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夜里，向灵烟趁着其他三人都睡熟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踱步来到院中。
她不停调整方位，终于在某一处信号极强的地方强行连上了系统。
向灵烟：“喂喂，别装死，到底问出来没有，要是没有，我要求和那帮少女直接对话。”
【系统：没用的，她们七嘴八舌，猜东猜西，谁也拿不出什么直接有用的证据。】
向灵烟：“那拜托你去看看那本伟大著作的相关章节，好好查一查，从魔族那边的人力资源架构入手，现在是谁主事，石佛手又听命于谁，几百万字的裹脚布，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介绍的。”
【系统：……那个，跟你说件事……你听了别跳脚啊。】
向灵烟眼皮一抽，一股不好的预感汩汩而上。
【系统：那帮少女争论的不可开交之时，我就强迫程序员去阅读原文相关章节，然后，发现那本书因为露骨描写太多被举报了，已经被强行下架了。】
兜头一道闪电，劈得向灵烟两眼发黑。
你他娘的早干什么去了？
【系统：谁知道还能有这种变故呢，不过也有好处，就是本任务怨念值再创新高，该任务积分暴涨一倍……你别发火，你之前也没在意啊，系统只是提供辅助功能，系统人没有明确指示前不会去做多余的事……大佬，三个程序员要服务一百多位系统人，麻烦你替同事想想，下次请给出直接有效的指示。】
向灵烟：“呵，合着还是我的错，是我判断力不够？”
【系统：你要真这么说，那我也只能表示同意。】
呸，你个腊鸡！
【系统：同感中！】
向灵烟：“……”
向灵烟深吸一口气平静心神：“天魔皇被挫骨扬灰之后，魔界是谁主事，石佛手几百年前就消失无踪了，怎么现在会重出江湖，难道他闲的蛋疼去找一些修士练练手？”
久违的怨念少女终于上线了：【原书中没有太多关于魔族的介绍，只知道仙魔大战之后，四大长老中随无暨四处寻花问柳、浪迹八方，天魔皇的一个出身高贵的儿子做了魔皇，统领魔域，而四长老之首的赤炎天负责辅助他，原书前半部分主要讲的是暮哥哥艰难的成长过程，还没有涉及到魔域那一条线。】
向灵烟听到此处，眉头微皱，感觉这作者就是个挖土机，挖下的坑着实不少啊，自己还得吭哧吭哧给他填。
好心累！
“所以想明白前因后果，还得去魔域看看？”
少女：【嗯。】
嗯个头，老娘不去，谁爱去谁去。
向灵烟捏捏眉心：“行了行了，反正最终目的是走完剧情，过程就不纠结了，眼下只等着十境炼狱打开，然后把男主推进去对吧，此外还得想办法撮合他和钟清珏，这个任务我觉得比查找真相重要百倍。”
少女：【……】好像也没错。
向灵烟：“话说原本的这段故事线里，云叶暮和钟清珏一起降妖除魔，是降哪些妖，除哪些魔啊？”
……四处无声，唯有虫鸣咕咕应和。
系统：【客户已下线。另，系统人成功救出云叶暮，奖励1000积分，请再接再厉。】
向灵烟已经彻底佛了，这帮少女，在她应付过的“坑货”客户里，也是排的上号的。
不过有史以来的最高积分奖励，多少冲淡了她对那帮怨念少女的愤怒。
正在此时，云叶暮走了出来，看见坐在石凳上懒散看天的向灵烟，此时夜风徐徐，吹得她发丝微扬，向灵烟看着那轮圆月的身形，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感伤。
云叶暮走上前，单膝跪地：“师尊，是我错了，才让你被迫离开太息峰，你如果思念太息峰，想回去，就将我捆上天问台交给五尊审问吧。”
向灵烟转过头，看了云叶暮一会儿，声音和缓道：“你先起来，地上凉，坐凳子上。”
云叶暮不愿起来，依旧跪在地上看着地面，浑身散发着冷峻之气。
向灵烟叹叹气：“你如果想跪着听我说，那就跪吧。”
云叶暮咬咬嘴唇，艰难地说道：“师尊，你为何不问我关于白夭之事，南垣岛那些弟子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就算要杀他们，也绝不会用逍遥游封血剑，连累师尊和太息峰无端被染上污名，南垣岛那些弟子修为不高，我真想杀他们，有一万种别的方式。”
向灵烟心里一跳，大佬你要不要别这么邪恶。
向灵烟干笑一声：“可不，最好的方式就是借那只狐妖之手杀了他们，如果是我，我就会这么做，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云叶暮抬眸看着向灵烟，虽然表面上没有显露，但内心里还是惊讶于向灵烟说出了他隐藏难言的话。
“起来吧，为师难道是傻子，看不出来有人故意设陷进坑害太息峰？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来背后的主导者是谁，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云叶暮终于站起身，坐在向灵烟身边的石凳上，摇摇头：“弟子思索多日，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恐怕要去魔域走一趟才能查到点什么。”
向灵烟心里一跳，立刻岔开话题：“会不会是那只狐妖故意引你入坑的？”
云叶暮神色凝肃：“白夭是我的灵兽，我和她共感共知，她是真的想救出清木长老，而且当初提出把她收为灵兽帮她救人的是我，并不是她，我不认为她有坑骗我的必要。”
当然，最关键的一个交易条件他隐藏了。
向灵烟心道：“暮哥你行啊，千年狐妖都成你的灵兽了。”
云叶暮看着向灵烟略微诧异的神色，忙道：“师尊，我把白夭收为灵兽一事确属不该，师尊要怎么罚我都行，当初我是因为感动于她与清木的感情，觉得两个有情人就这样被强行分开这么久实在可怜，才决定出手帮他们的，怎知一时不慎，落入了别人设下的陷阱，害的师尊和太息峰都染上污名，弟子万死也难辞其咎。”
向灵烟温声道：“你倒也不必如此内疚，这件事我觉得你做的没错，要错也是世人错了，什么人妖殊途，正邪不两立，原本就是偏见和傲慢，只要他们两个人两情相悦，又哪里轮得到世人指手画脚呢？”
云叶暮好似被人往胸腔里塞了一把炭火，整个人都不由自主温热起来，他看着向灵烟，欲语还休，双眸中亮光闪动，像是星月的光晕。
向灵烟原本说这话也是为了刷好感的，如今看云叶暮这个小模样，好感应该是刷到位了。云叶暮就算是天选男主，此刻到底还年轻，藏不住事，悲欢喜乐仍是兜不住往脸上浮。
云叶暮怔愣片刻后，微笑道：“师尊，我从前真的误会你太多。”
向灵烟笑了笑，状若轻松地回道：“现在重新了解也不迟。”
向灵烟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把眼前这个少年的脸说红了，薄薄一层红晕窜上耳根，对方慌忙把眼神转向别处，好像很怕和她对视似的。
向灵烟：“……”我说了啥了？
云叶暮其实一直想问一件事，却难以启齿。
南垣岛上，向灵烟当着全天下修士的面，宁愿背弃逍遥派也要选择他，真的全然因为师徒之情吗？还有越羽说她有了心悦之人，那个心悦又是谁呢？
真的……是自己吗？
云叶暮不敢多想，也不敢明着问，只能暗暗揣摩向灵烟的言行举止，恨不得把她的一言一行都揉碎掰开，从中琢磨出他想要的那一点点两情相悦出来。
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阻止他不管不顾地单刀直入。
向灵烟可以接受人妖同途，可以接受正邪两立，但是仙魔世仇呢？
特别是天魔皇后人，那个让向灵烟最敬仰的师尊风清渊耗尽寿元和修为也要强行挫骨扬灰之人，如果有一天他瞒不住了，向灵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会作何反应，他压根不敢去深想。
向灵烟忍不住好奇道：“你在想什么，脸都红了。”
云叶暮：“……”
师尊你能不能学着说话委婉点。
云叶暮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我在想那日结契大典上，师尊你看到那些后，为什么还要和弟子一起离开，哪怕背负全天下的骂名也要站在我这边，弟子不明白。”
云叶暮说完这话，好像用光了所有的勇气，心跳宛如鼓槌，既期盼又胆怯。
向灵烟心里默默流泪，这要怎么解释，客户要求？你完蛋了我也跟着完蛋？
向灵烟反问：“你原本认为我会怎么做？”
云叶暮毫不迟疑说道：“一剑杀了我，或者将我逐出师门，锁上天问台接受严刑拷打。”
向灵烟扬扬眉，信口胡诌道：“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子，我怎么可能看着你被那些人严刑拷打，他们也配吗？况且，就算你犯了错，要被审问，全天下也只有我向灵烟一人可以审问你，别的人算什么东西。”
话语间，皆是倨傲之色。
云叶暮的眼眸深了深，他抬起头直直看着向灵烟的双目，一双眼波光闪动，心里像泛起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海，片刻过后，才一字一句道：“是，弟子明白了。”
向灵烟拍拍他的肩：“回去休息吧，夜里风凉露重，如今我们身在人界，还是保重身子骨的好，之前的事就当过去了，以后就别提了。”
“师尊，那以后呢，太息峰呢？”
向灵烟朗声一笑：“天大地大哪里不是家，人界有人界的好，心之安处即是家，修道之人修的是自在超脱，不要过分执着于外物。”
云叶暮看着向灵烟超脱开怀的模样，眼眸低敛，情不自禁嘴角微弯，回道：“是，徒儿受教了。”
向灵烟站起身往回走：“快休息吧，等天亮了我们和南宫道长一同出去，不能白吃白住，还是得帮点忙。”
云叶暮看着向灵烟的背影，目光都锁在她清瘦修长的背影上，心有千万念想，却始终没有一句敢宣之于口。
或许如今这样，才是最好的方式，他不敢奢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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