睦的氛围。

“四姐姐！”这时，吕秀儿主动和吕晴霜搭话来。

迫于无奈，吕晴霜放下车帘看向她。

“刚才你和你丫鬟在一起的样子真让妹妹羡慕。”

啥？吕秀儿突然来一句这样的话，着实将吕晴霜给说蒙了，这话是在表现她们主仆情深么？

许是瞧出了吕晴霜的尴尬，吕秀儿笑了笑接着说：“我的意思是，我羡慕姐姐能够有一个敢在姐姐面前吩咐这吩咐那的丫鬟，她好像不太怕你，给人一种你们在一起，是亲姐妹的感觉。”

“哦，你说翠缕啊！她的性子是操心了一点，什么都要管着，不过我也习惯了她的照顾，有她在我身边顾着，自己也可以省事不是！”吕晴霜笑笑。

吕秀儿看了她一眼，一边掀起自己这头的车帘，一边低声说道：“真好！就像他们这样普通家庭里的姐妹似的。”

“你说什么？”因为吕秀儿的声音越说越小，小到连坐在对面并不远的吕晴霜都听不太清楚。

可是吕秀儿却没有将刚才的话再说一边，她指着窗外说道：“四姐姐，你有没有羡慕过生活在普通家庭里长大的孩子？”

额，这个，这个话题吕晴霜越发接不上了，吕秀儿脑子里的想法太过于跳跃，只能让吕晴霜保持沉默。

“我是这么觉得吧！向我们一直生活在府中，被各种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着，这个不许，那个不让！你看看他们，多自在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读书就去私塾读书。家里也就这么几个孩子，条件摆在那儿，所以不存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活的轻松自在的。”

吕秀儿的表情十分平静，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每说完一句又会给吕晴霜一个眼神，表示她有和自己在交流。

只不过听到吕秀儿这么说，反倒是让吕晴霜的情绪变得和她一样平静了起来，她偏过头从对方扬起的车帘往外头望去，是一群孩子正蹲在地上放着花炮，他们的脸上流露出来的笑容，没有掺杂任何的杂质，显得越发天真浪漫。

“四姐姐，其实我也想过这样的生活呢！特别是今日看见你和你丫鬟的相处模式，就和他们差不多，感觉里面有个‘情’字在，让人觉着踏实。”

也许是没有想到会从吕秀儿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这种话题其实在某种意义上很容易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更何况吕晴霜原本就是从这样的普通家庭中出生的，阴差阳错才成了吕府嫡女，所以对于吕秀儿说的这些话她深有感悟。

是啊！从什么时候起，她们生活在这个复杂的圈子里，脸上就算露着笑容，都有一部分是在伪装呢。

“我又何尝不是呢！但是他们这样平凡的生活就真的特别好么？”吕晴霜轻轻地回复道，她知道自己就因为吕秀儿的这一句话，对吕秀儿稍微有些放低了防备。

“也是，事与愿违，他们自由是自由，但也会担心哪天没有了银子，吃不上饭而饿死街头，我们呢！生活中规中矩，什么该有的东西都有，却没有他们的自由。四姐姐，你说这世间就没有一个是完美的生活么？”

面对吕秀儿这样的问题，吕晴霜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接，她发觉如果眼前坐着的是楚亦珩，或者是李敏儿，她都可以和他们大聊人生，但是和吕秀儿不行，毕竟两人之间还没有熟悉到可以言无不尽。

所以吕晴霜再次沉默了，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吕秀儿，对方也渐渐地收起了话夹子，整个车厢里恢复了安静，但是这种安静却莫名的没有让人感觉到局促，可能是吕秀儿给了吕晴霜一种说不出看不透的即视感，不会疏远但也不会亲近。

这是吕晴霜第一次这般和六妹妹聊天，她发现六妹妹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与吕贤儿的大条不同，六妹妹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说起话来却不苍白，不会觉得她没有脑子，反而愿意冷静下来陪她聊天。

只是六妹妹为什么要突然和她聊这个，吕晴霜不懂，自然，她也不愿意去搞懂就是了。

到达了皇宫的时候，绝大部分的家庭都已经到齐了，刘氏刚下了马车就和其他府的夫人们聊了起来，看样子大伙儿都十分的熟络。

掀开马车上的门帘，吕晴霜正准备要下马车，一只阳刚的手便朝她伸了过来，看到对方手臂上的护腕，吕晴霜就猜到了对方是谁。

于此同时耳边便响起了娄百川的声音：“吕四姑娘，我扶你吧！”

四周大家都看着呢！吕晴霜始终没有将手伸出来，她有些为难，甚至连身子都想收回到车厢里去，也许是瞧出吕晴霜的情绪，娄百川微带尴尬地收回手抓了抓后脑勺，他后退一步留出了空地，吕晴霜才探出身来，扶稳了车厢，将身子往下探，直到踩着踏板才下了马车。

“多日不见，四妹妹神色还不错！”娄百川抱拳算是正式打了个招呼。

“嗯，娄小将军，多日不见了。”

就在两人之间相互打招呼的同时，最后一个府的人也到齐了，是沈府，看到马车上显现出“沈”字的字样，吕晴霜立刻就绷紧了神经来。

她可不会忘记除夕夜那晚，自己前世娘亲所受到的屈辱，没有好的木炭取暖，没有烛台，没有粮食，没有年的味道，还要被下人欺负打骂，这就是在沈府招呼下的娘亲。

那晚看见娘亲开门后从地上拾起她放的包袱时，还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一副感恩的模样，她就又心痛又心酸，到底是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里，才会让娘亲变得这般卑微，沈府怎么可以做的如此残忍。

那头马车内沈府的人都下来了，并没有瞧见吕芙儿的身影，定是这个儿媳名声已臭，沈府觉得没有要带出来的必要。

吕晴霜深吸了一口气，她也觉的没有必要再看到沈府的任何一个人，可就在吕晴霜即将要转开视线的时候，正好与沈七笙的目光对上，对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她和娄百川，便默默地上前去搀扶沈老夫人。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说不出的便扭，因为身边娄百川的眼神也变了，不知道他在探究着什么。

吕晴霜感觉自己被一股深深的无奈感侵袭着，有一种想马上和娄百川保持距离的冲动，她好怕接下来娄百川会问出当天她没有回答上来的问题，如果他问了，她依旧会选择沉默的。

“四姐姐，能不能让让，你一直这般站在马车旁，我都没法子下来了。”这时吕秀儿的声音打断了吕晴霜和娄百川之间那股微妙的气氛。

吕晴霜有些感激地看向吕秀儿，她连忙转身朝吕秀儿伸出手：“抱歉！六妹妹，需不需要姐姐扶你一把？”

“诶！不用啦！四姐姐真是小看我了！就这么一点高度，岂能拦的住我呢！”这回儿吕秀儿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自己扶着车厢的边沿轻松地跳到了地面，甚至连踏板都不需要。

吕晴霜表示佩服，可对方脚刚站稳就一把勾住了她的胳膊，声音中带着撒娇的味道说着：“走吧！四姐姐，祖母不是说了，咱们一下马车就先去找她么，姐姐不会忘了吧？”

听到这话吕晴霜有些惊讶，难道吕秀儿看出了自己的难看所以才故意前来解围的？胳膊处被吕秀儿用力捏了捏，就像提醒了她一般，吕晴霜立马接话了来：“怎么会忘？姐姐这不是在等你下马车么！走吧，别让祖母等久了。”说完吕晴霜回头看向娄百川：“娄小将军，我和六妹妹与祖母有约在先，就先行告辞了。”

“嗯，四姑娘客气！你们快去吧！”娄百川的表情虽然有些落寞，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等吕晴霜和吕秀儿两人刚走到老夫人的马车附近时，吕秀儿才松开了吕晴霜的手，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道：“刚才是不是帮到四姐姐了？如果不是，请姐姐见谅，其实我也是猜的，就觉得娄小将军这般当着众人的面和姐姐靠近不太好，你们表现的太过于亲密会让母亲不高兴的，所以妹妹就自作主张了。”

“嗯，多谢你出手相助，还是妹妹聪慧，既然刚才妹妹都说去祖母那瞧瞧，那咱们就干脆将伪装进行到底吧！”吕晴霜也笑了起来。

“好！”吕秀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只要祖母别被我们双双突然过去给吓到就好，嘿嘿！”

两人便一同并肩往老夫人的马车走去，或许出了吕府后，所有吕府的人再不团结也会一致对外，这般也好！就让她和吕秀儿暂时培养一下“亲密”的姐妹关系吧。

终于等到可以启程了，别看有四户家族，但人数并不会很多，女眷通通坐上马车，男子则在外驾马，气氛倒是挺融洽。

但是原本气氛都好端端的，却瞧见吕晴霜一个人在旁边苍白着一张小脸，她有气没力地靠着车厢上，眼睛也是无神的。

“四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吕秀儿凑近点吕晴霜小声点询问，但是车厢毕竟只有这么大，她这么一问，所有的人都关注到吕晴霜的身上来了。

“你怎么了晴霜？”老夫人的注意力也集中了过来。

吕晴霜一副艰难地表情看向老夫人，一开口却在安慰：“没事，祖母，可能是马车行驶在泥泞路上太颠簸了，我胸口有些不太舒服。”

“怎么这个时候不舒服呢！你这个丫头真是的。”刘氏却皱起了眉头来。

“吕夫人，四姑娘恐怕是晕车了，这种天气容易受寒，晕车也是常有的事，我这里有药给四姑娘涂上太阳穴，或许会让四姑娘感觉好一点。”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吕晴霜朝斜对面看了过去，这个姑娘她并不认识。

“那就太感谢丁二姑娘了。”刘氏笑着和丁太医的嫡二姑娘丁书宜感谢道。

“真不愧是太医的女儿，带着你在身边，我们大家都放心了呢！”不知谁家的夫人说了一句，便瞧见丁书宜还真的拿着药盒过来了：“四姑娘，你还难受着呢！我帮你涂上药吧，这药是我父亲亲手制的，希望能够对你的晕车有些帮助。”

“多谢丁姑娘。”吕晴霜预备行个礼，却被对方一把拦住：“来，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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