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空
——两个小时前——
“白濑，这些家伙似乎都被控制了。”中原中也用手扭断一个防护服的脖颈，血溅在他白皙瘦削的下巴上。
正警惕着周围情况的白濑听到后回头，对上地上死去之人的眼睛。
“他们的行动就像提线木偶一样。”
“你在怕什么？“
“以防万一，他们似乎在受到剧烈疼痛的时候会清醒过来。”
所以在临死之时才会露出那样绝望的表情。
说着，中原中也指了指白濑手中的匕首：“如果察觉到不对劲，别对自己手软。”
白濑笑了笑：“放心，我是来救人的，可一点也不想把命丢在这里。”
——十分钟前——
极度的惊恐中，白濑觉得自己似乎动都动不了，意识即将完全陷入空白前，他咬牙艰难的用哆嗦的手在自己腿上捅了一刀。
不着痕迹的对着中原中也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与此同时，太宰治忽然弯了嘴角。
——现在——
中原中也在一瞬间暴起，扑了过来，大黑一惊想躲开，但脚下地面却忽然深陷下去，还没来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中原中也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一脚把面前一开始还显得游刃有余的男人踢翻在地，欺身而上。
没有反应过来的黑井一下子被勒住脖子，匕首横在大动脉侧，还保持着一手撑头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一双眼睛瞪的圆圆的。
“哎哎哎，别激动。”
白濑被刺的腿正疼着呢，听到这话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
中原中也的腿重重踩在大黑的肚子上，因为疼痛，他一瞬间蜷缩了起来，中原中也也顺势抓起他的头发狠狠砸到地上，顿时鲜血四溅，难以想象那样小小的身躯可以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去死吧，混蛋。”
中原中也再一拳打在大黑的脸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嗯……哈……”
他发出沙哑的笑声，却一点都没有居于弱势的惶恐。
“也……咳……也是异……能者吗？”
中原中也怒视着他，头也不回道：“白濑，把太宰治喊醒，带他们走。”
不用他说，白濑早就冷冷看向黑井。
黑井举手作投降状，眨巴眨巴眼睛道：“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我和他不是一伙儿的。”
随手拿起一根绳子把人捆起来，白濑给他死死打了个节。
抓着太宰治的肩膀大力晃了几下，毛茸茸的脑袋左右剧烈摇晃，好不容易才看见这家伙悠悠转醒。
“走了，傻子！”
白濑没好气的说道，俯下身把失去之前被捉走的如今失去一只眼睛不停哀嚎的同伴背了起来，接着又很不耐烦的拖住另一个不认识的家伙。
太宰治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在灯光下眯了眯眼睛，如同一只刚刚睡醒的慵懒的猫。
“在那两个麻烦回来之前，我们赶紧离开！”
白濑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声提醒道。
那两个，一个攻击系异能，一个控制精神系，都极其难缠，如果他们忽然回来，就凭中原中也一个异能者，肯定不能保护所有人全身而退。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慢吞吞问道：“地上还有一个人呢，我背不动啊。”
但白濑没有回答，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
啧啧啧，这么怕死的吗？
太宰治轻轻笑了一下，回头看这边两人的战局情况。
大黑在中原中也下了死手的瞬间使用空间异能，在即将被砸成肉饼的前一秒消失，拳头狠狠砸到地上，带着重力塌陷下去，飞石四溅，可以想象到如果砸到人身上，那是怎样一副血腥画面。
转瞬，黑衣男人从身后出现，刀刃从后刺来，中原中也脚下施力，翻跃跳到太宰治身侧。
“愣着干什么！”
中原中也看着抱膝把自己团成团子的太宰治吼道，然后扑过来将太宰治按倒，躲过一支扔过来的匕首，匕首直直刺入刚刚太宰治蹲的地方，刀柄晃了晃，刀身反射着寒光。
“走。”
两个人就地滚了几圈，中原中也背起最后一个伤员，扯着太宰治就往外跑。
“砰”
枪子打在太宰治脚前方几厘米的位置，回过头的时候发现大黑已经站在门口了。
中原中也皱起眉头，松开握住太宰治的手，把伤员丢给他就想冲上去。
结果还没来得干什么，忽然门口一阵爆炸，把大黑不知道给炸到了哪里，巨大的冲击波把三人一齐甩到了墙上。
“……”
中原中也从地上爬起来，把头上的灰晃掉，回头怒视太宰治，那爆炸的地方分明就是太宰治刚刚蹲的地方。
太宰治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假装没有看到中原中也要吃人的视线，把半死不活的伤员扔给他，摸着脸上的擦伤口，溜哒哒的往前走。
中原中也强忍怒意，快步赶上太宰治。
“快点，你这混蛋！”
“你怕？”太宰治没有回头问道。
“这人被你刚才那一搞，现在快死了！”中原中也没好气的回答。
背上的人本来就半死不活，被炸弹一波及，现在连喘气都快没有了。
“我什么都没干好嘛~”
“对对对，你没干，是那些混蛋自己埋炸弹，自己炸自己。”中原中也一边拽着人跑一边讽刺道。
太宰治撇着嘴不说话了。
回过头，烟雾中，一个黑影挣扎着站了起来，抬起头，与太宰治对上视线。
一样的漠然，一样的冰凉。
太宰治一如既往的弯着嘴角，一样的在拐角处冲他的脑袋比了一个枪击的手势。
“呵呵……呵呵呵”
空荡的房间里忽然响起男人癫狂的笑声，回荡在四周，诡异而凄厉。
中原中也带着太宰治左突右跑，也不知道在转什么圈。
“为什么不直接从窗口跳出去？”
“你想明天上新闻吗？那破爆炸估计已经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闲人都引过来了！”
中原中也觉得自从自己诞生意识以来，就没这么暴躁过。
这个太宰治……这家伙简直就是上天送来折磨他的臭小鬼。
“我想……回家。”
背上传来那个小孩虚弱而痛苦的声音，腹部刚刚已经被匆忙草草包扎过了，但依旧在流血。
——你会没事的——
中原中也想这么说，但很可惜，即使不懂医学，也看得出来，这小孩已经没救了，他不想撒谎。
“今天外面的阳光很好。”中原中也只能这么回答，“你会看到的。”
紧接着，他觉得自己的脖子触到了一片温热，是……眼泪吗？
中原中也闭了闭眼睛，定下心神，准备先找到白濑。
那个大黑估计没死，出去的两个异能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他不能……他也没办法为了背上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放任他们不管。
“他死了。”
太宰治忽然说道。
中原中也背上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又或者说，他本来就已经没有了活的希望。
“放下他吧。”
凉薄的声音继续响着。
中原中也顿了顿，没有理会他，继续向前走。
太宰治看着他的背影，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很疑惑，或者说，他的确很疑惑。
三分钟后，他们循着白濑留下的印记找到了那一伤两残。
白濑正从身上扯下布条将被匕首刺伤的大腿包扎，满脸阴郁。肩上靠着伤口已经被处理好的瞎眼同伴，还在不停□□。
至于另一个……眼神涣散，估计也不行了，白濑也许看出了这一点，于是直接把她丢在了一旁。
中原中也垂下眼眸，睫羽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昏暗中，太宰治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试过出去，但这里和我们来的时候很不一样。”
最后是白濑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艰难的站起来，腿上的血渗出包扎的布。
太宰治淡淡的看了一眼，他的包扎方式是完全错误的，看这流血速度，感觉这家伙迟早会把自己折腾死。
中原中也没有回答，只是蹲下，把身上已经死去的男孩放在女孩身边，他们的面容相似，应该是兄妹或者姐弟之类的。
女孩呜咽着流泪，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心情再去安慰她了。
死人没有意义，死去就是死去，即将死去也无法改变，不该在他们身上浪费精力。
白濑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收回视线，随手拿了地上的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的废旧铁棍，走到窗口狠狠砸在了玻璃上。
随着清脆的碎裂声，灰蒙蒙的窗户四分五裂碎落到地上，外面如同死鱼肚皮一样的白色天空也出现在缺口处。
但——外面也仅仅只剩下天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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