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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57 再也不管你了


“真……跑不动了……”廖修竹气喘吁吁地跑着他的一千米。

        经过刚刚一系列的摧残,廖修竹感觉自己真的是身心俱疲,立定跳远没及格,引体向上一个也拉不起来,50米跑了最后一名……魏茗比他还大两岁,都在自己前面!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廖老师!”顾鹤在路过自己时特意放慢了脚步,“感觉怎么样啊?”

        廖修竹此刻最不想见的人又来了。

        他的脚步其实已经非常沉重,却还故作轻松道:“还行吧。”

        顾鹤噗嗤一声笑了:“廖老师你嘴真硬,可我记得明明尝起来挺软的啊。”

        廖修竹差点心肌梗塞过去,他狠狠瞪了一眼顾鹤,瞅见没有镜头跟拍才松口气:“瞎讲什么东西呢?!”

        “我没瞎讲,”顾鹤一脸认真,“是廖老师瞎讲呢吧,还说什么自己身体好,体测成绩都是优秀,那么多项目就只有坐位体前屈合格了吧,那个老师好像还夸你身子软来着……”

        廖修竹肉眼可见地变红,仍梗着脖子道:“我都毕业十年了!”

        “廖老师听话!”顾鹤皱皱眉,“刚刚测身高体重的老师都说你实在太瘦了,这次回去听我的安排,好好锻炼增肌好不好?”

        廖修竹被他这一句“听话”堵得没话讲,只是用不屈的眼神与顾鹤对了几秒后火速败下阵来:“好好好。”

        “手给我。”顾鹤朝着廖修竹伸出手,“我拉着你跑。”

        廖修竹有些犹豫,可腿已经确实软得像面条一样,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走嘞,我的廖老师!”顾鹤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往终点跑去。

        围着的人群,喧闹的声音都像潮水般往后退去,廖修竹觉得似乎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那只拉住自己的手是真实的,那带着薄汗的温度。他看着二人相牵的手,恍惚中产生一种在做梦的错觉。

        他有点欣喜,又有些惶恐。

        惶恐于心中竟有如若真是梦境,真希望不再醒来的想法,从未如此希望看不到路的尽头。

        可操场是有尽头的,就像他这美梦也是应该醒的,那些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在膨胀之前就先熄灭吧。

        “到啦!”顾鹤举起廖修竹的手欢呼。

        可廖修竹却兴致很低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他看到了对着自己和顾鹤的镜头,勉强绽出一个笑来:“我去趟洗手间。”说完就快速离开了。

        顾鹤想跟着一起去,却被重重镜头和人群挡住了。心中疑惑,怎么跑了几圈,廖老师的心情突然不好了,难道是太累了?

        廖修竹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脸。他想洗把脸清醒清醒,可又怕弄花了妆。

        旁边的洗手池突然出现一个人,他仔细地洗着自己的手指,廖修竹看得皱眉,转身就想走。

        “怎么了?”喻原语气里带着并不和善的笑意,“怎么脸色这么差?”

        廖修竹脚步停了下来,却没有回答他。

        喻原也已自顾自地说起来:“难道是昨晚你和顾鹤干柴烈火地玩得过火了,没想到今天是拍体测,现在后面不太好受吧?”

        廖修竹抬起眸子冷淡地看他一眼:“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喻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一直到最后快要听不出他是笑是哭,他才静下来:“我是什么样?”

        廖修竹收回目光,不再去看他。

        “说啊,我是什么样!”喻原抓住了廖修竹的胳膊,迫使他也看着镜子,二人的相貌之间却有诸多相似,只是廖修竹总是一派清冷,而喻原则多为妩媚。

        廖修竹闭上眼睛不欲再看。

        “我和你一样啊……”喻原似哭似笑,“我和你长得多像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们都要喜欢你!!!”喻原语气凶狠,手也掐住了廖修竹的脖颈,“为什么呢?你的名声那么差,你有那么多黑料,网上有这么多人都讨厌你,怎么他非得喜欢你!他非要喜欢你!”

        廖修竹感到有些呼吸困难,难耐地挣了挣。

        “可你有了他还不够,还非得招惹别人,”喻原就像在看什么令人厌恶的荡妇,“顾鹤他好吗?他有顾总一点点好吗?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路总他明明那么喜欢你……”

        廖修竹说话有些艰难:“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我不喜欢路行舟。”

        “可他喜欢你啊!”喻原看着像是要哭一样,他盯着廖修竹的眼睛,“你为什么不去喜欢他呢,他那么,那么照顾你,他……”

        “我也和你说过,”廖修竹感到脖颈很痛,“他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我知道!”喻原的回答却有些出乎意料,他呆呆地说道,“就是因为知道啊……廖修竹!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有我想拥有的一切!可你却不好好珍惜!”

        他又加重了力气,廖修竹咬住嘴唇。

        喻原贴近他,两个人之间仿佛没有距离。

        就像一只花纹艳丽的毒蛇的蛇信子正贴着自己,他的话语黏腻又冰冷:“你知道当人替身的感觉是怎样的吗,我真想……”

        “愚蠢!”廖修竹竭力地喊出这两个字。

        “什么?”喻原眼神危险。

        “我说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廖修竹感觉自己每说一个字,喉间就一阵腥甜,“被他给骗了还要替他难过,你就这么贱,贱得非要喜欢他!贱得当替身还当上瘾了!”最后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你懂什么?!”喻原神情激动,“你根本就不爱他,你怎么会知道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来人一拳打在脸上,他整个人都摔出去,幸好扶住洗手台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顾鹤牢牢抱住廖修竹,眼神冰冷地看着喻原,仿佛在看什么死人。

        “来得倒挺快。”喻原撑着身子,吐了口血沫嗤笑道,“廖修竹你魅力还真不小啊。”

        顾鹤担心地看着廖修竹苍白的脸色,廖修竹正疯狂咳嗽着,仿佛要把肺也咳出来。

        “你再说一句我……”顾鹤似乎又要上去揍喻原,然而却被廖修竹死死拉住了胳膊。

        顾鹤皱眉,廖修竹却对他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廖老师……”顾鹤不想随便放过喻原这个竟敢掐廖修竹的家伙。

        “我说,现在就走!”廖修竹板起了脸,语气也不容拒绝起来,顾鹤有再多的气也只能咽下去。

        “喻原,你愿意自欺欺人我也不再劝你,好自为之吧。”廖修竹背对着喻原,说出这句话后便和顾鹤走了出去。

        “自欺……欺人吗?”喻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顾鹤拳头打到的地方隐隐肿起来,他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可我,停不下来了啊。

        顾鹤的脚步走得很快,眉眼之间皆是化不去的戾气。廖修竹被他拉着走,觉得很吃力,眼见着就要走到有镜头的地方,廖修竹使劲甩开了他的手。

        顾鹤将他拉进一个杂物间里,廖修竹被压在墙上,二人安静地对峙着。

        廖修竹原本皮肤就白,此时脖子上的红痕便显得格外刺眼,顾鹤越看越觉得气血上涌,他使劲按耐着自己的脾气,尽量平静地问道:“你不想和我说什么吗?”

        廖修竹将目光移到别处:“没什么好说的。”

        顾鹤第一次有这种拿别人没办法的感觉,在他前二十五年的人生里,遇到的人或事要么可以用拳头解决,要么可以用钱解决,他从没有过这种愤怒的无力感,他厉声道:“廖修竹!”

        “顾鹤!”廖修竹扬起眸子,同样疾言厉色地回道,“我和你说过很多次,节目里无论喻原怎么挑衅你,你都不能和他动手,你刚刚为什么要打他,你知道他会怎么……”

        顾鹤差点被气笑了,泄愤般地回答道:“是,我就不该动手,我就该看着你被他掐死?!!”

        他的气势在正盛时让人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廖修竹沉默地看了顾鹤一会儿,随后冷声道:“不需要你来管我的事。”

        ……

        “好啊,好啊,”顾鹤实在是气到了极点,他真想狠狠地将面前这个人揉碎,可又舍不得动他分毫,“廖修竹,你可真他娘的无情,像你这样的人,就活该一个人到死!”

        廖修竹像是又戴上了那张冷漠的面具:“是的,我就是活该,你怎么现在才认识到呢?”

        顾鹤蓝色眸子里闪过受伤与失望,他笑了一笑,像是在自嘲,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恢复成一派高冷模样,就像他们初见时那样:“好的,我再也不管你了。”

        他扬长而去,门被重重带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廖修竹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颤了一颤。

        顾鹤走了。

        廖修竹自嘲般地想着,他把一个赤诚着爱他的人给推开了。

        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好像已经抵过脖子上的疼痛,廖修竹揉了揉眉心。

        杂物后面突然传来声音,廖修竹冷声道:“谁在那儿?”

        片刻沉默后,魏茗叼着根燃了一半的烟,不紧不慢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不好意思?”

        廖修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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