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吐露真言（上）

王升卫带上了手链脚铐，被两个衙役一路押着，带回了县衙的地牢中。
  柳禾风直接下了令，先把他关进地牢中，饿上两日再提审。
  衙役领命后，王升卫便被直接关进了地牢中。
  大周朝的地牢向来都是关押穷凶极恶的犯人的，是以地牢的坏境可以说是极为恶劣。
  对于生活在富贵乡中的王升卫来说，才刚走进去，他便因为受不了其中的恶臭味，一口吐了出来。
  负责押送他的衙役当即撇了撇嘴，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待到王升卫吐完后，他便皱着眉头，用力推着他往地牢方向走去，“赶紧走！”
  衙役的力道不算小，被这么一推，王升卫身形不稳，向前打了一个趔趄。
  随后，他便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往前走了，一句抱怨也没有。
  地牢中没有一丝光亮，王升卫被关在了其中不知白天与黑夜。
  这期间，一共也就上了两次饭，还都是嗖了的。
  第一碗上来的时候，他只端起来了闻了一口，便开始干呕起来，这碗饭，他是一口也没吃。
  不久，王升卫便饿了起来，起初他还能忍，只是饥饿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咕噜声一声高过一声，胃中像是有一把大锤在不断地敲打着。
  才饿了一会儿，他便忍受不住了，开始双手抓着栏杆，有气无力地问道：“有没有人，能不能上碗饭，我饿了，饿了...”
  只是，他没有等来任何人。
  最后，王升卫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只好躺在湿冷的地面上，蜷缩着身子。
  不知又过了多久，才终于又来了衙役送饭。
  这次，他再也不讲究了，一碗馊饭，直接便下了肚子。
  但是，这一碗饭只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让他抵御饥饿，他也知道不会再有饭了，只好又蜷缩在了地面上。
  躺了多久王升卫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睡了醒，又醒了睡。
  迷迷糊糊之间，他好像听见了铁链相互撞击，发出的“叮铃咣啷”的声音。
  王升卫以为是在梦中，并未去管，而是又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直到上面传来了声音：“赶紧起来。”
  不是梦，真的有人进来了！
  王升卫一下子有点激动了，这段时间他呆得实在是太难受了，好不容易见到活人了，居然还有些激动。
  但是，他很快又丧了下去。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了，就是不知道提审完后，什么时候会死，想到这里，王升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愣着干什么，走啊”，衙役见王升卫迟迟不动，便开口训斥道。
  王升卫哆嗦了一下，木木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牢房。
  他被带到了审讯室中，白白的光线从小窗中照射了进来，刺得他眼睛疼，直到低着头缓了许久，才适应了阳光。
  这时，王升卫才看清审讯室内坐着的众人。
  荔县知县柳禾风，毫无疑问，坐在了正中间，而两边分别坐着老熟人况川和郑桦。
  至于站在柳禾风身后的那个青年人，他看着有些面熟，却不知道名字。
  “这呆了才两日，你就一句话都不会说了”，柳禾风看着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行礼的王升卫，当即拧紧了眉头。
  一旁的衙役看见柳禾风的脸色，便直接上前，踹了王升卫一脚。
  王升卫当即双腿微微颤，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这时，他才意识到要行礼，于是嘴中便喊道：“草民，参见大人。”
  看到早已经没了王家族长气势的王升卫，柳禾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来关进地牢的这几日，他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就连身上的锐气也退减了不少，知道胆怯了，老实了。
  这样审讯起来，也就会简单不少了。
  柳禾风收回目光，唤来站在后面的何柏道：“你去拿来笔墨纸砚，就放在郑大人那里。”
  说着她又看向郑大人道：“郑大人，您经验丰富，这次审讯证词，也就还由您来记录，如何？”
  知县大人都已经发话了，郑桦哪有不应下的道理，他赶紧起身，拱手抱拳道：“自然可以，大人。”
  待他应下，柳禾风便朝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等到何柏拿着笔墨纸砚走进牢房，放到郑桦面前后，审讯便正式开始了。
  整个过程与上次审问赵大姐一般，主要问话的人还是况川。
  那些从张百户那里拿到的书信和账本，况川没有先拿出来，而是直接问王升卫山贼之事。
  “观阳山山贼，与你是什么关系？”况川直直地盯着王升卫，冷声问道。
  跪在地上的王升卫并未立即否认，他自知自己躲不过这个问题，而且自梳女也已经被就出来了，若是矢口否认，只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思来想去，他还是如实作答了：“草民与他们，只是相互认识而已。”
  “只是相互认识”，况川把这话放进了嘴里念叨了两遍，嗤笑一声又继续发问：“既然只是互相认识，他们为何乐意接受那群人质？”
  “是...”王升卫咽了一口水，语气中多了一丝的慌张：“是草民用了钱，用了钱他们才愿意干的。”
  况川听着王升卫的狡辩，并未拆穿，而是又接着问道：“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搭上线的，给了多少钱？”
  这一连串的问题一下子甩了出去，砸得王升卫也有些晕头转向。
  他本就是胡诌的，还没想好怎么继续编下去，就又有一堆问题被抛了出来，当即便有些大汗淋漓了。
  “给了五千两，对，给了五千两银子！”王升卫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况川听后，点了点头：“好，五千两，还没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王升卫又语塞了，他垂着眸，一声不吭，大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越是这种时候，人就越是紧张，也就越说不出话来。
  “说话！”况川又厉声吼道。
  跪在下面的王升卫哆嗦地更是厉害了，他声音颤抖着说道：“我们，我们是在外面偶然认识的，我不知道他们是山贼，我不知道！”
  听到这话，况川笑出了声音。
  他并未接过话茬，而是直接将一封书信扔到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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