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看一辈子
仅凭一顿饭让老太太改观，那是不太可能的。
但江柏相信，日久见人心。
晚餐结束后，桑榆本想着送一送老太太。
但老太太拒绝了：“我说过了，不许他进家门就是不许！”
桑榆：“……“这老太太是在是个极为别扭的人。
她偏头看向江柏，但见江柏朝着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在意。
两人将老太太送上车之后，江柏拉着她的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内，他轻声道：“有什么想问的？”
寂静良久，桑榆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轻轻浅浅的三个字，让男人眉心控制不住的一拧。
“是我之前对你关心不够，我没有问过你那些情况。抱歉，真的是我的疏忽。”
她只当他父亲去世之后，只剩下方白一个亲人，根本没有想到他还有其他亲人。
严格说来，她这个妻子……确实不太合格。
桑榆说完半天没听见那人回应，她不由偏头看过去：“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妻子做的不够负责？”
妻子？
她说她是他的妻子？
男人眼底错愕一闪而过，紧接着是狂喜：“怎么会，都是我的错。是我……”
桑榆拉住他的手垂目道：“别说了，你再说下去，只会让我觉得是我疏忽你太多。”
“你放心，以后，我会尽量做个合格的妻子。”她顿了片刻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若是老人愿意跟我们去南城的话，我们可以换个大些的房子。”
这一趟异地行，好像让她看清了些东西，最近的生活她一直觉得像是在做梦，他让她活的太不真实了，他对她好的也太不真实。
可这两天她恍惚明白过来，那是她未真的想要走近他的生活，适应有他的生活。
而现在，她开始学着适应。
江柏心绪被拨动，他此刻很想抱住人，告诉她，她这个妻子到底有多好。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他一定会这么做！
江柏握紧了双手，到底还是倾身拥住了她倾身道：“我还有一个爷爷，不过老人家应该不愿意跟我们走，太太的心意我替他们领了。”
“那他们留在这里，有人照看吗？”
“有。”江柏似是轻叹了声：“叔伯家，还有几个兄弟。”
桑榆：“……”
还有兄弟？
她怎么觉得，她不知道的事远不止这些。
江柏笑道：“我们兄弟虽不睦，但他们不至于不管长辈，再则二老在A市生活久了，换了地方怕是不习惯。”
桑榆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很想问，到底是因为什么兄弟不和，但这样的问题问出来多少有些过于八卦。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联想着他之前从未在她面前提及这些事，想来这些事也是他心中一道疤，不说也罢。
短暂沉默之后，江柏原本还想和她细细说些关于家族的事。
不过微微一偏头，便见她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男人皱眉，脱下外套罩在了她身上。
桑榆这一路睡的沉，她不知道自己后来是被江柏抱回酒店的。
彼时，江府。
家里灯火通明。
老太太刚从车里下来，便见端坐客厅沙发的老头儿。
两人对视一眼，老太太气哼哼道了句：“你怎么还不睡？”
“听闻你今日去见那女孩，结果如何？”老爷子不答反问。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老太太更火大：“我的事要你管？！”
老爷子一挑眉，起身就要往卧室走。
“哎。你这人！”老太太气恼的叫住他：“那是你孙子的媳妇，你真半点不关心？！”
“你都搞不定的事，我关心有什么用？”老爷子很有自知之明的说了句。
他原本指望着自家跋扈的老太太去闹一闹，让那小子有所顾忌，可这人一进门他就看出来了。
这分明是被收买了！
就算没有被完全收买，也是已经动摇了！
呵，想不到那小子，这么多年不在家竟然还是能精准拿捏住老太太的软肋！
老太太追上他说：“我是给他面子，没有过分为难那女孩！”
这话老爷子不反驳，人嘛，都是要面子的。
他伸手握住老太太的手道：“趁着他们离开前，改天，我们一道去见见他们夫妻二人。”
“你……这是认下了？”
“不认又如何？”老爷子叹息道：“到了你我这个岁数，归西是迟早的，难不成这辈子真要将那个不肖子孙留在外面？”
老太太矛盾的开口：“可是这A市，那么多貌美如何的姑娘，怎么地他偏偏就……”
“那些人都不是他想要的，你我又何故强求？”老爷子叹息：“你我当年，还不是如此？现如今，又何必强人所难？”
“……”老太太不答话了。
回到房间，她说起和江柏夫妇吃饭的事，这是这么多年他们祖孙唯一一次同桌吃饭。
老太太难免有些动情，说起江柏剥虾，又难掩酸涩：“我养他这么大，他都没这样对我，怎么地一个女人就让他如此体贴细致了？我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孙儿了！”
老爷子沉默听着，一直憋着笑，可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
“所以，你一进门故意对我说那些，一来是试探我的态度。二来，是因为被旭儿的举动刺激了，想让我替你出出气去？”
被道破心事的老太太顿时有些尴尬，但她强撑着脸面：“胡说八道！难道我一把岁数了，还能去和孙媳妇去吃醋去？！”
她抓过被子翻身背着身侧的人：“睡你的觉！再敢胡言乱语，我就一脚将你踹下去！”
老爷子笑笑，摘下老花眼镜。
这人一辈子就这样了，口是心非怕是到死都改不掉了。
——
翌日八点，桑榆在酒店醒来。
江柏不在房间。
床头放着一杯温水。
等她洗漱完出来的时候，那人已现身房间，笑着对她说：“吃早饭。”
外室餐桌上，已摆了丰盛早餐。
桑榆诧异：“这会不会太多了？”
“不会，都是本地有名小吃，太太尝尝。”
桑榆一一打开，有些热气腾腾，有些似乎已经凉了，她捡起上面零散的小票。
这一看忍不住皱眉了：“你一大早出去，就是为了买这些吗？”
男人接过凉掉的东西说：“我去热一下，你先吃热的。”
桑榆皱眉：“可是，这也太麻烦了，不需要这样，我随便吃点就行。”
那人忽然无比严肃说了句：“你若不跟我在一起，我管不着。可你跟我在一处，便不能随便应付。”
“油嘴滑舌！”她虽这样斥他，但却还是忍不住弯了嘴角。
她那么一笑，江柏也忍不住笑了。
那样的笑容，他看一辈子也不会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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