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姜亦蒙和谢槐
——你的命里有一段桃花劫，如果你不能推开，那么掉入深渊的只能是你。
你知道吗，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朵花，有的人如玫瑰开的绚丽，有的人如无根萍极为渺小不受人注意，可是每一朵花都开的极为小心，因为只有一次花期。
这是一所特别的学校，在这所学校的每一位学生可以说是普通人眼中的义务，残疾，智力低下，多种疾病缠身；学校划分了许多块地方，是给不同的学生，或许外人会害怕，但在这里，他们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姜亦蒙，高二，17岁，患有艾滋病，心脏病。最近，张祁注意到姜亦蒙很喜欢看着窗外，特别是“饿了么”外卖员出现的时候。
饿了么外卖员叫谢槐，高三，19岁，患有艾滋，心脏和哮喘病。
不久后，姜亦蒙开起了和饿了么的竞争对手，美团。
如果说谢槐做外卖是为了赚钱，她的家庭情况校方知道，对于她的行为也没有说不；那么大公子姜亦蒙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她是谁，张祁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你喜欢她？”
姜亦蒙没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对她感兴趣而已。
终于，在两个星期后，谢槐主动找到了姜亦蒙。
这是姜亦蒙第一次近距离看她，一个很瘦很白的女生，他都怀疑，会不会一阵风就把她吹跑了。
“姜亦蒙，一起去散步吧。”一句很熟稔的话，好像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一样。
对上女生的黑眸，姜亦蒙点了点头。
晚上九点的校道有点黑，昏黄的路灯，冷白的月光，还有走路的两人。
“我做外卖是为了赚钱，我家家庭不好，又生了我这么一个病秧子，所以我想减轻他们的负担，那你呢姜亦蒙。”
姜亦蒙没说话。
谢槐停下来看他，打趣道，“总不可能看上我了吧。”
“姐姐，不要自作多情。”谢槐比姜亦蒙大两岁，这句姐姐，还真没有叫错。
月光下，被说自作多情的少女笑了起来，风吹过耳边的碎发，吻过她的脸颊，笑的很开朗，笑的很明媚，对，因为谢槐就是长得很明媚的人，一犟一笑都勾引着人的心弦。
“那么我们来比赛吧，比一比一个月，谁的单子多。”
“赌注。”
“我赢了，陪我过三个月；我输了，我做牛做马。”
姜亦蒙明知道谢槐是将死之人，不能接近，可是，他还是同意了。早在他问赌注的时候他就输了。
为了让谢槐赢，姜亦蒙一个月没来学校。再见时，是谢槐找的他。
“姜亦蒙，我们一起去散步。”还是和刚开始认识的一样。
这月是十二月，接近一月了，北方已经开始飘雪了，鹅毛般的雪，韩剧般的剧情。
谢槐停下来，张开双臂，背对着他，“姜亦蒙，你输了。”
“认输吗。”、
开玩笑，姜亦蒙这么一个骄傲的人，从他嘴里就没听到过低头的话。
“赌注我会履行的，姐姐。”一句像是极为不甘心的说道。
谢槐笑了笑，“看来还是个傲骨的人，是不是认输对你很难？”
姜亦蒙没说话。
几天后，谢槐带着一个行李箱来找姜亦蒙。“姜亦蒙，我们去旅行。”
他没有问去哪里，反正这两个月的他是属于谢槐的。
谢槐带着让他去了一个很偏僻的农村，但那里却像世外桃源一样，绿水青山，放眼放过去有一排树。
“姐姐，这些是什么树。”
“槐树。”
“所以你从小在这里生活是吗。”
“所以我叫谢槐，槐树的槐。”
在春节前夕，谢槐带着他去钓鱼，带着他去摸田螺，带着他去爬青槐山，他们在那里露营。
“姜亦蒙你知道吗，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朵花。”
他们站在山顶，看着山下的风景，虽然是冬天，但这个农村并没有下雪，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冷。
“那你是什么？”姜亦蒙问。
“槐花。”吉祥如意和春的象征。
一阵风吹过，姜亦蒙听到谢槐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姜亦蒙，今年春天我们去看槐花吧。”
就就没人回应，但谢槐知道，姜亦蒙一定会答应的。
谢槐拉着姜亦蒙的手，“是不是主动这事你来做很难？”
“姐姐，我害羞啊。”当然不是，只是想试试被你追的滋味。
还有就是，骄傲的姜亦蒙，可不认输。
毕竟最先是姜亦蒙喜欢谢槐的。
一个毫无关系的吻就在这种情况发生的，姜亦蒙只感受到嘴唇上的微凉。
“姜亦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谢槐如此聪明之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姜亦蒙是故意当外卖员，故意输给她，也知道他的心思，只是不认输而已。
她看得出姜亦蒙是一个家境很好又有礼貌的人，从一些细节就可以看出，所以，他不认输也不能怪他。
“但我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你这个骄傲的少年都不要低头认输。随着风走吧。”
这三个月，他们就以暧昧的身份陪着彼此。
他们一起看了早上的夕阳，一起看了日落。
在寒风这看星星。
在春节中，只为彼此道新年平安。
去了更远更寒冷的北方做冰雕。
去滑雪，去放孔明灯，去了寺庙。
春节过了，他们去南方看杏花，感受了春天。
他们牵过手，接过吻，就是没有表白。
不知不觉，快四月了，槐花快开花了，但三个月之约也快过去了。
那晚，谢槐站在湖的围栏边，说了一句不应景的话。
“姜亦蒙，你最喜欢什么季节。我啊，最喜欢春季了，充满生机，暗示不断新的生命萌生。”
“姐姐，你要离开？”姜亦蒙似乎听懂了她的话。
“我特别喜欢今年的春季，说好了，槐花开时，我们一起去。”
那晚他们走了很久很久。
姜亦蒙牵着谢槐的手，明明放在温暖的源泉上，她的手依旧是冰的。
“姐姐，要不要回去了，你的手现在好冰。”
“没事，我穿的少而已。”
姜亦蒙将他的外套脱下来给她。
他们在一条长椅子上休息，谢槐靠在他肩膀上，好像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
“姜亦蒙，带我回医院吧。”
谢槐天天吃药，身体状况怎么样，其实姜亦蒙很清楚，他也明白今晚的意义。
他将她背起来，朝医院走去，他感受到脸上的温热，是谢槐在亲吻他的脸，还有她的眼泪。
“姜亦蒙，今年看到槐花，就把我忘了吧。”
“你这么骄傲，千万不要哭，不要认输。”
“姜亦蒙，知道吗，就你的心思，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别为我停留。”
姜亦蒙感受她说话困难，不禁小跑起来，“姐姐，别说了行不行，你要好好的。”
谢槐没有说话了，她现在好想睡一觉，她知道，她离死亡不远了。
姜亦蒙坐在医院的椅子上，不知道看了多少手术室。
张祁和张德杰也来了，也陪着他。
慢慢的，医院外面的树传来了鸟声。
春天是不是要来了。
可谢槐没迎来这一幕。
早在和姜亦蒙那三个月就是她最后的日子，可是她自私了，她想好好活一次。
医生递给了姜亦蒙一封信，说了句节哀。
【姜亦蒙，想必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不在了。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可是呢，我是将死之人，而你风华正茂，我不能那么自私。可你吸引我注意时，我就想到了这个赌注，那你呢，能不能原谅我的自私。】
【其实，我父母早就不要我了，对于他们来说我是治不好的无底洞。赚钱，是因为想报答他们，因为至少，我的童年过得也不错。】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今年春季吗，因为你在。】
【还是我失约了，今天的槐花我看不了了，你替我看一下吧，看完这一场槐花盛开，你就忘了我吧。我在的时候我爱你，我不在的时候风景替我爱你，你的十八岁即将到来，我的十九岁已经落幕，那我祝你岁岁平安，永远少年。】
【姜亦蒙，你可别哭，我爱的是那个骄傲，不认输的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记住你的傲骨。】
【我在寺庙为你许愿，愿我的少年，我的光，在未来平安喜乐，我化作世界万物守护在你的身边。】
三个月来，情侣间密切的事都是谢槐主动地，因为她的少年可不能为她低头。
姜亦蒙请求去看她最后一面。
很安详的躺在病床上。
“姐姐，不是说好了，今年春天我们去看槐花吗。”
“谢槐，我认输了。”你回来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们认真谈一次恋爱，看世间繁华。
骄傲的姜亦蒙在谢槐死的这一刻终于认输了。
一滴泪，滴在了谢槐的手背。
姜亦蒙是谢槐生命中的一束光，谢槐何尝又不是姜亦蒙的光呢。
一个月后，姜亦蒙带着一束槐花去到了谢槐的家，那个曾经渡过时光的农村。
青槐山的山顶，有一块基地，是他们接吻的地方，也是谢槐的墓地。
“姐姐，说好了，一起看槐花，我给你到来了。”
姜亦蒙放在她的墓碑前，这是只有姜亦蒙一个人知道的墓碑，而谢槐死后，她的家人也没有出现。
后来，姜亦蒙去做了志愿者，关爱每一位残疾，患有疾病的人，这也是因为谢槐，是谢槐让他知道，爱永恒。
姜亦蒙将槐花轻轻放下，坐在碑的旁边，似乎有眼泪，擦了擦。
风吹过。
似乎传来了谢槐的声音。
“姜亦蒙，你别不要为我低头啊。”
“姜亦蒙，往前走啊，总停留干嘛。”
“姜亦蒙，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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