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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及至山顶,风雪狂舞,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来。

        龙舞夜以龙力罩身,将山巅的狂风暴雪隔绝在身外。龙舞夜冷冷地瞪着不远处的源明静,风雪中,源明静的白狩衣被狂风撕扯,而他却一动不动。

        “我母亲在哪里?”龙舞夜原以为源明静引他前来山顶是要以母亲性命相逼,可如今这里只有他与源明静两人,根本就没有母亲的身影。

        在质问源明静的同时,龙舞夜释出龙息,试图探寻母亲的下落。可几次试下来,丝毫察觉不到母亲的踪迹。

        “源明静!你到底把我母亲封印在了何处?!”几次探寻不到母亲下落,龙舞夜焦急起来。

        而不远处的源明静只是淡淡地看着龙舞夜,许久后才回道:“舞夜,我原以为这些年过去了,你不会这般的天真。”

        “你什么意思?”龙舞夜诧然,他从源明静的话语里察觉到了一丝不详。

        源明静摊开手来,一缕白色光芒在手他的手心中跳动。

        山顶的风雪太大,那光芒微弱得如同烛火,好似随时都能被风雪吹走。

        在源明静释出白色光芒的那一刻,龙舞夜放出的龙息立刻触探到了熟悉的感觉,龙舞夜感觉自己逐渐地要被冰雪覆盖,他无法呼吸,亦无法动弹。

        那一缕白色的光芒,正是龙舞夜的母亲,蔷薇夫人的微弱的魂灵!

        “娘——”尖利而悲恸的吼声震动着整个钟山。

        赢追风侧头躲开被吼声震下的碎石,脚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跟在赢追风身后的北寒天听见龙舞夜的声音也意识到不妙,他刚要再次跟上赢追风的脚步,就被兜头落下的石块阻住了几步。

        “赢追风,当心碎石!”北寒天又躲开一块碎石,仰头望着健步如飞的赢追风,只能出声提醒,他也不知道赢追风听见了没有。

        望着赢追风渐渐消失的身影,北寒天他虽担心赢追风,但他更担心同是身为龙族的龙舞夜。刚那声痛彻心扉的嘶吼声同时震撼着北寒天,北寒天预感到只怕龙舞夜的母亲,蔷薇夫人或许已不在这世上了。

        “人族的心真可怕。”想起中原皇帝用九枚白龙珠的谎言将龙舞夜困在金陵城里,北寒天就不寒而栗。幸好漠北狼王将龙族奉为神祗,没像中原皇帝这般将龙族视为仇敌,北寒天尚能在漠北受到礼待。

        想到此,北寒天立时决定等钟山事了,他就赶紧回漠北的恩初山里,再也不来中原了。

        “还得把那个傻乎乎的裴清台一起带走,就他那样早晚得在皇帝面前栽跟头。”北寒天暗自嘀咕,丝毫没注意到赢无咎已经带着皇帝靠近了身边。

        听见北寒天的嘟囔,皇帝脸色变得极其难道。赢无咎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笑,还好这位是漠北的龙王又受漠北狼王的礼待,要是北寒天长居中原,只怕处境堪忧。

        赢追风赶到山顶的时候,钟山的顶峰被削平了一半,白色的巨龙盘旋于半空,前爪死命扼住源明静的脖子,将人用力压在山峰上。

        “舞夜!”赢追风在狂风暴雪中大喊,声音却立刻被怒吼的风声掩盖。

        白色巨龙龙须怒张,居高临下地瞪着虚弱的源明静:“你们居然违逆了先帝临终的遗言杀了蔷薇夫人,你们都得去死!”

        龙怒震天,山峰碎石落下,赢追风来不及闪躲,被一块碎石砸中了手臂。还未从剧痛中反应过来,眼见又一块巨石迎面而来,赢追风咬牙抽出断龙刃想要抵挡,但他这时已失去了大半气力,实在控制不住断龙刃。眼见巨石就要砸中自己,忽然眼前划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巨石瞬间在面前化为齑粉,赢追风怔怔抬头,就见巨大的白色龙尾挡在自己身前,既替他挡住了狂风暴雪和不住落下的碎石,也挡住了他向前的脚步。

        “舞夜,不要激动。”赢追风试图劝说龙舞夜,自刚才龙舞夜那一声声嘶力竭的怒吼传入耳中,赢追风大概猜到了蔷薇夫人怕已不在这世上。如今又见龙舞夜如此激动,赢追风怕龙舞夜做出过激之事,开口劝道。

        龙舞夜睨了一眼不远处的赢追风,此时此刻,赢追风还在担心他人安危,巨龙轻轻叹息,不再理会赢追风,龙爪刺入源明静的喉管,鲜血顺着锐利的龙爪流下,化身巨龙的龙舞夜怒笑不已,他感受着源明静生命逐渐地消逝,心中却未有一丝畅快。

        他存活于世间唯一的念想就是将母亲从中山救出,而后带着母亲远离金陵城,与世隔绝。如今他唯一的活下去的理由都没了,就算害死母亲的所有人都死了,那也换不回母亲的命。

        泪水划过,龙舞夜感觉到源明静已无了呼吸,却不愿松开龙爪。他俯视着死去的源明静,脑中满是不解,源明静凭什么杀了他的母亲,是谁让源明静杀了他的母亲?

        “陛下,别上前了!”忽然,耳边传来赢无咎的声音,龙舞夜回过神,转头看向站在赢追风身边的皇帝,他忽然一切都明白了过来。

        能让源明静杀了母亲的也只有皇帝了!

        “陛下,是你下旨要源明静杀了蔷薇夫人吗?”龙舞夜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平静到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因为龙舞夜的眼神里,有慑人的杀气。

        皇帝看着死去的源明静,得意地勾起嘴角,虽然他现在虚弱得连喘气都很艰难,但他依然在风雪中抬起高贵的头颅,仰望着山峰上的巨龙,桀骜地说道:“是啊,朕想杀了这世上每一条龙,杀了每一个威胁朕的江山的人,有什么不对吗?”

        “陛下!”赢追风骇然出声,可对上皇帝疯狂的眼神,他才知道自己从未真正地了解过皇帝。

        皇帝不顾赢追风和赢无咎的阻拦,迎着狂风暴雪艰难地向龙舞夜那边走,一边冷笑说道:“龙舞夜,你真的蠢得可怜啊。朕连南清詹都想杀,更何况是先帝的宠妃呢?她若真的被你救走,你真的会心甘情愿地离开金陵城吗?”皇帝抬手指着龙舞夜,孤傲地说,“朕是这天下的主人,想要谁活谁就能活下去,想要谁消失谁就必须得消失。如果你不忿,你就来杀了朕,自己做这天下的主人!来啊!”

        风雪中,皇帝的嘶吼声响彻云霄,纵然他现在虚弱几乎站不稳,但他依然不愿低下头颅,向眼前的巨龙屈服。

        龙舞夜怜悯地俯视着近在咫尺的皇帝,皇帝为了保住皇位,杀了蔷薇夫人,分崩离析了王谢家族,甚至杀了为他镇守南疆的南清詹,如今他还要杀了谁?余光瞥见紧跟在皇帝身后的赢追风,龙舞夜想到了什么。

        “你除去了那么多威胁你帝位的人,但真正操纵这个天下的人你却视而不见。”龙舞夜抬起龙爪指向皇帝身后的赢追风和赢无咎,轻蔑地说,“秦陵赢氏,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道:“秦陵赢氏?那不需要你们龙族关心。”

        龙舞夜没料到皇帝竟不上钩,略有些失望,不过如今钟山峰顶就只有这些人,龙舞夜想要取皇帝的性命如捏死一只蚂蚁。

        懒得再与皇帝废话,龙舞夜龙尾横扫,卷起雪幕,直直向皇帝兜头袭来。

        寒风呼啸,雪幕迷离,吹得人睁不开眼来,赢追风感觉到龙舞夜的怒意,来不及阻止,只能忍痛拔出断龙刃,迅速在皇帝身前竖起一道结界,在龙尾落下的刹那,抵挡住了龙舞夜的汹涌攻势。

        龙尾硬生生地砸在了结界之上,龙舞夜怒视着手握断龙刃挡在皇帝面前的赢追风,满是怒火。

        归根到底,就像皇帝说的一样,秦陵赢氏最终还是站在人族那方与龙族对抗,就连赢追风都在阻挡龙舞夜。

        “秦陵赢氏,自古以来掌握天下,怎会真心与龙族相交?”龙舞夜再次高高抬起龙尾对准了赢追风说道,“赢追风,这一击,你若再拦,就别怪我与你划清界限。”

        “舞夜,你听我说……”

        “说什么?让我饶了皇帝?那我娘的命谁来还?”龙舞夜打断了赢追风的话,他知道赢追风要说什么。

        赢追风语塞,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皇帝做得太过决绝,可他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龙舞夜取了皇帝的性命。若龙舞夜真的要了皇帝的命,必会遭天谴!

        “龙舞夜,你忘记我与你说过的话吗?你若取了皇帝的性命,你也会遭天谴。而皇帝,他的报应将至,你又何须动手呢?”赢无咎拐杖拄地,压住了周身肆虐的寒风,沉着而冷静的声音带着迫人的气势一句一句地传入龙舞夜的耳中,同时也震慑住了龙舞夜周身狂躁的气流。

        “源明静在你身上施了嗔咒,我只能勉强压制住。龙舞夜,快远离源明静的尸身,别再被它扰乱神智。”赢无咎再次说道。

        此时的龙舞夜已被源明静身上的咒术缠绕,听不进任何人的话。龙舞夜抬起龙尾,睥睨地看着宛如蝼蚁的赢追风,似乎忘记了这个人是谁。

        “舞夜,快离开那里,不要被它控制住。”赢追风向着龙舞夜上前一步,然而他刚要再进一步,就被龙尾挡住。

        龙尾对准赢追风手上的断龙刃,龙舞夜冷笑一声:“始皇帝曾用你手里的这把刀斩断了我先祖的脊梁,金陵龙族一脉自此只能蛰伏于钟山之中。若没有这把刀,金陵龙族的命运怎会如此悲凉,我娘又怎会无端枉死。而我又怎会被你们人族一次又一次的欺骗?”龙舞夜异常悲愤,一爪撕碎了源明静的尸身。

        浓烈的血腥味传入鼻中,赢追风不可置信地看着落在脚边源明静惨不忍睹的尸身,知道若再不控制住龙舞夜的暴戾,不止是他和皇帝,甚至有可能整个金陵城都会被龙舞夜屠戮。

        赢追风管不了太多,他丢下断龙刃,在风雪中一步一步地向龙舞夜走了过去。

        悬在赢追风头顶的龙尾迟迟没有落在,眼见赢追风快要靠近,龙舞夜这才将龙尾收回,横在了自己与赢追风身前。

        “你不要命了?!”龙舞夜威胁道。

        赢追风仰头望着化身为白色巨龙的龙舞夜,缓缓伸手贴在龙舞夜冰冷的鳞片上,说道:“舞夜,如果我的命能让你放下仇恨,我可以给你。”

        温热的掌心传来的温度瞬间传入龙舞夜的心脏,如阳光一般解冻着龙舞夜快要冰封的心脏,胸中的戾气被压制,龙舞夜锐利的眼神渐渐浮现一丝犹疑,他看着靠近自己的人,脑中回想起的是与赢追风在一起的画面。

        赢追风,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在乎他的人。

        围绕在周身的风雪渐渐减弱,赢追风察觉到龙舞夜身上的戾气也逐渐在消散,他稍稍松了口气。

        “舞夜,变回人形,我们一起回镇妖司好不好?”现下金陵风雪迷眼,龙舞夜化身为白色的巨龙身形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倒也让凡人瞧不明白。若等风雪散去,百姓们见钟山顶上有巨龙盘旋,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龙舞夜轻轻点头,当他正准备变回人形之时,却见赢追风身后,忽然闪现了一个身影。

        皇帝手里握着刚被赢追风丢在地上的断龙刃,一刀插入了赢追风的背后!

        这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在赢无咎意识到的时候,断龙刃已经刺入了赢追风的心脏。赢追风吃痛,捂住胸口缓缓转过身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满手是血的皇帝,对方的眼眸里蕴满了无尽的恨意。

        “陛下,你……”滚烫的血自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出,赢追风感觉周身的气力逐渐被山顶的风雪抽走,他对着皇帝失望地摇了摇头。就算秦陵赢氏愿意放弃天下,皇帝已然彻底陷入了迷障中不肯走出来。

        舞夜啊,抱歉了。赢追风没有力气再次转身去看龙舞夜,他大概猜到了龙舞夜现在的心情,刚要平复的风雪猛烈地肆虐,雪粒砸在脸上生疼,赢追风只能默默地对龙舞夜道歉,是自己的大意与偏袒,让所有人都陷入无边的绝望里。

        巨大的龙尾将赢追风卷起,龙舞夜仰头嘶吼,龙爪挥向皇帝,却在逼近皇帝身前一厘处停了下来。

        皇帝桀骜地看向龙舞夜,挑衅地说道:“皇弟啊,杀了我这天下就是你的了,你怎么不动手了?”

        龙舞夜怜悯地俯视着皇帝,最终还是收回了龙爪,龙尾将赢追风裹住,龙舞夜讥嘲地笑道:“有这天下又如何呢?没有人与你共享,终究是个孤家寡人罢了。陛下,你最好守好这个天下,莫要让别人夺了去,否则你连最后拥有的东西都将失去。”说完,龙舞夜腾身而起,向着云巅飞去。

        转瞬间,钟山顶上风雪静止,一道微弱的阳光照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皇帝的身上。

        赢无咎悲凉地看着孑然独立的帝王,终归只是发出一声无奈又失望的叹息声。

        北寒天上前扶住赢无咎,安慰道:“有龙舞夜在,赢追风应无大碍。”

        赢无咎点头说道:“我非是担心追风,而是担心皇帝。这天下,他怕是守不住了。”

        北寒天冷笑,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他做了那么多事,是该遭天谴了。”

        “天之道,人之道啊。”赢无咎说完,与北寒天转身往山下走去。

        鼎兴二年初春,金陵城的大雪下了三天三夜。

        即便是皇城根下,金陵城里也路有冻死骨。

        百姓们日子过不下去,有人带头便纷纷揭竿而起,皇帝派军镇压,但因皇帝一直信任源明静而疏远了朝臣,又加之秦陵赢氏向天下宣布不再出现在朝堂,皇帝无法完全地掌握住朝局。曾经果断勇武的天子一蹶不振,派出去镇压起义的军队纷纷铩羽而归。最终,在鼎兴三年的秋末,被围困在金陵城内的皇帝只能被迫退位。

        至于新帝,是出自秦陵赢氏的赢无垢,也就是赢无咎的亲弟弟。

        秦淮河畔,白鹭洲旁,有一处鲜有人至的逼仄小巷。

        赢追风轻轻地敲了敲墙砖,眼前忽然出现一道结界将赢追风罩入,墙砖上渐渐出现一扇小门。

        来开门的不是碧清也不是赤影,而是一直绷着脸的罗御。

        赢追风愣了下,走进镇妖司内,问罗御:“怎么陛下新任的御前侍卫成镇妖司看门的了?”

        罗御本不想搭理赢追风,奈何赢追风是皇帝的亲侄子,现在又是镇妖司的统领,比罗御的官阶要高一大截,只能回道:“陛下今日准了我一天假。”

        赢追风看了眼正在给蔷薇花浇水的碧清,了然点头。

        蔷薇花架前,龙舞夜细心地给每一株蔷薇浇水,连有人靠近都没在意。碧清和赤影早早见到赢追风,悄悄地退到了一旁。

        待龙舞夜将每一株蔷薇侍弄好,刚要直起身,眼前就出现了一块手帕。

        接过手帕,一边擦汗,龙舞夜一边转身看着赢追风手里拎着的食篮,责备道:“你伤还没好齐全,怎么到处乱跑?”说是这么说,龙舞夜还是牵着赢追风的手回了屋子。

        赢追风跟着龙舞夜边走边低声在对方耳边暧昧地说道:“那今晚就劳烦你再替我渡些龙息了。”

        龙舞夜立即明白了赢追风话中之意,脸红到了耳朵根后,胳膊肘轻轻地戳了下赢追风的腰,嘟囔道:“胡说八道什么。”

        哪知赢追风脸皮厚,一把搂住龙舞夜的腰,在碧清、赤影和罗御三双眼睛盯着下,佯装吃痛,“撒娇”道:“相公你弄疼我了。”

        院中三人面面相觑,一齐仰头望天,想知道今天太阳打从哪里出来。

        恩初山。

        “阿嚏——”裴清台打了个喷嚏,他揉着鼻子,继续埋头写他的小说。

        北寒天化成龙形,尾巴将裴清台和书案围了个圈,上半身窝在裴清台身边,龙爪翻着裴清台刚写好的一卷小说,抓了一把核桃一股脑丢到了龙嘴里,边嚼边说:“昨晚就让你钻我怀里睡给你取暖了,你就是不肯,现下好了,着凉了吧。”说着,北寒天的龙尾往裴清台身边靠近了些。

        正在写书的人忙停下笔,威胁道:“你尾巴越过书案一寸,我就断更!”

        “喂,你不讲文德啊!”北寒天尾巴立即停止越界行为,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下来。

        裴清台松了口气,还是戒备地看着漠北的龙王,昨晚是他大意了,着了北寒天的道。当初被这个漠北龙王“坑蒙拐骗”到了恩初山,还以为会是什么好事,没成想,终于被困在北寒天的龙居里出不去就罢了,还得天天编故事写给他看。这些裴清台都可以不计较,但是堂堂漠北龙王怎么可以……

        裴清台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胸口,见漠北龙王正盯着自己打量,忙捂住了胸口回瞪:“你再看我真不写了!”

        “好好好,不看不看,我找泽依莎玩会。”北寒天无奈飞上半空,有些委屈地说,“希望那个小丫头别再惦记我的龙须了。”

        裴清台被北寒天逗笑,自从泽依莎见过北寒天化为龙形后就天天想着要扯北寒天的龙须玩,北寒天又宠泽依莎就答应了,没想到小丫头玩上瘾了,这段时日天天惦记着北寒天的龙须。

        裴清台抬头看着北寒天,笑道:“你也知道天天被惦念的滋味不好受吧。”

        北寒天凑近裴清台说:“那是因为我徒弟喜欢我,喜欢一个人才会天天惦念,我惦念你,因为我喜欢你啊。”

        北寒天突然告白着实把裴清台给搞蒙了,待裴清台回过神来,漠北的龙王早已飞出了恩初山的龙居,下山找小徒弟玩去了。

        裴清台叹了口气,低头继续写自己的小说去了。等北寒天回来,他的小说大概就能写完了。

        “谁说人与妖,不能相爱的?”这是裴清台这卷小说的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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