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循循（一）

《循循诱你》

        文／鹿之漾

        01

        十月初国庆，刚下了一场大雨，地面潮湿，马路两旁的梧桐被风吹的，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枝。

        道路边上，一张张枯黄潮湿的梧桐叶堆积在一起，行人匆匆忙忙，车辆飞驰，地面上的叶子被踩平，宛若铺上了一层黄地毯，

        图书馆的门被人打开，一双白色帆布鞋出现在眼前，黑色铅笔裤白卫衣，卫衣上的有一串英文字母。外面披着一身蓝色休闲外套。

        苏言晞走出图书馆的大门，猛然一阵冷风吹入骨头里，垂在身后未扎起的头发被风吹的到处飞。

        她捋了把头发，眼眸微凝，没有多留片刻，抬腿便朝着远处非机动车停放区走去。步伐匆忙，像是在赶紧去做什么事情。

        她低着头，边走边从包里翻出来钥匙，浑然没注意到前方正有人朝着她走来。

        前面的少年一身黑色，似乎也完全没看到她，就这样胳膊肘猛地撞在一起。苏言晞吃痛的小声惊呼。也没看撞到谁，便条件反射的连忙说了句对不起。

        说完后便匆匆忙忙地小跑着离开。

        被撞的那人转身看了她一眼。女孩儿低着头，捂着胳膊向前走。他眯着眼多看了两眼，正准备走，余光瞥到脚边的一抹蓝。

        他蹲下身，手勾着蓝色的绳子将脚边的一张卡片捡起来。

        是一张学生证。

        证件上的照片是少女干净明丽的容颜，眸子清冷，是一双很是干净澄澈的眼睛。

        照片下方写着：

        宁市一中高二（1）班苏言晞

        少年抬头，刚刚被撞的女生已经不见踪影，显然是有急事要做。他低声轻笑：“一中啊。”

        苏言晞找出钥匙便匆匆忙忙地跑向自己的小电车，准备去饭店。

        十月初是俞晚柠的生日，家里给她办了个小型party来庆祝她17岁生日。白天苏言晞在图书馆写作业，下午才会赶过去与她们一同庆祝。

        本来算好的时间，结果她忘记订闹钟，晚了十来分钟。

        一路上阴冷的风呼啸着，冷风呼啸的声音在耳畔轰隆隆响着，片片树叶从树上飘落，风卷起地上的叶子肆意将它吹向别处。

        到饭店已经四点半，俞晚柠被她们另一个闺蜜谢苒带去逛街，准备晚上给她一个惊喜。饭店包厢里认识的只有两个男生，还有班里和她们关系要好的另一个女生。

        苏言晞把散乱的头发用皮筋扎起。脱下外套和她们一起准备。

        苏言晞话不多，多数是听她们在聊，她明面上性子虽然偏冷，但多数时候都温温和和的，在班里人缘也挺好的，平日里也会和谢苒俞晚柠一起小打小闹。私下里也是一个很开朗的人。

        高二以后，她们虽然选了不同的科目，但是好在还是在同一个班，唯独上所选科目的时候去别的教室。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下午六点多的时候，俞晚柠到了。她们给她庆生吃蛋糕，唱生日歌，放开心彩带。一行人玩到很晚才回家。

        晚上十点半，天色已经全黑了。十月份的夜晚很凉，加上前几天刚下了雨，风中带着秋日的凉爽和惬意，夜色凉如水，黑漆漆的天空上是乌压压的云，月亮被掩盖在云下。

        苏言晞回到家简单洗了个澡，便准备睡觉休息。

        临睡前，她习惯性地翻看和谢苒俞晚柠之间的小群聊。兴许是晚上玩的太嗨了，平日里最能说话的谢苒此刻也没怎么冒泡。俞晚柠从来都是准时到点的上床睡觉，这个点也休息了。

        她退出微信打开□□，□□里面同学私下建的班级小群正聊的火热朝天。不少参加party的同学都把今晚拍的照片发出来，惹了一群人艳羡。

        倏然，有人截了一张学校论坛的截图。她一时好奇便点开看。

        草莓软糖：大消息！休学半年的陈斯屿要回来上课了！！！！好像还是上高二！

        一楼：我去！？！他不是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勒令退学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二楼：！！！

        三楼：这真的假的？

        四楼：什么勒令退学！人家明明是自己要求休学的！不是退！！！

        ……

        短短几分钟，楼层已经盖的很高了。越来越多的人在贴子下方跟贴。

        苏言晞翻了翻。见截图卡了半截，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学校论坛找到那个帖子。

        她翻了翻下面的评论，默默的窥屏吃瓜。

        楼层里有人贴心的把陈斯屿的个人事迹介绍发出来。

        陈斯屿，男，前年的中考状元，以优异的成绩进入科技班。在校一年多，休学半年，高一稳居年级第一，第一的位置一直是他，从来没被人动摇过。

        直到高二下学期，有校领导发现他打架斗殴，让他写反思，在周一升旗时念。结果……人家可好，一个字没写，还直接给德育处主任说要休学半年。

        苏言晞看了半晌，顿时觉得这人真的是好刚好刚。二话不说就直接休学，还有，这人学习这么好的吗？

        不错，苏言晞是现在高二年级的第一名。和当初的陈斯屿一样，稳坐年一的宝座。按理来说，如果陈斯屿没休学，现在应该是她高三年级的学长。

        这时，苏言晞想到刚刚论坛上说的陈斯屿要回来了，还是上高二。她眯了眯眼。小鹿眼明亮了几分，光线落入她眼底，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她又看了会儿下面的评论，感觉到有些困就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夜朗星稀，浩瀚如月。清亮的月光透过窗帘落在少年的肩头。

        少年头发微湿，发梢上垂落下水珠。他的眉眼透露出一抹倦怠，唇色浅薄，

        桃花眼素来以多情温柔著称，此刻少年的眼中却是与之相背的凉薄与冷漠。

        倏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斯屿回头，门慢慢打开，老人拄着拐杖，头发花白，带着一副老花镜。

        “外公。”陈斯屿直起身，把站在门口的老人扶进来。

        “阿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觉？”老人关切地问道。

        陈斯屿周身被夜晚吹起的凉意渐渐消散，慢慢回暖。眉眼低垂，略微柔和，缓缓回道：“睡不着，就起来洗了个澡。”

        老人无奈摇了摇头，叹气：“有烦心事的话，可以跟外公说说。外公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陈斯屿点头。

        把外公送回卧室，陈斯屿站在窗台前，看着窗外黑漆漆不带一丝亮度的天空，又抬头看了眼另一边皎洁明亮的月光，忽然皱眉。

        一黑一白。

        矛盾却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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