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3 我只相信你
“看来你不是很愿意见到我?”男孩嘴角嘲讽地勾起。
“不是……”廖修竹慌忙改口,却没说完。
“正好,我也不那么乐意见到你!”男孩打断了廖修竹的分辨,恶意十足地挑了挑眉,用仿佛淬了毒的声调冷笑道,“因为你让我感到恶心啊!”
仿佛时间停滞了一瞬。
廖修竹垂眸僵在原地,手里的彩带和气球滑落,他尽力地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问道:“景星,你不是在a大读书吗?”在起初听到要去大学录制时,廖修竹便有仔细打听,在知道不是a大后他还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的,蓝景星很讨厌见到自己。
蓝景星看到廖修竹这副仿佛欠了自己般的讨好模样就忍不住发怒,他冷声道:“劳烦您记挂,我是在a大读书。听说s大有明星录节目招志愿者,200一天,我是来挣钱还账的。”
廖修竹指甲陷进肉里,他嗫嚅着,像一株风中可怜的芦苇:“不……不用那么着急……”蓝馨当年走,自己拿了很多钱替她处理后事,并且资助了当年还是初中生的蓝景星和蓝霁云兄妹俩读书生活。自从蓝景星考上大学后,他便不再接受自己的资助,并且到处打工,要偿还自己的钱,与自己两清。
他们很恨自己,这也是应该的,廖修竹有些苦涩地想道。
“你又演这副可怜的模样给谁看?”蓝景星的声音低沉,像是一头愤怒中的年轻狮子,“这里又没有摄像头,大明星!大影帝!”
“景星……”廖修竹轻轻唤了他一声。
从前蓝馨在时,廖修竹经常和蓝景星和蓝霁云他们吃饭,那时候蓝景星还只到自己的腰,现在都高过自己一个头了。那时候四个人常围坐在一起吃火锅,变声期的蓝景星跟在自己后面一声声地叫“廖哥”,惹得蓝馨叉腰狂怒,说这便宜弟弟都没这么亲昵地喊过他亲姐,然后追着他要打。蓝景星便一头钻进廖修竹怀里,脸上红通通地搂着他的腰,廖修竹便摸摸他的头。
他那时候很乖很听话,总是对自己言听计从。
可如今……
“不准你叫我的名字!”蓝景星狠狠攥住廖修竹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将他往旁边树干上一摔,廖修竹只觉得背后一阵火辣疼痛。
蓝景星挥拳,似乎要打廖修竹。
廖修竹闭上了眼,顺从地接受这份狂怒。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廖修竹慢慢地睁开眼,蓝景星的拳头落在了自己身侧的树干上,他的身体似乎都因为愤怒到极点而轻微颤抖着。
廖修竹抬手想去触碰,却被蓝景星迅速躲开,他嫌恶道:“不准碰我!”
廖修竹的手指蜷缩,神情落寞地收回。
看到廖修竹伤心难过,蓝景星就会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伴着这满足感同时而生的,还有一种不知来自何处的愤怒与永远不愿被承认的心疼。而他向来不吝于用最恶毒的话语刺向廖修竹心脏:“你就是一个喜欢男人的肮脏货色!一个被千人骑万人压的浪货!”
廖修竹默默垂眸,任如此直白的谩骂砸在自己的脸上,仿佛不是在骂自己一般。
蓝景星恨自己,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当年蓝馨自杀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当年明明是她的男朋友,却为了前程利益转头爬上了路行舟的床。她恶心、她愤怒、她失望,她绝望,所以她一跃而下,这全部都是廖修竹的错!!
真相或许大相径庭,但廖修竹从未解释过。
“你怎么就这么贱,”蓝景星靠近廖修竹耳侧,用低声却含着巨大恶意的语调慢慢道,“贱到缺男人上你,你就不能活了吗?”
廖修竹似乎被他呼出的热气灼烧着,他微微侧过头想要离远一点。
“为什么啊……”蓝景星的眸子中透出几分压抑着的困惑,“我都这么逼你了,这么骂你了,你为什么还不说啊!”
廖修竹死死咬住唇不言语。
“说啊!说啊!”蓝景星歇斯底里,“说你当年有苦衷!说你根本没有那样做过!你说啊,只要你愿意说,我就……”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廖修竹望向他,眸子中尽是不死不休的坦然:“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就是爬上了别人的床,我就是你口中的货色。蓝景星,对于害死你姐姐的凶手,只要我随便说什么你就会信吗?”
蓝景星咬着牙,他的身子都因为愤怒而颤抖,他冷笑着怒骂道:“贱人!”
廖修竹闭上眼睛,睫毛颤抖得像雨中的蝴蝶。
“放开!”顾鹤的声音响起,连带着他的拳头狠狠落在了蓝景星脸上,他被打得一个踉跄,松开了对于廖修竹的钳制。
廖修竹被顾鹤搂住,顾鹤仔细查看了廖修竹上下,在看到他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时眼神一凛,再看向蓝景星的目光便更加危险起来。
蓝景星抬起头,他嘴角渗出一点血痕,冷笑了两声道:“廖修竹,这就是你新的姘头?!路行舟他知道吗?”
“闭嘴!”顾鹤皱眉,上去就想再给这个嘴里说不出好话的人一拳。
“顾鹤!”廖修竹拉住了他,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恳求。
顾鹤停住了,可他的眼底翻涌着被压抑许久的愤怒。
“哈哈哈哈哈……”蓝景星对着顾鹤大笑起来,“你是他的狗吗,这么听他的话!”
顾鹤捏着拳头,眼神危险。
“你上过他吗?你知道你是第几个吗?他在床上怎么勾引……”蓝景星越说越露骨,廖修竹实在忍无可忍,他抬手打了蓝景星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他们都愣了一下。
蓝景星低声道:“……你打我?”
廖修竹感觉那只手都在发烫,他强自镇定地抬头:“你也可以打回来。”
蓝景星眯着眼睛看他,他身旁的那个叫顾鹤的男人凶狠地盯着自己,仿佛自己要是真的动手打回去,就会被撕成碎片。他嗤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廖修竹还是在笑自己。
“我欠你的,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打我。”廖修竹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但你不能伤害别人。”
蓝景星久久地站在那儿,不动也不说话。
廖修竹不再理他。
回过头看到顾鹤黑沉沉脸色时,廖修竹心里也有些惴惴,他尝试拉起顾鹤的手,带他离开这里,本以为顾鹤会不配合地把自己甩开,可没想到他任由自己拉着走。
一直走到无人处。两人之间也安静下来。
“廖老师,我这次能知道为什么吗?”顾鹤笑意不达眼底。
廖修竹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
“你就只会对我说这句话吗?”顾鹤气愤,他气廖修竹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只一个人去承担,“他又是谁?这个也不可以和我说吗?廖修竹,你这个也疼,那个也爱,就不能多疼疼我吗?!就因为我爱你,你就那么地糟蹋我吗?!”他气得眼角发红,说出的话也带出几分鼻音。
害怕顾鹤再像昨天那样生气得控制不住自己,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廖修竹极小声回道:“……他是蓝馨的,弟弟。”
顾鹤已有此猜测,现下更为确定:“他为什么这么恨你?”
“他……他觉得我害死了他姐姐。”廖修竹在顾鹤审问的目光下几乎无所遁形。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顾鹤步步紧逼。
廖修竹感觉自己声音都在颤抖:“因为……因为他们都认为我是蓝馨的男朋友……又觉得我和路行舟在一起,所以……”他声音颤抖得说不下去。
“所以有吗?”顾鹤盯着他,“所以你和路行舟在一起过吗?”
廖修竹这次沉默了许久:“……我说了你就会信吗?”他曾经否认过无数遍,可别人也只觉得他是恃宠生娇。
“你说我就信。”顾鹤看着他。
被他炙热目光注视,廖修竹觉得自己像被架起火来烤的鱼,嗓子都觉得干涩异常:“没有。”他说完便有些紧张地看向顾鹤的表情。
“好。”顾鹤冷冰似的脸上绽出一个笑来,“我相信你。”
廖修竹觉得有些恍惚,像做梦一样,真的有人会那么坚定地相信自己吗?
“可你也知道,路行舟他很照顾我,我……我和他的八卦很多,别人都说我……我是他的情人。”廖修竹难以置信般喃喃重复道。
“别人怎么说我都不管。”顾鹤认真地盯着廖修竹的眼睛,“我只相信你。”
原来被人相信的感觉是这样的。廖修竹觉得自己的心脏又麻又胀,还透着些酸涩。
“廖老师,你有太多秘密了,背负着这么多的秘密是很累的,”顾鹤语气诚恳,像是在暗自叹息般,“所以到底要怎样,你才会愿意多相信我一点,多和我分享一点呢?”
廖修竹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呼出一口气来:“你好好地录完节目,不要再出任何乱子。”
顾鹤的目光看了过来。
“我就告诉你。”
“不准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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