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傻子

傍晚，光希从结衣的房间离开。安静与沉寂似乎是这里的主旨，没有人接近这里。

        光希想起前不久结衣说的话，靠着墙面望着天色思考了半响，最后默默往童磨的方向而去。

        动作放松而沉慢，光希发现童磨可能不像自己此前所看到的那样。结衣刚才醒过来还好，除了后脑的伤口并没有受别的伤。

        她和光希聊起天来，说起今天发生的事以平常的口吻讲述。光希也一直在听，因此听到了结衣随口一说的内容。

        她被人叫走时，童磨也是在场的。

        但是光希还记得自己问起童磨这件事时，他说的内容与结衣所说的内容并不符合。

        结衣没有必要说谎，那童磨又有什么需要说谎吗？假设他真的撒谎了，那他掩盖结衣的去处是为了什么呢。

        光希不懂，所以准备去看看童磨。

        一整天不见人影的岩胜是和光希前后脚踏入院子的，他发现了身后的光希，于是回头驻足。

        这会出现了呢，光希扯出笑容和岩胜打招呼，“晚上好。”

        月光被身后的灯笼所遮掩，岩胜的上半部隐藏在黑暗中，不辨形状。

        “你好像有些心事呢，要聊会天吗？”他从黑暗中走出来，不高的个头，大约是六岁还是七岁的模样吧。

        对了，岩胜和童磨是朋友吧。像这样的年纪的朋友，一定知道童磨的很多秘密。

        和他聊会天，或许能问出什么，希望岩胜叛逆点，不要在乎和童磨的友情。

        “那就打扰了，我今天有做了和果子，但是你一直不在，就放在门口了。”在看到岩胜半蹲在黑暗中捡起什么东西，光希出声提醒对方。

        没有什么表态，岩胜推开门，房间里更是漆黑一片，比外面还有不如。

        按理说这个时候，光希怎么说也是长辈，得去点个灯。但是刚进门还在适应眼睛时，光希就能听见岩胜平稳的脚步声不断响起，他先是把东西放下去，随后更是在黑暗中点灯。

        一连串动作，完全不需要光希的帮忙。

        这让光希忍不住把注意放到岩胜的眼睛上，这是能夜视吧。话说那些技能岩胜都会吗，光希忍不住好奇。

        光希想问，但是没这个胆，很快又把这个念头塞回去。

        “请坐吧。”

        被声音拉回的光希在矮桌旁跪坐下来，直奔主题，“你和童磨认识多久了？”

        聊起童磨，岩胜垂眸，有些不近人情，“十几天吧。”

        “是吗，岩胜觉得童磨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

        矮桌上岩胜面前刚刚倒好的茶杯被碰倒，茶水顺着桌面往下淌。

        “稍微躲一下嘛，衣服都被打湿了，你怎么呆呆的今天。没事吧。”光希擦拭着茶水，忍不住询问。

        “你一直在这里，从没有离去吗？”

        光希拿着浸湿的布料，摇头，“我曾经离开过，以后也还是会继续离开。没有人能够永远留在人世间的。”

        “不，有办法的。只要变成鬼，就可以永远存在，母亲，你也变成鬼怎么样。”昏黄的灯光映衬下，岩胜身后的影子不断拉长，最后完全变作成人的模样。

        最让光希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岩胜脸上多出来的眼睛，总共六只眼睛。

        怎么会这样，上个副本的女鬼没畸形啊，还是说这是那个十二鬼月的入会标准。

        被镇住了点光希，好一会才找回话头，“变成鬼，为了永生吗？”

        “永生，这有什么吸引力吗？我向来认为那些人祈求永生，也同样祈求着幸福的生活。如果你这一辈子苦难交加，那么你只会祈求结束生命。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独活，最终只有寂寞作伴。”

        光希可没有看出变成鬼有什么好的，老老实实刷完童磨的好感度不就完了。

        “有我在，还有母亲新养的儿子也在。母亲又怎么会寂寞呢。”

        光希听出他的话音，“不可以哦，即便我是他的母亲，我也没有资格强留他，以后的路只有他自己能做决定。”

        他突然用一种极为难懂的眼神看着光希，“这不就是他自己要求的吗？母亲应该不知道，他对鬼似乎很感兴趣。另外，母亲不是问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只能说他无心无情。此前我向他询问过母亲的事，他对于您只觉得厌烦。”

        “厌烦？我吗？”

        “不仅是您，还有其他人，比如教中的其他人。”

        光希不太相信，“他跟你说的？你们的关系不错嘛，相互吐露心扉。”

        关系不错，这是笑话吗，岩胜目光更冷，反驳光希的话，“他只是有所求，我不喜欢那样的人，所谓好友也只是障眼法，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憋了许久，岩胜一直在等她询问缘一的情况。原本他们的关系远比岩胜要好，岩胜一直在准备着说出那人的消息。

        可是等到光希似乎被打击到，轻飘飘的说告辞时，岩胜终于忍不住了，“你不问问……他吗？”

        他？光希在和岩胜对视良久后，自己和岩胜一同熟识的人只有缘一和继国家主了吧。但是不管是谁，在岁月的流逝下，迎来的都是死亡的结局。

        等等……

        他们也变成鬼了吗？继国家主说不定可能，缘一应该不会的。

        想通后，光希这么回答，“生老病死，总会经历的。两三百年了，他们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还需要我再次询问吗？”

        “那你一开始见到我变成鬼，为什么不惊讶。在你眼中，缘一会迎接死亡，我变成鬼也很正常吗？”

        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我见到你的时候当然很惊讶，但是我并不会说出来，也不会询问你。你已经长大了，你有资格自己做决定。无论未来你需要面临什么后果，或是付出什么代价，你都可以自己承担，不必由我来否定或是赞扬。”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庭院中月色惑人，在白色石子的反衬下更加明亮。光希也确实该好好想想岩胜对童磨的评价了。

        在此之前，那个渣男还需要处理。光希已经想好怎么处理对方了，就看对方能舍弃什么东西了。

        在对付他之前，光希得确保武力值能够镇压对方。天色也不早了，光希也决定第二天再去行动。

        第二天到的时候，武藤酒还在侧缘处躺着，另一个光头倒是不见人影。

        光希走近瞧了，人没事，只是睡着了。倒是被绑在柱子上的渣男被围了好几件和服。

        被脚步声惊醒的武藤酒看见光希挑开围着的和服时，轻声说道，“是小泽洋介做的。”

        光希并不在意这些事，拔下上面的刀刃，顺便解下他身上的绳索，拖着还没醒的人就往房间里去。

        武藤酒在外面待了一夜，也觉得冷，慢半拍才跟着光希的动作进门。

        “你进来做什么，在外面待着。”看到进来的武藤酒，光希立刻把人往外推，随后关上门。

        清茶一杯，泼醒人先。

        微微清醒的人，眼前的景色朦胧难辨，好一会才看清一直站立着的光希。这下真的清醒了。

        光希也不等人反应，拿着刀刃拍人脸，“手指，切。”

        短短三个字，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光希把刀刃直插在他面前时，他似乎才明白意思，摇起头来。

        “不愿意，行啊，那换个部位切，你自己选。或者你可以切腹自尽。”光希超好讲话的同意了对方的求情。

        只是对方似乎没感觉到光希的好心，全身绷紧，眼神晃动，一直没能下得去手。

        光希也没干扰，只是背靠屏风就这么盯着他的动作。等了一小会，他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只是那瞳孔时不时看光希一下的样子，不知道打算做点什么偷摸的事。

        两手拿到刀刃后，他缓缓靠近身前，再接着速度很快的抓住一撮头发切了下来。

        他捧着这一捧头发，给光希看，似乎真的觉得很对。

        光希歪了歪脑袋，嘴角挂起嘲弄的笑，“我已经问了哦，你这些年睡了不少女信徒吧。不要觉得我好脾气，我现在看你很烦，要不杀了算了，反正你活着也没有任何用处。”

        话音越强，光希脸上的笑容越少。是真的很烦这个npc，什么垃圾货色啊。光希昨天随便去调查一下，就能听到一连串的名字。

        为什么有这样的糟心事等着自己，不想再看垃圾狡辩，一点意思都没有。光希从他手里夺过刀刃，他却突然像被捏住喉咙的鸡一样尖叫起来。

        他站起来，却脚滑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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