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谁是太子的细作？
炎炎夏日，后宫里众花皆偃旗息鼓，唯有凤贵妃的如意苑艳冠群芳。
凤潋滟自入宫以来深得圣宠，短短数月就被晋升为贵妃。现在皇后娘娘病恹恹的，太子也每日在禁足抄写经文。
宫里的风是谁受宠就往谁那吹，现在凤贵妃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芙蓉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抱大腿的机会。
如意苑的正殿里，凤贵妃假寐在宽大的美人榻上。染着腥红指甲的手轻轻抚上小腹，“皇儿，再等等为娘，太子之位一定是你的。”
一个容长脸的小宫女走过来，轻轻揭开消暑的铜鉴盖子，往铜鉴下层添着冰块。
“贵妃娘娘，酸梅汤冰好了，现在要用吗？”
“端过来吧。”
凤贵妃最近孕吐严重，要喝酸的才能缓解。
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酸梅汤一闻，凤贵妃心内疑惑：“怎么味道跟往常不一样？”
“你过来，把酸梅汤喝了！”
凤贵妃的口气不容置喙。
外面是酷热的天，而如意苑大殿里的气氛却是结冰的寒。
容长脸的小宫女颤抖着手，端起贵妃面前的酸梅汤一饮而尽。她还是头一次喝到这么美味的东西，却也是最后一次。可怜她小小年纪，就成了别人宫斗的替罪羊。
看到小宫女口吐白沫倒地，凤潋滟面上没有惊讶的表情，只有眉眼间隐着的狠厉。
但她紧接着就弄乱自己的妆发，哭的梨花带雨的伏在地上，众宫人看到后立马就禀告给了皇上。
见到皇上的凤贵妃更显得柔弱无骨：“皇上，臣妾差点就被人害死了，也差点失去肚子里的皇儿，皇上要为臣妾做主。”
“朕一定要查明真相，给爱妃一个交代！”
看到自己的宠妃哭的如此伤心，再加上看到那凉透的小宫女，皇上不敢往下想，一想到万一躺在地上人的是……。
“给朕严令彻查！”
“皇上，臣妾好怕，皇上留下来陪着臣妾吧。”
“待朕把今日呈上来的奏折批完，朕就来看你。”
“皇上”
凤贵妃对着皇帝的背影娇嗔，但转眼她眸子里又盛满了阴鸷。
凤潋滟虽然入宫不久，但后宫里的这些把戏她是一清二楚。她要真的是朵圣洁的白莲花，那在宫里根本也不可能有今日的地位。
芙蓉提着裙子来如意苑时，凤贵妃刚换好衣服从寝宫走出来。
“臣女给贵妃娘娘请安。”
芙蓉手里提着食盒，那是她母亲从各地臻选的当地美食。
“免礼，起来吧！”
“是什么风把未来的太子妃吹到我这如意苑的啊？”
“回娘娘话，臣女听闻贵妃娘娘受了惊吓，特地来看望娘娘，臣女的娘亲还托臣女带来些吃食，希望娘娘会喜欢。”
“先放那吧，本宫现在没胃口。”
凤贵妃不相信芙蓉这位未来的太子妃会安什么好心，因为她腹中胎儿将来是要跟太子争天下的。
再者，晌午刚经历过被人投毒的事，她现在当然是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来给本宫瞧瞧，太子妃给本宫带来了什么好吃的？”贵妃手中抚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她说话的神情带着玩味。
“回禀贵妃娘娘，我们小姐给娘娘带了：山楂糕、桂花酥、白玉莲子羹……。”
芙蓉的丫鬟悉数从食盒里将这些糕点端出，摆在贵妃面前。
“这些都是些极普通的糕点，本宫不爱吃。”凤贵妃看了一眼便命人把糕点撤了下去。
来给太子妃尝尝本宫爱吃的，这叫“水晶藕粉丸子”，太子妃尝尝吧。”
芙蓉其实是不想吃的，但还是接过宫女手中的碗。
她也知道贵妃晌午被人投毒了，万一这碗再有毒，那恐怕自己这条小命就没了。
但现在自己都在如意苑了，没办法就尝一口吧，就一口。
看着芙蓉战战兢兢的样子，凤贵妃心里对她越发鄙夷。“本宫累了，要歇着了，太子妃也早点回去吧。”
“娘娘保重身体，那臣女就先退下了。”
芙蓉行过礼，便离开了如意苑。
她前脚一走，凤潋滟就命人把食盒带那些糕点都丢了出去。
“就这样还想来投靠本宫，本宫只不过略微一试便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
“以后她若再来如意苑，就告诉她本宫身体不适让她改日再来拜访。”
“是，奴婢知道了。”
说话的是个脸生的丫头，年纪约莫十三四岁。
“唉，本宫怎么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回贵妃娘娘话：“奴婢名叫映月，因为娘娘宫里少了个宫人，所以大总管就让奴婢过来了。”
“知道了，下去吧。”
凤贵妃手段心机都有，但她身边却没有心腹宫人，这让她有点担忧。
太子近来在韬光养晦，对外称病连房门都不出。皇帝疑心是他装病，但派去的太医也都回复说太子有恙需要静养。至此皇上才准许他搬回东宫居住，没让他继续在佛堂抄写经文。
皇宫里最高的阁楼是东宫的清风楼，而此刻太子就居高临下的站在清风楼上，将皇宫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回禀太子殿下，人已经在如意苑了。”
“很好，让她凡事小心一点，要慢慢取得贵妃的信任，切不可露出马脚。
“属下明白。”
要让一个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该还给本殿下的，一个都不能少。”
太子转动着手里的西洋望远镜，将目标对准在凤贵妃的如意苑，那里面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洛家老两口生意遭难了，便想起女儿女婿了。
陈家前厅里，洛夫人正在哭诉自己儿子如何败家，现在洛家欠下一堆债务，她希望女儿女婿能帮他们一把。
“洛儿，娘的心肝肉啊，现在你娘家落难了你可得想想办法啊！”
许洛伊任凭洛家老两口如何情感轰炸，她就是一言不发不为所动，听的多了就用小拇指掏掏耳朵。
“岳父岳母，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自打和洛伊成亲后也没攒下什么积蓄。”
陈邈实话实说。
洛家老两口脸上挂着洋葱熏出的眼泪，把目光齐齐对准陈老爷。
六目相对，陈父慌忙调转视线。
“来来来，去，把我在厨房做的鱼，拿来给大伙尝尝。”
听完后洛家老两口猛的一泄气，他们还以为是要拿钱出来。
“亲家，你无论如何得帮帮我们，以后您的恩德我们一定记着，等我们过了这阵挣到钱了再还您。”
陈老爷只顾伺候夫人吃饭，其他全当没听见。
“来，尝尝，都吃啊，尝尝我的手艺，大家别客气啊！”
说完他又笑意盈盈的：“说来惭愧，贱内老蚌生珠又有喜了，临盆估计要到明年三月了，我先提前知会两位亲家一声，到时候礼金包多一点。
“老爷，别说了。”陈夫人娇滴滴的撒娇：“老爷人家不爱吃鱼，你去给我煮碗酸辣面吧。”
“好好好，夫人你先等着，为夫现在就去煮。”
陈夫人成功的把陈老爷支走了。
再坐下去也是自讨没趣，洛家老两口饭都没吃就起身告辞了。陈家人也不认真挽留，就敷衍两句让他们走了。
陈老爷也是商界摸爬滚打半辈子的，他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把钱给洛家就等于是肉包子打狗。
商人是不做亏本卖买的，就算是陈家有几座金矿山也不例外。
虽然没要到银子，但洛家老两口此行也不是颗粒无收。二人拿着祖传的制瓷秘方，转身去了丁家。
丁家的家主丁晟，和陈老爷的生意竞争由来已久，丁、陈两家一直都是洛阳城的制瓷大户，早些年丁家的瓷器比陈家做的还好。
但近年来，丁家肉眼可见的在慢慢衰落，而陈家不断的在创新研发，这样就慢慢的把丁家比了下去。
丁家虽然生意不如陈家，但丁府的气派可比陈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院子里摆着各种稀有名花，笼子里关着凶猛的鹰犬。屋子里金砖铺地，屋顶上一色的绿琉璃瓦。
那高大如牛犊的犬在笼子里狂吠，把个洛老爷吓得直捂胸口。
“丁少爷在家吗？我是东头的洛老爷。”
看门的小厮问过主人，回话道：“我们少爷让你进来。”
跟在领路的小厮身后，洛老爷和夫人对看了一眼，二人默契的统一好了战略。
“洛老爷大驾光临寒舍，丁某有失远迎，理当自罚一杯。”
“丁少爷哪的话啊，本是洛某来之前没有知会，这杯酒该洛某自罚一杯。”
“那我们就干了这杯？”
“干杯，干杯。”
洛家老两口来的时候，丁晟正在独自用饭。
他知道洛家两口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就让厨房重生了炉灶，等酒热耳酣之际再谈事情。
丁晟清楚的知道洛老爷的弱点：喝多了爱吹牛，只要你顺着他，就可以在后面捡便宜了。
果然，酒桌上不顾洛夫人的眨眼，洛老爷吹得是天花乱坠。丁晟只笑着陪着拼命给他灌酒。任洛夫人劝阻也无济于事。
丁晟的年纪和陈邈相仿，但在酒桌上却颇为老道。
他为人城府很深，外表看起来却不怎么沉稳。
酒过三巡，洛老爷闲扯一通后，终于把话题拉回正轨了。
“贤侄啊，给你看看伯父家祖传的制瓷秘方，你要是有这个方子在手，他们陈家还算个屁啊！”
丁晟闻言一哂，接着风轻云淡道：“既然这个方子这么好，那洛伯父怎么会想到给我呢？以您的关系应该跟陈家更近才是啊。”
“陈家，别跟我提陈家！没一点用！”
洛老爷喝的面红脑胀，扯着脖子喊道。
“我们家老爷喝多了，老爷，咱们今儿就先回去吧，咱们改天再来谈事情吧。”
洛夫人巧笑着去拉洛老爷，却被一把甩开：“大胆！夫为妻纲！你看看你现在，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当着外人的面，洛夫人有泪也只得往肚子里咽。
没有夫人规劝，洛老爷越来越口无遮拦。
后面的话题基本上都在丁晟的意料之中了，洛家拿配方作为入股，开发出的新品瓷器收益两家五五分。
拿到丁晟的收据后，洛老爷志得意满的走了。
而丁晟则暗自发笑：他怎么可能跟人五五分呢？
最多也就分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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