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太子VS六皇子
第二日,大朝会。
顾榛跟宁王,六皇子,七、八皇子站在御前。
几位皇子中,属顾榛年纪小,个头还最矮。但因他是太子,地位比其他皇子高,所以站在最前面。
大殿上形成了一副比较诡异的画面,一个一米四左右的小矮个,身后排开站了三个一米八左右的大高个。要不是宁王三人衣着华丽贵气,很容易让人误会成,他们是中间那个小矮个的护卫侍从。
顾榛低着头悄悄的打了个哈欠。
昨天晚上,研究搅碎机里面的螺旋刀片到深夜。他发现古代的冶铁技术非常落后,铁的硬度不够,很容易就会被较硬的木头弄弯,弄折。
想想后世豆浆机、破壁机里面的螺旋刀片,好像都是用的钢片,而且还很锋利。于是顾榛开始研究炼钢的办法。幸运的是他之前采访过一家炼钢厂的领导,参观过生产车间,对炼钢流程知道个大概。
实在是太困了。
丑时睡,寅时起,睡了有两个时辰吗?
六皇子顾盛瞥见太子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眼神不屑,大朝会上还敢打哈欠,真不知道父皇当初怎么会选他当太子!
等着吧,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在王德才掐着嗓子高呼,“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后,户部尚书拱手出列,“启禀皇上,微臣要弹劾工部尚书卢正仪,工部侍郎孙元清!”
顾榛:!!!
人一下子清醒了。
朝堂上举报的声音日益减少,户部尚书一次性就举报两个,还都跟太子有所关联,顿时吸引了朝臣的目光。
嘉元帝眼睛一眯,眼神像刀子一样,冰冷的甩在卢正仪身上,“哦?钱爱卿快讲。”
语气中颇有些迫不及待。
卢正仪,孙元清两人突然被点了名字,有些措手不及,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发现了对方眼睛里的不解与惊慌。
这户部尚书为何突然朝他们两人发难?
钱之余看了一眼太子,嘴角微勾,大声道:“皇上,卢正仪身为工部尚书,竟纵容太子耽溺于工事,荒废学业!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怎可做工匠之事?这岂不是因小失大?”
“微臣认为,卢正仪包藏祸心,恶意引导太子荒废学业,置我大夏未来根基于不顾啊!皇上!您一定要明查,一定要严惩卢正仪!”
户部尚书扯着喉咙嘶喊,都喊破了音,最后直接匍匐在地上,以头抢地,表现的那叫一个赤胆忠心。
钱之余此言一出,引得不少官员附和。
“是啊,皇上!卢正仪自己办事不利,还让太子出门要债。一国太子竟成了催债郎,这话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身为龙子凤孙,怎可做这等粗活儿?”
“这成何体统?有失皇家颜面!”
“请皇上严惩……”
众位官员你一言,我一语的,今天的朝堂俨然成了卢正仪,孙元清的批、斗大会。
钱之余肥胖的身子趴在地上,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得意的精光。现在朝堂上下谁不知道,卢正仪,孙元清两人现在唯太子殿下马首是瞻,把工部整得是秩序井然,铁桶一片。
此二人可以说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如果能在朝廷“抓贪官”这阵风中,把这两个人除掉,那太子殿下可就没了倚仗,对六皇子也就没了威胁。
不得不说,户部尚书真的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不过,卢正仪,孙元清两人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噗通——”
卢正仪提起衣摆匆匆出列,直直跪那儿,“皇上明查,微臣冤枉啊。”
有了上司打样,孙元清也跟着学,“请皇上明查。”
卢正仪虽然是中立派,平常又不敢得罪人,在朝堂上存在感非常低。但能做到一部尚书的,脑子可不傻,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户部尚书这是有意针对他。
针对太子殿下!
至于工部侍郎孙元清,更是被无辜牵连,只因他的儿子孙岳州是太子伴读。
卢正仪:“皇上,太子殿下到工部历练,本就是遵循顾氏皇族一直以来的规矩。自从太子殿下来到工部,这一桩桩一件件,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又何谈误导?”
别的不说,太子殿下制作的抽水马桶,里面的抽水装置,小巧方便,制作简单。
现在皇宫府衙,甚至一些寻常百姓家都安装了一个抽水器。这样的话只需要轻轻一按,就可以从井中抽取水,连三岁小孩、上了年纪的老妪都可以操作,方便快捷,安全高效。
还有殿下制作的蜂窝煤,马桶,厕纸,哪一样不是有益于百姓的好东西!?
卢正仪不甘示弱的回怼户部尚书,他怎么就带坏太子殿下了?
朝堂上,两波人很快就吵了起来,而且双方说的都很有道理。
户部尚书一方:“太子殿下年纪尚小,应该跟着少傅学习如何治理国事!而不是在工部研究怎么烧窑!那是工匠该做的事情!”
孙元清:“工部本来就是掌兴修建筑,太子殿下到工部历练,本就要学习这些!有何不可?”
户部尚书:“是你们工部无能!朝廷养这些工匠是干嘛的!?这一点小事儿还需要太子殿下亲自动手!我看是你卢正仪办事不利!”
“太子理应为天下学子做好表率,若是人人都去兴修建筑,做一些木匠、铁匠活儿,那我大夏未来还有读书人吗?!”
卢正仪:“古人云:‘术业有专攻’太子殿下在创新这一方面惊才艳艳,殿下继承了圣上的睿智,虎父无犬子。一千个工匠中也难出一个太子殿下!殿下创造出利国利民的工具,惠及百姓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是我大夏之福啊!”
卢正仪还不动声色的拍了嘉元帝的龙屁。
“你荒唐……”
“明明是你小题大做……”
两波人吵的面红脖子粗,不光嗓门大,争执间连眉毛,嘴巴,眼珠子都在使劲,双方都觉得自己说的对!
谁也不服谁!
顾启越看着朝堂上的乱象,微微挑眉。
老六跟太子对上,正好消磨他们双方的战力,不管折了谁,对他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吵吧,闹的越厉害越好,这样他才能稳坐钓鱼台。
台下乱糟糟的,嘉元帝坐在上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顾榛脑瓜子转的飞快,“噗通”跪在地上。
“父皇,户部尚书说的对!”
户部尚书对=工部尚书错。
太子殿下这话一出,嘉元帝,钱之余,卢正仪,孙元清,宁王,七八皇子等人,都惊讶住了。
众人:就这么容易认错了?
果然,草包还是草包,上不了台面。因为怕被皇上责骂,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追随自己的两位大臣。
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太让忠臣寒心了。
不料顾榛接下来的话,却让满朝文武皆哗然,“父皇,儿臣不想当太子了,论身手我比不过三哥,论才华比不过六哥,论诗词歌赋比不过七哥八哥。儿臣只想为父皇做出一些实用又方便的设备,为父皇分忧。”
众大臣:!!!
四位皇子:!!!
一国太子,竟然当着皇上和诸位大臣的面,公然说自己不想当太子,主动请废。这开天辟地头一遭啊,饶是见识广博的重臣也被顾榛的话震惊掉了下巴。
这些话是顾榛发自内心说的,他是真的不想当太子。太子这个位置太高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呢。
便宜爹防着他,亲兄弟明争暗斗的跟他争夺皇位继承权,一个个巴不得他早点死。因为太子这个身份,顾榛每天活的都提心吊胆的,吃个饭还得检查有没有人下毒。
现在活的都如此艰难,要是以后嘉元帝死了,顾榛必将是众位兄弟最先除掉的那个人,只有他这个“太子”死了,其他的皇子才有可能登上皇位。
要知道太子可是第一的顺位继承人!
所以只要嘉元帝亲口废了他这个太子,在朝臣和众位兄弟眼里,他就是个“废棋”,与大位无缘,勾不成威胁,自然也就不会一直盯着他了。
嘉元帝虎目圆睁,猛的一拍桌案,“放肆!你当这是儿戏吗?”
还把他这个皇帝还放在眼里吗?
四位皇子也被自己傻弟弟这一番言语震得头脑发昏,不想当太子,这天底下还会有人不想当皇帝吗?
到底是小九傻了,还是他们几个集体出现幻听了?
要知道这可不是私底下的玩笑话,这可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大朝会上说的呀,旁边可是有史官记载的!
万一父皇在气头上,真的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废了太子,金口玉言,这可收不回来啊!
废太子肯定是不能废的,嘉元帝好不容易才找了这么一个“没上进心”的太子,没有母族,没有靠山,对他没有任何威胁,嘉元帝怎么可能废了他。
不想当皇帝,那不是正合他意吗!
嘉元帝思及此,语气明显变得有些柔和起来:“小九可是因为户部尚书的言语受到惊吓?”
被点名的户部尚书趴在地上,冷汗直冒,这个太子怎么回事儿,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现在他只求,皇上千万不要因为他牵连到六皇子。
嘉元帝看了看台下:“太子年方十一,本不到上朝听政之年纪,故其所言作不得数,万望诸位爱卿莫要与一个孩童一般见识。”
这是在给太子找台阶下,诸位大臣连忙回应:“微臣不敢!”
“皇上所言极是。”
这个时候,哪怕诸位大臣真的想要皇上重新立太子,现在也不敢说话啊!
嘉元帝又道:“太子对朕一片赤诚孝心,朕心甚慰,然户部尚书却对其要求颇为苛刻,心怀不仁,酌令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钱之余趴在地上,心里怄了一口气,可偏偏他还不敢反驳,要是太子殿下再冒出一句“他不想当太子了”,那他可就是大夏的罪人!
户部尚书只能憋屈的接旨,“谢皇上恩典,谢太子殿下恩典。”
这场闹剧勉强算是收尾了,正当嘉元帝想要退朝的时候,一直站在一边静静地观看一切的丞相大人拱手出列,“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嘉元帝原本不耐烦的想要挥袖子走人,一看是徐丞相,硬生生忍耐下来,“丞相所言何事?”
徐丞相:“微臣是想提议重选吏部尚书一事,不知皇上可有属意的人选?”
前几天,重新举办科考,朝廷匆匆选了新的礼部尚书,可吏部尚书一职却一直空缺到现在。
嘉元帝今天被闹的脑袋疼,强压着心里的不耐烦,问:“丞相有何高见?”
这徐丞相可是两朝元老,又是先太子的外公,嘉元帝不管怎样都要给几分面子的。
徐丞相沉吟了片刻,睿智的眼睛看了一眼顾榛,“微臣举荐原吏部郎中——冯治楷。”
徐丞相话音刚落,钱尚书就跳起来反驳,“尚书之下还有两位侍郎,侍郎之后才是郎中,丞相大人按照官职,怎样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郎中当一部尚书吧!”
“……”
冯治楷这个人嘉元帝有印象,在吏部当了十几年的郎中了,能力是有的,就是脾气性子又臭又硬。
此人不善钻营,不会结党营私,嘉元帝拍板,“就按丞相的意思办!退朝——”
做好决定,嘉元帝起身就走,这一大早的被这些人吵的头疼,一个个的就会给他找麻烦,哪里有他的爱妃善解人意?
找爱妃去……
王德才一甩拂尘,高声唱道:“退——朝——”
见皇上要走,台下顿时乱成一片。
钱尚书一党:“皇上三思啊,吏部乃六部之首,一部尚书怎可如此草率的决定?”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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