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安娜跪坐在地面上，无神的眼微动。
她已经看不见了，但不知为何还是能感受到金色的光点在自己周围闪烁，她低语道：“小白，是你吗？”
望着金色光点消散而陷入沉思的黑暗教皇听到她说话，从眼前震撼的一幕回神。
他叹气，柔和的问安娜：“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阁下？”安娜向声源处歪了歪头。
教皇皱眉看向她：“你的眼睛？”
“看不见了。”安娜哑着嗓子道。
教皇赶紧安慰她：“别担心我的孩子，你不是让迪卢克回神殿取圣品药剂吗，他已经将药剂带去贫民窟。一会儿我们过去一趟，喝下恢复药剂，你就能重新恢复视线。”
安娜点头，不再出声。
教皇看到她又陷入自己的世界，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棘手。
“以后黑暗神殿再无圣子。”安娜突然说道：“这些金色的光点是他自爆留下的，您有办法收集起他们吗？”
黑暗教皇一惊：“圣子怎么会来这儿？”
随后他一顿，不太忍心的道：“你看不见，那些光点已经消散。”
原来她以为能看见的光点，只是自己的错觉吗……
安娜苦笑：“真是一点希望都不愿意留给我。”
要是能收集起这些光点，也许下一次将其带到神域，塞维尔可能会有救他的办法。
可如今小白自爆后什么也没有留下，就算是神，也不可能凭空让他死而复生。
黑暗教皇也很遗憾，没想到神的造物就这样消逝了。
他大概能推测出事情经过，残忍地来说，死的人不是安娜，他由衷地感到庆幸。
毕竟神没说过要把圣子完好带回来，但要是安娜出了什么事，他合理怀疑暴怒的神会亲自下界将黑暗神殿给拆了……
安娜慢慢坐起身，她不能在这里消沉，她还有要做的事。
“系统，”安娜道：“我除掉邪神，你要遵守约定带我回家。”
“自然。”系统痛快道：“这里的神力马上就会散尽，链接即将中断，时间不多了，我先把其中一条人物剧情线传输给你。”
安娜点头，问：“是谁的？”
“沃兰王国的爱尔兰大公。”
安娜这才想起来那个微笑着把她‘卖’到塔西的财迷大公，她嘴角抽搐：“不能换个人吗？”
可惜系统已经没声了，安娜扫一眼识海的资料，没有翻开，而是对身边的黑暗教皇道：“阁下，先回贫民窟吧。”
黑暗教皇点头，他刚要伸手拉安娜，就听外面传来奔跑的脚步声。
人应该不少，安娜感觉地面都在震颤，她双手凝聚神力，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西泽带着神殿的精英来了。”黑暗教皇道：“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应该是走了塔西皇宫内的传送阵。”
祭坛外的门被推开，为首的西泽身边跟着一队骑士，他握着魔杖，水系宝石内有深蓝色的魔法流在涌动。
他扫过明显经历过大战的祭坛，在一片废墟中寻找着他想见的那个人。
“安娜！”
西泽见到形容狼狈的少女，连忙跑过去将她扶起来。
蓝发少年用了个水系魔法给她清理衣裙，说着和黑暗教皇见到安娜时差不多的话：“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狼狈？”
西泽有些心酸，他低头望向少女明显不聚光的眼睛道：“你受苦了。”
黑暗教皇走上前，他问西泽：“外面情况如何？”
“抓到几个没来得及逃跑的邪教徒。”西泽道：“我们打算就地处决他们，但是…”
“普通方法杀不死他们。”安娜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接着道：“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不属于人族，人类的方法无法消灭他们。”
黑暗教皇闻言疑惑：“除了一些化形的魔兽，大陆千百年来从未听说过有红眼的种族。”
亚塞大陆种族众多，人类、精灵、龙、鲛人分布在大陆的东南西北。
塔西王国与这些种族被其他零散小国隔开，几乎见不到非人种族的身影，但在与这些特殊种族接壤的其他地区却并不算罕见。
除了这些种族，森林深处也有魔兽修炼成人形。
西泽点头赞同道：“中央学院也没有红色眼睛的种族。”
亚塞大陆所有种族的顶尖人才，无一例外都汇聚在中央学院。
当然也不只是天才，还有些格格不入的奇葩，这里就不多加赘述了。
总之，大陆上不会凭空出现一个种族，黑暗教皇有预感，和平了几千年的亚塞大陆将再次掀起波澜。
安娜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他们：“那个黑袍首领的儿子称自己是血族，他们有什么弱点我们并不了解，可以抓几个还活着的邪教徒进行实验。”
西泽诧异的看了安娜一眼，感觉少女较之前产生了些许变化。
他在心里叹息，这样也好，这个世界太过善良的人总是活不长久的。
“可以着重测试银制品、十字架等物品进行攻击。”
安娜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吸血鬼与她印象里的是不是同一种，但总归可以一试。
“如果都不管用，可以试着使用具有神力的物品。”安娜回想起小白用神力将黑袍首领击伤，那时黑袍首领的伤口并没有迅速愈合。
黑暗教皇点头表示明白，没有问安娜为何会知道这些，他对西泽道：“这里就麻烦你了，我先带安娜去找迪卢克。”
西泽颔首，带着神殿的精英继续去抓人。
“小白的事…你可以去祷告大教堂与神沟通，也许神有办法拯救他。”毕竟是神的造物，如果能救，神不会吝啬的。
“但愿如此。”
但安娜并没有抱太大希望，黑暗教皇不清楚，现在的黑暗神因为不明原因失忆了。
也许真的有办法救小白，可现在的塞维尔没有相关记忆。
黑暗教皇没再多说，他在两人脚下施加一个空间魔法，安娜只感觉脚下一晃，下一刻就被传动到另一个地方。
连续被晃了好几次，安娜逐渐习惯了，她放松地站好，没多久就到了贫民窟。
迪卢克正在现场熬制魔药，他们在红发少年家门口支起一个桌子，桌子前有几个魔法师在给排队的贫民们发放魔药。
不断有骑士从飞马上下来，将身后背着的药材运输到迪卢克身边。
黑暗教皇带着安娜走到迪卢克前方不远处站定，见他正在熬制魔药，没有开口打扰他。
迪卢克在筛选最后一步要用的药材，他连额间的细汗都没有擦，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
迪卢克催动着火系魔法，将最后一把药材扔进药炉中。
等到炉子里的颜色变成乳白色，他这才松了口气，收回魔法，将里面成型的药剂导入小瓶子中。
做完这些，他随意抹了把汗，换个炉子，开始准备下一轮炼制需要的药材。
“迪卢克。”黑暗教皇见他炼制完魔药也没有抬头，有些好笑的唤他。
迪卢克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向面前站着的两人，不由得一愣，随后像是才反应过来，惊喜地看向站在黑暗教皇旁边的安娜道：“圣女阁下！”
安娜听声音才反应过来这个‘迪卢克’是谁。
她之前让随行的药剂师回神殿取圣品魔药，现在看来，教皇已经把魔药给了他。
总算是听到个好消息，安娜露出点笑容，对两人感谢地点头。
不过药剂师在她的左侧，安娜却是面朝右侧，身为医者的迪卢克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他凑近看安娜的眼睛，伸出手在安娜眼前晃了晃，然而她的瞳孔依然呈扩散状，对他的手视若无睹。
他心里有数，但还是问了一下黑暗教皇：“圣女阁下的眼睛……”
黑暗教皇点头道：“看不见了。”
看来圣女也并非是完好无损的回来，迪卢克取了一瓶刚做好的魔药，递给安娜：“阁下，这是我新炼制的圣品药剂，可以治疗眼疾。”
安娜道声谢，接过还带着热度的魔药，没什么犹豫的一饮而尽。
身体内涌上一股热流，安娜感觉透支的体力逐渐恢复，当这股热流游走到双眼，她的眼睛终于重见光明。
安娜感慨道：“这魔药真好用。”
要是联邦也有这种药剂，哪还需要医疗器材？
天天工作累的要猝死的社畜，喝一瓶圣品药剂就能加班十小时，老板能乐开了花。
听到安娜夸自己的魔药，迪卢克兴奋了：“我能做出圣品药剂，多亏了圣女阁下！”
安娜眨眨眼，这还能扯上她？
圣品药剂听起来就很牛，她不过是让药剂师回去取个药而已，这一来一回都能顺便升个级？
原来全世界真的只有我在倒霉。
迪卢克没发现他敬爱的圣女阁下心里极度不平衡，还在滔滔不绝：“要不是阁下您让我回去取药，我就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又怎么能像批发一样做出这么多圣品魔药？”
安娜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你真的好棒棒哦。”
迪卢克骄傲的挺起胸膛，黑暗教皇就静静地在旁边看热闹，不时附和几句。
太阳从东方地平线升起，夜幕被初阳代替，清晨的阳光洒在安娜的侧脸。
她转过身，看着贫民们眼含希望，脸上再无阴霾；孩子们恢复往常的活力，在街道上蹦蹦跳跳。
她不由得会心一笑。
新的一日来临，以后一定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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