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夜袭

方墨作为皋一门首席弟子，住所是与其他弟子不同的，他的待遇是和长老和护法一样的，  独立建造一座独属于他的宫殿，面积很大，一般都是他一个人独自居住的，此刻就算是加上林尘、陆乔汐、齐天三人，也显得很是空荡。

与雷行宗的不同，皋一门弟子很是团结和气，不像雷行宗内部明争暗斗，为了所谓权势，将雷行宗搞得乌烟瘴气，弟子与弟子之间更是勾心斗角。

当然，这边不是说皋一门中不存在这样的画面，只是在严格的制度限制下，比较收敛。

这一方面体现最清晰的就是方墨，其实在皋一门中，方墨的实力只能排到前三，在他之前还有两位恐怖的存在，而他之所以能够坐上首席之位，还能让剩下两位心服口服，这便是其手段和心机。

林尘和陆乔汐是后面才进的殿门，就见到方墨一脸兴奋的和齐天交谈着什么，感应到林尘和陆乔汐的到来，说了声请坐，便有回过头去和齐天说话。

林尘找了处椅子，只身坐下，身体微斜，竖起了耳朵，听见齐天说道：

“不然，方墨师兄修为高深，实力惊人，但这并不是一切，齐天不才，斗胆猜测一番，方墨师兄如今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恐怕十不足一吧？”

齐天轻笑着，试探道。

方墨闻言微微一怔，双眸仅闪烁一瞬，而后便看到这位首席仰头大笑，道：“不愧是心域的传奇，齐天师兄，好眼力。”

林尘听闻骇然，他没有与方墨交手，所以并无法去准确判断方墨真正实力如何，但齐天与之有所交手，尽管只有一招，但凭齐天的见识，定然不会判断错误。如今方墨所变现出的实力，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匹敌，那么，他真正的全部实力，究竟是什么境界？

又让林尘疑惑的事，既然他已经是皋一门的首席弟子，那么为什么要将自己的真正实力隐藏起来呢？是为了提防外宗之人，还是为了防范本门弟子？这，自是无从得知。

“不过，齐天师兄又何必藏拙？”方墨反问道。“方才方某与师兄讨论的是求道，师兄为何转移话题到我身上？”

齐天笑道：“并非是转移话题，而是方师兄说求道，那么敢问师兄，何为道？若不知道，何来求之一说？”

齐天这一番话，有些故意刁难试探之意，“道”之一字玄而又玄，抓不着看不到，他可以用语言来描述，用文字来记录，用动作来表明，但，都无法详细说明。

方墨的面色终于出现变化，  他眉头紧锁，口中倒吸一口气，手掌摸了摸冒了尖的胡茬，不断思索。

其实，对于他们这种绝代的修行骄子来说，境界只是一种展现实力的方法，对于自己的“道”，也早已是心知肚明，只是突然表达出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就比如林尘的“道”是“活下去”，那么“活下去”之后呢？是生活？是存活？还是什么模式状态的“活下去”，这是目前的林尘无法明了的，待到他的修为不断精进，眼界见识不断累积的时候，他便可以清晰的知晓，届时，其道已成矣！

“罢了，我还是太过愚笨，若齐天师兄不觉厌烦的话，有机会，会再叨扰。”

说罢，方墨站起身来，走到林尘面前微微行礼，而后又拉起陆乔汐，笑道：“我需要带汐妹去见见师傅，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怠慢了，还请两位师兄自便，我这小庙之中，却是五脏俱全。”

转身，牵着陆乔汐的手便离去了，留下一脸怔然的林尘二人。

“齐天兄？”林尘走到陷入沉默的齐天身前，询问道。

“此人，当真是城府颇深，若皋一门再多出两三个这样的人物，不过千年，雷行宗就再也不是心域的第一宗门。”齐天回神，轻叹道。

“哦？何以见得？”林尘饶有兴趣的坐在齐天对面，说道。

“方才我和他的交谈你也听到了，他一进门便问我，何以求道？我便问他是否问道，他不答，说自己愚笨。后来，也就是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又问了他修为的事，他竟出奇的没有反驳，再最后...他又哪里是愚笨不知道，而是他将我们列入愚笨的行列罢了，此人的心思，太深了。”

齐天摇了摇头，自嘲一笑。

林尘闻言，先是一怔，后又禁不住大笑，他不由指了指齐天，  又脸色一正，道：“确实，不过，这也是他的弱点。”

齐天也是聪慧之人，自然知道林尘话语的意思，方墨在这一段对话中，其实用心极深，首先第一段对话，他说自己愚笨，是示弱，也是试探，因为齐天被誉为心域的传奇，是多少年轻修士心中的信仰和目标，但是毕竟他盛名陨落了四年之久，所以方墨想要探一探齐天如今的“含金量”！

然后是第二段对话，那时候正是林尘与陆乔汐进门，他将自己隐藏修为的事情坦然承认，一是为了震慑林尘和齐天，二也是表现一种自己无心机、无城府的形象，让林尘和齐天放松警惕感。

至于最后一段对话，说白了，就是齐天的问题刁钻，迫使方墨不得不结束对话。其实就算他将自己的“道”说出，对林尘和齐天来说，也都无关紧要，但这个人太小心谨慎，对一切人，甚至事都不信任，他担心，也怕自己的“道”被他人知晓后，会对自己有所不利。

可，一直这般万事猜忌，处处算计，在求道一途上，便会产生一心二用，在心机之上用情太深，那么求道便会越发的艰难，这是道心的阻碍，也是方墨最大的弱点！

“这样一位对谁都不信任，却又让所有人都信服，到底是如何做得到的呢？”林尘学着方墨摸下巴，却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开始长胡子。

“亲力亲为！”齐天轻笑，一语中的。

林尘恍然，确实如此，只要所有事情都自己亲自去做，不但不会让他人觉得不信任，还会给别人留下一种有责任心有担当的形象。只是这样，是不是活得太累了。不由得让林尘想起了雷行宗的凌豹，那个就算是到生命最后一刻都还在伪装的人。

但，每个人生存方式不同，那么生活的方法也就有所不同，毕竟想要在这个恐怖、邪恶而又让人害怕的世界生存，每个人都需要“绞尽脑汁”。

林尘与齐天又交谈了一番，天色渐黑，尽管方墨说了自便，但毕竟还是别人的住所，总不能太“放肆”。于是二人便各自找个一个房间，进屋歇息去了。

林尘无法入睡，站在窗前，望向天空皓月，遥挂天际，洁白无瑕，夜光洒在三界，似这轮明月，在看着这个世界的一切，观察、记录着这个世界所发生的故事。

林尘之所以无法入眠，是因为齐天的那句“问道”太过发人深省，不说方墨，就连他的心中也有些惴惴。

嗡！

就在林尘沉思间，突然一声极为难以察觉的嗡鸣声响起，但林尘天生感知敏锐，再加上他早已觉醒了灵体，所以在这方面，就算是实力远超他的齐天，也逊色三分。

尽管已经察觉，但林尘依旧不动声色，仰望着夜空，繁星点点，暗自间，他丹田内的八色圆盘已经兀自运转，修为灵气涌出，流转在经脉之中，充斥百骸。

铮！

一道剑鸣响起，从漆黑的窗下闪过寒芒，一剑刺出。早已有所准备的林尘，哪里还会慌手慌脚，反手握住刺刃，在那道剑芒还未绽放凶威时，猛然刺下。

轰！

同时间，林尘身后一座炫彩瑰丽的五行洞天浮现而出，又有斗字诀加持，林尘手中刺刃宛若一把破天龙枪，直接将窗下扎的砰的炸裂。

一道黑影捂着手臂从窗下飞出，林尘见状要追，突然盯着窗外，他眉心光芒点点，屈指从窗户边撤出一条灵光长线，那长线在林尘放在手中的瞬间，噗的碎裂，后消散在虚无之中。

林尘眼神凌厉，一股冰冷彻骨的杀意从他的身体中散发而出，他看向那道黑影离去的方向，低沉着声音，道：“符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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