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识破伪装
刚踏入万寿宫,身后的宫门就被关了。
此时的脑海里自动模拟好了墓志铭上的内容,看来深宫险恶不仅仅只发生在小说里。
文卿栀冷笑一声,打起十二分精神,缓慢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富丽堂皇的大殿,殿内上方正坐着一个六十多岁、雍容华贵的女人。
“参见太后。”文卿栀弯腰行礼。
“镇定自若,胆子不小。”一声带着岁月经验的深沉声音响起,“还以为是身边的人夸大其词,今日一见果不寻常,难怪我的玲儿被欺负的诉苦到这儿来了。”
人生经验,一般好话后面再加话的都没啥好事儿。
文卿栀暗骂一声“绿茶女”,依旧不卑不亢,“太后厚爱,我自知身份卑微,绝不敢顶撞郡主,怕是有什么误会。”
太后上下打量下方的人,似要将人看穿。
安静的大殿突然响起笑声,上方的人缓步走近,拉着文卿栀的手走到一旁坐下。
“我就想见见你,让你来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
当她三岁小孩儿?大半夜叫来说说话,是久居深宫,寂寞难耐么?
文卿栀始终保持着谦逊恭敬的姿态,“以前常听辰王殿下说您慈祥可亲,今日小栀才有幸得见。”
“哈哈,是个讨喜的丫头,嘴真甜。”太后笑得和蔼,然后补充了一句,“难怪辰儿喜欢!”
话中有话。
文卿栀连忙跪下,声音颤抖,“太后明鉴,一直以来辰王殿下只是可怜我被大火焚烧、土匪抢劫的遭遇,而我从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想永远当侍女报答殿下的救命之恩。”
“可我听玲儿说,辰儿为了你赶她出王府。”
文卿栀心里真的很想手撕淑玲这朵白莲花,但面上依旧摆出老实本分的模样,“殿下这样做完全是为了郡主。”
“怎么回事儿?”
“回太后,殿下一直在外游历,对朝堂之事不怎么放心上,此次回宫也是因思念成疾,想看看商皇、太后和颜妃娘娘。可是殿下不放心上有人却放心上,所以殿下拒绝郡主的原因可想而知。”
文卿栀顿了顿,抬手摘掉了面具。
左半张脸上的剑伤从左眼角经过鼻尖一直划到下巴,右半张脸全是烧伤的痕迹,虽已结疤,依旧狰狞丑陋得令人触目惊心。
“怕吓到旁人,所以我一直戴着面具生活。殿下和郡主青梅竹马,以殿下对郡主的情分,不久就会迎娶郡主。太后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服侍殿下和郡主。”
文卿栀一边坚定地“卖队友”,一边表自己的忠心。
古往今来女子容貌都是比较重要的,她揭开面具自断退路,又表烨辰心意给了太后忠心,暂时她安全了。
还好刚在宇夜走后花了点功夫好好“装扮”了一番这张丑脸。
“好孩子快起来,玲儿做了辰王妃定会好好奖赏你。今晚夜已深,你就在宫里休息,明日出宫吧!”
文卿栀点头,“多谢太后。”
转了几个弯,在侍女的带领下到了准备的房间。
两次进宫,她发现了贝缌国皇宫和文凤国王宫的一个不同之处,就是文凤国重人文礼仪,所以宫中并未有太监一职。
文卿栀不禁为自己的国家自豪,要是放到现代,这是人类历史上类似于取消缠足旧俗的一大进步。
她一到房间就先将门窗关闭,四处检查一番。察觉没任何异常后才摘掉面具,卸下脸上的厚厚一层,迫不及待到浴桶里泡花瓣澡。
太累了,脸上的各种粉涂了一层又一层,她都感觉脸快过敏了。
经过这场戏,太后显然对她的话信了七八分,暂时不会找她麻烦了。
她冷笑一声。
自始至终,那个口口声声说会来的盟友始终未出现,果然靠人不如靠己。
“谁?”文卿栀目光一冷,足下一点飞出浴桶。顺手裹上屏风上的蓝色罗裙,戴上面纱。
“呲呲呲。”
三根银针穿透屏风,直击来人。不料他身体一转,银针直接刺向木柱,入木三分。
“下手如此狠辣?”醇厚的嗓音夹杂了些赞叹。
文卿栀看清来人,顿时咬牙切齿,“我在洗澡!”
宇夜也看清了雾气中的女子。
白衣蓝裙,面戴薄纱。长发及腰,玉足沾地。一双蓝色眼睛经过水汽的浸泡,明亮清澈,宛如冰山雪莲。
他止住心中悸动,轻咳一声,淡淡道:“我又不知道,再说你这身材谁稀罕看?”
“你……算了。”文卿栀摇摇头,懒得跟他瞎扯。
跟他比耍无赖的等级,她还太低。
宇夜十分自来熟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称赞的话不觉出口,“三寸不烂之舌,厉害。”
文卿栀无辜地眨眨眼睛,挑动人心,“我是受害者好吗?谁知道那朵白莲花和这个老巫婆说了什么?大半夜找我麻烦。还好本姑娘聪慧,否则不知死了几回了。”
她都记在账上,合着这一次,淑玲设计害她已经是第四次了。有仇报仇,她必会加倍偿还。
“哈哈哈!白莲花?”宇夜笑出了声。
“免费给你解释一下,白莲花是指那些表面装柔弱、天真,在男子面前娇滴滴如鲜花而内心狠毒的女子。所以,你以后找婚配之人可要看清哦。”
文卿栀打趣道,她记得之前还没吃完他心仪之人的瓜。
宇夜被眼前的笑容吸引,起身缓缓靠近,说出的话带着一丝酸味,“怎么不直接向太后表明你与烨辰两情相悦,太后被你哄高兴了没准一答应,你一跃成为辰王妃,店铺之事根本不是问题。”
文卿栀眼神一凛,站直了身子,“你查我?”
“查?根本无需浪费我的精力。那夜你受伤是从辰王府方向而来,今夜太后和你谈的亦是关于辰王的事儿。稍微一想就能猜到,你们关系匪浅。”
不知是不是错觉,文卿栀总感觉屋内的空气冷了几分。
“的确有些关系。聪明人都懂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我想要在烨州立足,没皇室之人做靠山怕早被人吞了!各取所需罢了。”
作为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她能对所有套路立即做出反应,编套说辞轻而易举。
“我今日还有一个发现。原来你的化妆术和易容术如此精湛,所以那日……”宇夜一顿,目光也变冷了,“你骗我!”
文卿栀还在思考这事儿怎么圆回去,暗暗后悔之前的决定,此时被他的话打得措手不及。
谁知道这男人是什么脑回路,话题跑偏了吧?下跳棋呐!
“就是我的真实容貌,稍微修饰了一下而已。”
宇夜步步逼近,文卿栀步步后退,直到被逼抵到浴桶边。
“我并没有说那不是你的真实容貌,你这是急于辩解还是不打自招呢?”
说着身体慢慢倾向她。
文卿栀嘴角微勾,眼底有笑,轻松一转,旋即脱离他的控制范围。
手掌聚力,一掌拍在他的后背,“想看我的真实容貌,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眼看宇夜落入浴桶,不料一只有力的长臂顺势一抓,就将幸灾乐祸的某人一起拉入。
“嘭。”
房内水花四溅,花瓣纷纷落地,浴桶中的男子怀抱着纤细的女子。
由于怕水,文卿栀立刻抬头,十分愤怒地骂道:“宇夜,你有病吧。”
两片嘴唇轻轻摩擦,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面纱早已不知所踪,女子面若三月桃花,嘴如六月樱桃,眼睛如冽泉,睫毛如飞蝶,长发如瀑,清香扑鼻,舒尔一笑,倾国倾城。
时间静止,两人大眼瞪小眼。
其实宇夜完全可以避开文卿栀的那一掌,只是她又糊弄他,所以趁机将她一起拉下水,不料会出现此刻的局面。
文卿栀将头稍微抬高了一点,离开了那片凉唇,愈加气愤,“你是不是故意的……唔……”
然后全部的话与愤怒都淹没在了男子火热的吻中。
宇夜觉得他肯定是着魔了,一看到眼前这张脸和她喋喋不休的嘴就控制不住自己,所以身体力行率先做出了让她最快闭嘴的举动。
冰冷的唇在甜糯的唇上辗转反侧,流连忘返。
怀中的女子奋力挣扎,“宇夜……你……你混蛋。”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唇间溢出。
宇夜一手保护住她的头,防止她撞到浴桶;一手搂住她的腰,仅仅是亲吻,没有下一步。
文卿栀用力一咬,血腥味蔓延在两人唇间。
“嘶。”宇夜无奈放开,眼神更加幽深。
“你找死!”
毫不犹豫,手起掌落,一掌打在他胸口,随后快速离开浴桶。
她在这片大陆上保留了十六年的吻就在短短两日内被两个男人莫名夺走,她能不生气么?
上次是为了引起烨辰的怀疑,这次是啥?为了报复她骗他?这吻真没价值。
文卿栀骂骂咧咧地穿好衣服,房内依旧一片寂静。
她不由转身,看见某人一动不动还躺在浴桶中,冷冷道:“装死没用。你占我便宜还有理了,打你一掌算轻的,我是真想杀了你。”
依旧没有声音。
文卿栀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轻轻走近,发现浴桶中的人面目苍白,额头冒汗,嘴角在慢慢渗出暗红色的血。
要是在现代她绝对擦拭掉所有痕迹,拍拍屁股走人。但这是在贝缌国皇宫,于公于私,留他在这儿都不是一个好主意。
无奈摇头,将人拖到床上,用内力烘干两人的衣物,然后大发慈悲的替他诊脉。
“中毒了?啧啧,还是剧毒。若不及时抑制,今晚就要交代在这儿。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文卿栀从救他起就知道他中毒了,不过一直查不出中的什么毒。
施针片刻后,她匕首一划,就着手心流出的血滴入床上人的口中。
她这解毒的血来之不易。六岁那年是训练考核的第二年,她被人放入孤岛完成任务考核。
执行任务时不小心摔入山谷,一时间全身疼得无法动弹。于是亲眼目睹了一只叼着花儿的蟾蜍钻入她的口中,然后她陷入昏迷,脉搏全无。
在睡了三天三夜、家人决定听从医生的安排安葬时,她奇迹般得活了过来。后来医生解释说可能那朵花有剧毒,就以毒攻毒了。
从此她发现血液有了解毒的功效,不过她谁都没有告知,否则早死了。
半个时辰后,文卿栀再次把脉,终于松了一口气,“抑制住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子,她的视线慢慢模糊,嘴里的吐槽声渐渐变弱,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片刻不到,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十分疑惑刚刚的举动,似想将她揉入骨血之中。当时恰逢剧毒发作,所以失神没能躲开她那一掌。
不过现在,他的毒好像抑制住了。
宇夜偏头,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床边的文卿栀,刹时恍如春风袭来,百花绽放。
“原来你舍不得我死。”
他起身弯腰,小心翼翼地抱起床边的人离开了皇宫。
“既然都叫了相公,那我就只好收了你。”
若是平时,文卿栀定然十分警觉,一动就醒。
只是今夜与太后周旋耗费了不少精力,在浴桶被吻得差点断气,又以血救他,以致于睡得格外沉。
何况,宇夜早已点了她的睡穴。
烨州郊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别致的竹屋借着微风散发出阵阵竹香。
文卿栀一睁眼便看见了立在窗前挡住阳光的黑影,心情有些糟糕。
“醒了?”宇夜转身递上一杯水,盯着她。
“把我劫来这儿干嘛?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女子起身,接过水一饮而尽。
“为什么救我?”
“作为生意人你该问我用的什么救的你,亦或是可以交换么?”她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
宇夜嘴角掀起一丝笑意,目光掠过帮她包扎了的手掌,有掩饰的心疼,“真没想到你的血居然能抑制我体内的毒。如今你发现了我的一个秘密,而我也发现了你的一个秘密。”
“不愧是生意人。”文卿栀透过他,望向郁郁葱葱的翠竹,“想不到竟有如此清幽的地方!”
宇夜没有回答,目光未曾离开过她。
“走了!昨夜我并非毫发无伤,所以交易作废。”
不仅没有毫发无伤,还大量失血。
“你需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宇夜知道她来烨州的目的绝不简单,从她接触的人,做的事儿,引来的杀手来看,处处都透着危机。
“看中了我的血?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血只能暂时压制你中的毒,治标不治本,所以没多大的价值。”文卿栀轻笑。
她昨晚一定是头被门夹了,为救他暴露了秘密,这恐怕就是农夫与蛇的血淋淋的故事。
宇夜的笑不达眼底,“帮我解毒,条件你开。”
“我不感兴趣,也没这个本事。告辞!”
文卿栀顺手拿过桌上的面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徒留床上的一点余温。
前脚刚进忘忧楼,后脚就跟上一人。
“小栀,你昨夜怎么从宫里消失了?”烨辰仔细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辰王殿下,你是否来晚了些?这就是你说的保护盟友?”文卿栀气不打一处来,接连质问。
要不是他没现身,她会让宇夜保护,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小栀,昨夜……”
“我最讨厌事后的无用解释。对了,我离开后,太后有没有起疑?”文卿栀打断他的话。
“都处理好了,放心。所以,你昨夜去了哪儿?”
文卿栀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决定再给他强调一下盟约。
“殿下莫不是又忘了,我们的约定中并无人身自由这一项。我帮你取得太子之位,你准备好我要的东西就行。我累了先去休息了,你自便。”
说完不顾身后强烈的目光,径直走入了里间。
烨辰一掌拍在了桌上,茶杯四裂,“去查清楚昨夜她进宫后的一切动向。”
“是,主子。”暗中的人立即回道。
“小栀,你不可以属于别人。”烨辰握紧了拳头,刚刚的疏离感让他很不舒服。
房间内。
“宇夜,你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
文卿栀拍向镜子,镜片“哗啦”碎落一地。
刚刚镜中的她嘴唇红肿,一看就知被人啃了。难怪烨辰一直盯着她看,还问那样奇怪的问题。
看来,她真的得好好治一治爱占便宜的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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