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闹剧
林尘过完这个年庆便要踏入十六岁,而在凡世间,就算是一般的大家氏族中,这般年纪的孩子,依旧处于长者家庭的庇护之下。哪怕是被寄予厚望的继承者,在这年纪也有无数的暗中护卫、保护者。而林尘在老头子的教育下,自小便学会什么叫做自力更生,自林尘记事以来,除了隔三差五老头子会外出捕捉一些他未曾见过的猛兽烹食外,其余时间想要吃些好的,便只有自己动手。九岁那年,老头子一声不吭的离开,就留下了一枚戒指和一封稀里糊涂的信。从那时候起,想要生活生存下去,林尘只有靠自己,那时候的欢欢还小,小灰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那段时光是林尘最艰难,也是最幸福的时光。
虽说他看起来是个乐观、赤子之心的少年,但其实他是个生来就没有安全感、害怕孤独的人。从始至终,他的身边就没有缺少过陪伴的朋友。从睁开眼看到那张皱纹像是老树皮一样慈眉善目的老者,那个给足了他安全感的老人,他却无理由的离开了。后来有了小灰,又遇到了欢欢,尽管没有长者相随,但缺让他内心深处感受到了家的感觉。可家的经营并不是那么简单,后来,欢欢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讯息,那段时间,若不是小灰陪伴,恐怕林尘会陷入极端。
走出鬼蜮之后,林尘开始真正接触这个修行界,也是逐渐的了解了自己的身世,在他知道自己是那位最伟大的神,被无数人敬仰钦佩的人皇时,他内心开心的就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但事实总是不尽人意,当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一己私欲公然反叛,竟然杀到了神帝座下!他睁眼看到的第一人还有唯一一人便是老头子,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母亲,更别说了解,但血浓于水的信任告诉他,之所以父亲杀上神界,必然事出有因。果然,雷行宗中齐罔一席长谈,告知了一部分真相,而也因此,他接下了那个荒谬、可怖,举世哗然的“重任”!并不是林尘年少气盛不知分辨,更不是他为逞一时之能,只因为他坚信自己的父亲没有错,如果错了,那也是天地的错,是神帝的错,是众生的错。更有一个深层次原因,齐罔未曾提起,陆明闻、道痴都未曾提及,人皇走的路不止用“艰难”二字来形容,那是一条旷古之路,是后无来者之路,是推翻修行之路,是颠覆三界之路,林天涯后继无人,也没人敢去承接,而作为人皇的血脉后裔,自然是最合适也是唯一,无可拒绝的继承者!
而此次有所不同,林尘从没有作为主人公的觉悟,每一次遇险遇难也从没有抱着侥幸的心理或者主角的心态来经历。但这次无可厚非,先是莫名其妙的被安排了一场婚礼,而后竟然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与,无数英杰俊豪疯狂追求的家族掌上明珠相爱,被整个家族认可,成为最让人艳羡的人。本以为只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却没想到被塞来一件让修行界为之疯狂的至宝,还背负了一个家族的使命。所以在听闻陈吉话时,林尘那一瞬间是懵然是诧异,甚至久久未曾反应过神来。
陈吉看着林尘模样,心中明了,起身拍了拍林尘的肩膀,轻笑道:“我知道有些突兀,其实这件事在我回来那天大哥就交代了,只是我毕竟要为陈家负责,自然要多审查你几日,好在你没有让我失望。我知道,任何人一下子也无法接受,更何况你才来到陈家多久,难免会给人一种不真切,或者是个陷阱的错觉,但我陈家不会用家族的事开玩笑!”
林尘内心一震,连忙回过神来,手握墨衡肃然向陈吉重重施了一礼。陈吉盯着林尘望了几秒,摆了摆手,转身走出后院,林尘紧跟其后。
而此时在前院,却发生了一件极为热闹,却又让整个陈家为之凛然的事情。那位传闻对陈墨妍痴迷到极点,立誓一定要娶其为妻,曾被神帝赐婚却又被拒绝的帝子沣到了。他是陈家的最后一位客人,但也是声势最浩大的一位,甚至盖过了陈家婚庆的程度。
天降祥云,只见云上托着数只奇兽被拴上缰绳,身后拉托着一座淡金銮舆徐徐下落,数条彩虹宛若彩带一般飘摇,数不尽的虹光异彩闪耀半边天,两旁数十位神官护卫杀气凛凛,銮舆约数丈,车帘两边挂起,露出其中景象,正中心端坐一位面色阴鸷,身着淡金色华服,托着下颌的青年,其身边娇奴女婢搔首弄姿,或端茶送水,或将水果甜点送至青年口中,又或有趴在青年脚下,袒露衣衫,脸色红晕,呼吸急促,眼神迷离。
祥云甫一出现,便引起了大长老的注意,他连忙走到客厅,来不及与大厅众客寒暄,快步走到陈福跟前,低声说着。陈福眉头皱起,眼睛不自觉眯起,待大长老开之后,站起身来拱手,环视四周,笑呵呵道:“各位,帝子到了。”
众客听闻,表情各有不一,有欣喜,有恐惧,有厌恶,有唏嘘,还有的虽面无表情,但手中的茶杯确实微微轻颤。当然,更多的,还是等待着看戏。毕竟,当年神帝将陈墨妍许给了帝子沣,遭到了陈家的拒绝,但今日,陈墨妍竟然嫁给了一个据闻是捡来的小子,作为早已将陈家大小姐视为房中物的帝子沣此番前来,到底是真心祝贺,还是醉翁之意呢?
陈福不管众客的表情和内心想法,先步走出大厅,不多时便来到了门前,而天空那朵充满斑斓五彩之色的祥云,则终于降临在了陈家上头。
帝子沣并没有立刻走下来车銮,而先是打量了陈家一番,看到站在门前的陈福,这才缓缓迈开脚步,踩着虚空一步步走下。
“陈家陈福,见过帝子。”陈福双手持礼,却仅是微微躬身,朗声道。在其身后,却哗啦啦跪了一片。
而此时整个陈家,看到帝子沣到来,最高兴的无非两位,那就是从进门开始享受了屈辱和恐吓的啸文和仓武两位城主。他们二人跪在陈福的右后方,看似偏僻不起眼,其实只要进门第一个注意的便是他们二人。当看到陈福失礼的行为,二人只能暗暗咬牙忿恨,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所来宾客无人不知,陈福身后站的是谁,而那位是见神帝不拜,当今神朝资历最老辈分最高的人臣,陈福之所以如此目中无人,便是籍于此。
帝子沣知道陈福想来看不上自己,甚至还私下听闻,这个郾城的城主,东极天的走狗,竟然无数次的嘲讽讥骂自己,虽然有些是被夸大了,但城府深沉的他,就算是无中生有,也自然记恨上了陈福。
主要还是因为陈墨妍。
他忙将陈福扶起,道:“陈家主何必多礼,家父常说,要多向陈家主这样的前辈学习,陈前辈如此多礼,岂不是与沣见外,亦或是不想指教我这颗朽木?”
说罢,他率先哈哈大笑,很是率真。
帝子沣这番话看起来挑不出毛病,是晚辈对前辈的尊重,是神帝对陈家的看重,其实却暗藏杀机。他先是将对父亲的称谓改口为家父,又将自己的身份摆到了最低,一是为了说明自己随和谦逊,最主要是想要看看陈福是否真的像传闻中那样看不起自己,更不将他的父皇放在眼里?
但陈福却没有笑,而是沉着脸,毕恭毕敬道:“帝子折煞陈福了,小女结亲这番小事,竟然惊动了帝子大驾,让陈福不禁惭愧。”
“伯父此话不是完全见外?我与墨研的感情,难道都不能前来祝福吗?”帝子沣表情幽怨,但却语出哗然。
众人皆是震惊却又意料之中的抬眼望向帝子沣,“我与墨妍的感情”这句话,犹如重磅炸弹,毕竟今日的主角之一便是陈墨妍,而帝子沣这般暧昧不明的话,不禁让不知内情的人好奇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也无疑是重重了砸了场子。若新郎在此,将如何自处?
陈福心中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若帝子沣真诚的来祝福,反而是妖异之事,而一上来他便这般针对性明确,倒让人安下了心,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陈福面不改色,轻笑道:“帝子真会说笑,小女卑鄙,又怎敢与帝子攀枝。”
说着他侧身让位,道:“将帝子长时间阻拦门外,倒是我陈家待客不周,帝子快快请进。”
帝子沣斜睨了一眼陈福,内心冷哼,暗道不愧是老狐狸,看来小手段终究无法在他这等人物面前施展,他回头望向身后的一位护卫,那护卫会意,双手捧着一个黑金色的盒子,递到了陈福面前。陈登眼力见极好,迈出一步就要接过却被帝子沣拦了下来。
陈福疑惑地看着帝子沣,其却微微一笑,道:“这件礼物是父皇亲自挑选,并严令小侄一定要亲手交到墨妍妹妹手中。”
陈福心中顿时杀意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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