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向灵烟伸手挥出清霜剑，上前两步，她看着云雾缭绕的峭壁，将灵力汇聚在足底，飞身一旋，一道烟雾赫然灌入云端，穿云而过。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峭壁，就连看台上三位也挺直了腰板，今日何止钟清珏首次亮相，这位名声赫赫的当世第一剑修向灵烟也是首次亮相于这种集会，众人自然期待万分。

        向灵烟当日和随无暨作战，生死之际十分专注，根本没有别的念想，但她今日要想的东西可就多了，比如是刻“向”字还是刻“太”字，比如这一蹦能蹦多高，比如该刻在众人之上，还是稍微谦虚一点刻在中间位置……

        等石壁近在眼前之时，向灵烟才发现眼前石壁平整光滑，丝毫不见半点字痕，她来不及多想，便挥剑乱刻了一个“太”字，随手拍了一掌拂去灰烬，又飞身往下，稳稳当当站在论剑台上。

        她背对石壁抬头一看，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诧”，微微颔首，偷摸看着彼此，颇有一言难尽的意味。

        向灵烟心道：“怎的都给见鬼似的。”

        【请转头往上看，系统为你申请了望远镜外挂，免费！】

        向灵烟转过头，有了望远镜的加持，眼前豁然清明，只见峭壁顶端，整整齐齐排列了飘、南、灵三行大字，草书狂书行书竞相争艳，三行大字挨得很近，只有微末高下之别。

        向灵烟：“……我写的在哪里？”

        望远镜往下转移45°，在石壁的一个小小的地方，刻着一个小小的字，四条蚯蚓歪歪扭扭连成了一个“太”，它在宽阔的石壁上，孤零零的挂着，显得有些委屈又害羞。

        向灵烟：“…………”

        为毛你刚才不给我开望远镜外挂，丢脸丢到国际舞台，现在要怎么圆？恐怕一会儿就有人掐着我问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没想到你这么弱！】

        向灵烟：“不是我弱，是本尊弱，谢谢。”

        向灵烟都不好意思转过头，身旁却投来一片阴影。

        向灵烟斜眼打望，钟清珏望着上方，横剑在手，只见她剑锋一扬，一道白烟从身旁窜出，直入云端，风驰电掣之间，飘字之上，寒梅谷三个字傲然而出，字迹锋利，睥睨群雄。

        众人“啧啧”声一片，惊叹不已，这小师妹虽然年龄小，功力却超乎寻常的好，而且这以身化烟的本领，虽跟向灵烟同出一源，境界却似乎要高出许多。

        “高下立见，高下立见啊。”

        “看来清霜剑向灵烟只是徒有虚名，吹牛罢了。”

        钟清珏回到论剑台，对向灵烟说道：“灵烟姐姐承让。”

        向灵烟眼角跳个不停，苦笑道：“不敢，钟师妹青出于蓝。”

        钟清珏对向灵烟的表现也颇为意外，她在寒梅谷时，听师姐们说过很多次关于向灵烟的事情，知道她是谷主的亲生女儿，也知道谷主把清心普善咒的内法传给了她。

        曾经几多期待，如今不免有些失望。

        钟清珏回到黄衣女子中，太息峰一行人立马围了上来，向灵烟觉得自己这张老脸真的快挂不住了。

        古宁悦一把拉住向灵烟的衣袖，满脸忧愁：“师尊，你受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李梦影急切说道：“师尊，你骗我们，你说是小伤，我们就信了，你怎么能瞒我们。”

        “是啊，师尊，你往常随便一跃，就能立于峰顶，今日只是一半高度，就连字也刻不出来，还说受伤不重。师尊，你以后不要逞强了，有什么事让弟子代劳就行。”程煜很识时务地帮腔一把，依旧不忘拍马屁的优良传统。

        “师尊……”

        向灵烟简直被这“上慈下孝”的场面撞晕了，刚要说话，就见云叶暮紧绷着一张脸走上前。

        云叶暮冷着声道：“师尊，这场论道大会，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要再动用半分内力，算弟子求你了。”

        这几日来的路上，除了那晚的突然“造访”以外，此后几日云叶暮都躲在许锦莜曦的马车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众人只当他们二人打得火热，对他越发厌恶，所以今天听他说这句话，也觉得泛着一股假惺惺的酸臭味。

        向灵烟倒不觉得有什么，她既然答应过云叶暮不丢下他，无论他和谁在一起，变成什么样，也不会妨碍她的承诺，何况云叶暮是她的任务对象，她就算想放弃也没法放弃啊。

        钟清珏一亮相，她自己也变成了坚定的钟云党，默默为许锦莜曦点蜡，小辣椒再美再辣，也挡不住仙女下凡的惊鸿绝艳。

        向灵烟回道：“不碍事，若是你们有危险，为师还能安然坐在高台上袖手旁观？一会儿比试，量力而行即可，如果有生命危险，立马认输，不得反抗。这是师命！”

        大家静默不言，虽然这话很丧气，但是又很暖心，一时之间两种情绪交替往复，都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蓝衣弟子见他们太墨迹，走上前拱手一礼：“向峰主，请登上五尊台，只差你一人了。”

        向灵烟颔首，那五尊台又高又远，向灵烟刚要运功，却被人一把扣住了手上脉门，随即，后背腰间的脉门也被人死死扣住，灵力忽地一滞。

        云叶暮扣住这两处脉门后，离向灵烟咫尺之遥，只见他俯身一弯，将向灵烟的手臂搭在肩上，另一只手操起膝弯，向灵烟身子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了起来。

        四处看台顿时寂然如山，呆若木鸡，云叶暮无视旁人惊诧的目光，抱着向灵烟飞身而上，径直落到五尊台还空着的那个座位前，又将她放置在座位上，动作轻柔至极，神情也紧绷至极。

        向灵烟：“……”

        系统：【……】

        众人：“……”

        怨念少女：“……？？？……”

        云叶暮躬着身，距离向灵烟很近，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低着声道：“师尊，算弟子求你，不要再使用半分功力，你这段日子受伤够多了，其余的事，让弟子为你做。”

        不知怎的，向灵烟觉得从那天突然造访之后，云叶暮有些变了，要说哪里变，具体也说不清楚。似乎好像，这孩子对她没有当初那么“尊敬”了。

        譬如现在这般露骨的直视，是他之前压根不敢的。

        向灵烟定了定神：“万事小心，不要逞强。”

        云叶暮唇角一弯：“似乎逞强的人，一直都是师尊。”

        云叶暮拜别向灵烟，飞身往下，身姿潇洒，方才那一系列举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向灵烟旁边的钟清珏，也颇有兴味地将视线转到了他身上。

        “灵烟姐姐，你伤的很重吗？”钟清珏的座位和向灵烟挨着，修道之人原本就比一般人耳聪目明的多，所以方才云叶暮对向灵烟低语时说的话，她在旁边听了个大概，也留意到向灵烟手掌中的伤痕。

        向灵烟随即转向她，摇头道：“只不过是些小伤，这段日子不走运，接连遇到几个魔族，我们道门中人驱魔除妖本就是分内事，受伤也在所难免，是我这些弟子太夸张了。”

        钟清珏微微一笑，声音都似泉水般叮咚悦耳，“看见你们师徒感情深厚，倒让我这个外人羡慕的紧。”

        向灵烟把身子略微挪了挪，朝钟清珏更近了些：“怎么，钟师妹门中不似这般？”

        钟清珏愣了一瞬，她的师父辜竹筠是向灵烟的母亲，她不知道向灵烟问这话是何意，难道是侧面打听她母亲的消息？

        当年辜竹筠抛夫弃女回到寒梅谷，从此再也没有离开寒梅谷半步，算起来向灵烟也有许久没见过她母亲了，也许真的是出于好奇才这么问的。

        钟清珏便低声道：“师尊对我很好，不过她性子冷，好似无悲无喜一般，清珏终究是不敢太过亲近。方才见灵烟姐姐那些弟子忧心忡忡，还有人抱着您……顿时觉得，像这样多些人间烟火味也挺好，不像门派，倒像家人。”

        钟清珏说的真诚实在，向灵烟对她的好感度又增加了几分，正要再说，忽然听见钟清珏身后有人咳嗽，是个上了年纪的严肃道姑，道姑一张脸都写满了“生人勿近”四个字，好像别人欠她钱似的，就连说话声也透着几分让人不悦的生冷。

        “向峰主，别怪我这个老太婆多嘴，今天这么多人看着，你就算是受伤，也不该让你弟子抱你上来。五大门派三十年一次的盛会，有许多人明里暗里都在盯着，这除了是新人的试炼场，也是五大派的立威之地，你这么做，莫不是告诉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我们五派如今孱弱到这般地步？”

        向灵烟心道“糟了”，方才完全被钟清珏的两个小酒窝迷住了，忘记跟其他三位前辈行问候礼。

        这五尊台上，除了她和钟清珏，其他三位看起来都是老资格，从模样上看和她爹向清天差不多年纪，除了那位冷脸道姑之外，还有一个头戴方巾书生打扮的老伯，最边上是个贼头鼠目一脸奸猾样的中年男子，他正眯着眼打量向灵烟，颇有兴致。

        向灵烟：“系统，这些人都是谁，我该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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