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黑
白濑双手被翻折在身后，几小时不见的黑井吊儿郎当的站在身后拿刀抵着他。
“还是要感谢这位小朋友的帮忙啊。”
说完指了指小瞎眼。
中原中也回头怒视他，这位曾经的同伴，如今的叛徒往后缩了缩，慌乱的摆摆手。
“不是的……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太害怕了。”
他摇着头，空洞流血的眼眶诡异而让人心悸。
“我不想死……我……我……”
白濑艰难抬起头，愤怒的看着他。刚刚他们明明可以一起躲过黑井逃走的，结果这家伙忽然出声，暴露了位置，并且乞求黑井放过他。
太宰治冷冷看向一旁，梦野和大黑再次出现，门外的野兽被梦野控制着暂停了攻击。
“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中原中也站在太宰治身侧，两个小孩一个怒意滔天的像火，一个冷漠的像块冰。
两人一同看向大黑，很显然，经过这么久的周旋，他们可以看出这位就是这些家伙的领头人。
大黑笑了笑，捂住受伤的左臂，充满戾气的眼睛弯了弯，扶住梦野的肩膀支撑站立。
“你们杀死了朔茂。”
他平静的叙述着一个事实。
“我失去了一个帮手，如果你们想这个小家伙活下来——加入我们，帮助我，我既往不咎。”
朔茂的尸体还躺在不远处的地方。
太宰治用手指擦去眼角的血迹，慢悠悠的回答：“交易需要诚意，起码告诉我们你的目的吧。”
杀这么多小孩，取出脏器，为了什么呢？就算是拿出来卖钱也不一定需要全是小孩子，更何况像这种等级的异能者难道需要用这种方式得到钱吗？
“我之前就说过，加入我们，我自然会告诉你。”
“不怕我们叛变，背后捅你一刀？”
“让梦野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大黑指了指中原中也，所谓印记应该是一种类似于精神监控的东西，太宰治不受异能影响，就只能种在中原中也身上。
“你没有攻击系异能，没有他，你逃不了。”
大黑非常自信的说道。
呵呵，还真是被人小看了呢。
太宰治低下头，眼神晦暗不明。
“中也……我……咳……我……”
说话的是白濑。
“你们这些混蛋”他满脸是血，面目有些狰狞，带着鱼死网破的冲动，又因为害怕而不停颤抖。
黑井用力掐住他的脖颈，白濑顿时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黑井低下头在他耳边笑道：“安分一点，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中原中也紧紧攥住拳头，鲜血顺着苍白瘦削的手臂滴落到地面：“你们是在威胁我吗？”
“不，我们是在诚挚的邀请你，我们非常欣赏你的实力。”
“即使我杀死了你的同伴？”
中原中也指尖指向了死的凄惨的朔茂。
黑井似乎对这个家伙的死乐见其成，另外两人则毫不在乎。
“这源自于他自身的实力不足，没必要为一个弱者伤心。”
大黑缓缓回答。
太宰治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中原中也回头瞪他：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太宰治无辜眨眼：我什么都没干。
呵呵呵。
中原中也在心里冷笑了几声，然后凝重的看向白濑。
“白濑，你怎么选。”
他将选择权交给白濑。
如果白濑希望他救他，那中原中也绝对不会放弃，即使会付出一些代价，但只要活着，总能脱困。如果白濑不愿屈居人下，委屈求全，那中原中也会立刻将这些凶手撕碎。
黑井将小刀抵在白濑胸口上，如果他敢说一句不利的话，立刻送他去见上帝。
“中也，救……”
白濑断断续续的想要说话，却只看见太宰治似乎是无意的站在中原中也身后，指尖似乎勾着一只表，也就在那一瞬间，他耳边响起了指针转动的声音，意识忽然空白。
“杀了他们，为我报仇。”声音不受他控制的传了出来，等白濑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已经来不及，只看见太宰治好像是笑了。
那把匕首直接刺穿他的胸膛，他顿了一秒，然后大口不住的喷血，眼珠似乎都要爆出来。
身体如同垃圾一样被黑井随手扔向一旁，苟延残喘，嘴角不断冒血，躺在地上如同濒死的鱼。
太宰治看了看白濑的伤口。
那把匕首……
但没来的及多想，那些被梦野暂时停下的野兽直接冲破挡住门的破旧手术台子，扑向瓮中的他们。
“看来……谈崩了啊。”
大黑不无可惜的叹息了几下，然后消失在原地。
太宰治将视线从白濑身上收回，轻轻抹去指尖手术刀上的血。
“那家伙暂时死不了，这里交给你，我去找那个空间系混蛋。”
黑井也许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匕首没有正刺入心脏，如果救治及时，白濑不会死，中原中也赢了，他也可以借此讨饶；中原中也输了，就直接放任不管，白濑自然而然也就死了。
恶心的爬虫。
太宰治面无表情想到。
“凭你？”中原中也一脸不相信。
太宰治：“不然呢，你打的到他？”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太宰治向后走去。
瞎眼的那位好像是自知理亏，摸索着触碰到白濑，将他往声音小的地方拖。
中原中也一边想着，挡住兽群，少了碍手碍脚的累赘，总算不用憋着窝囊气了。他嘴角咧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邪气而张扬。
地面猛然塌陷，蛛网一样的裂纹以他为圆心向四周蔓延，满天尘土中，他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那么——谁还想和重力一战？！”
大黑回到还算干净的顶层，这里是与外面截然不同的安静，与之前的地下室类似，都装满了瓶瓶罐罐。
他看着肩上血流不止的伤口，皱了皱眉头。伤口其实不深，就算是普通人，此刻也应该有所缓解了，但很可惜，他不是普通人。
大黑将那些装着人体内脏的瓶瓶罐罐打开，将手放在瓶口，黑色的雾气从他掌心蔓延，将那颗心脏缠绕起来，一圈，两圈，越缠越密，如同蟒蛇杀死猎物之前时常缠绕使其窒息一样。
很快，瓶中的那颗原本还鲜红的心脏就慢慢干瘪下去。
而大黑身上的伤似乎也开始愈合。
“原来是这样的吗？”
空荡荡的房间忽然响起少年人凉薄的声音，还自带回响功能。
大黑感觉自己身后忽然有人逼近，下意识的想要发动异能，但那双手却抢先触碰到他脖颈的动脉，带着手术刀特有的冰凉。
大黑愣住了一下，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他明明把门给锁死了，这家伙怎么会一声不响的就忽然进来。
“好问题。”
太宰治如同树懒一样挂在他的背后，两条腿还晃来晃去的，可可爱爱的——如果他手上的那把手术刀没有把大黑的脖子磨出血痕的话。
“但是你是不是先要回答我的问题？”
“比如？”
“比如你到底活了多久，比如这些脏器的真正用处是什么，再比如——”太宰治的声音淡淡的，像暗谷里经年不休的风，“真正的你，在哪里？”
大黑在听见前面几句的时候，还能镇定自若，最后一句一出来，身体就不自觉的一怔，下意识的否定：“你在说什么？”
“你不觉得你作为一个反派有点蠢的过头了吗？”
太宰治依旧是慢条斯理：“你之前说的是——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和我一样异能的人。什么样的人会用这种语气说话？活了很久的，老人，老妖怪。”
“所以呢？不过顺口而已。”大黑的眼神冷了下来，好像恨不得生吞了太宰治。
“顺口那是你的事，我的判断是我的事，两者并不冲突。”
太宰治用手术刀抵了抵他的下巴，冰凉的触觉，大黑有些慌神，然后他忽然用另一只手扯开大黑脸上的黑袍，黑布散落。
露出他原本的面容。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
或者这并不能称为脸，因为这张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没有鼻子和嘴巴，一张面皮一样的脸，下发有一道圆形的豁口，怕是用来说话的。这张脸放在电影里就是惊悚片，夜里忽然看见能活活吓死个人。
此刻那张脸上仅剩的两只眼睛正怒视着他，杀意蔓延再加上这恐怖片里才有的无脸男，怎么都是一副容易让人哭爹喊娘的场景。
太宰治不由的联想到战场上那些面目全非的战士，堆叠的死尸，破碎的面容，血肉淋漓的躯壳。
“你很怕死。”
沉默过后，他看着大黑陈述着一个事实。
“你活了很久，可你并没有活了很久的人的沉淀，而是傻的可怜，再加上你这幅尊容，我可不可以理解为——真正的你活了很久，拥有时空异能，并且真正利用异能做到了长生。”
“但是在某次分裂时空的过程中，出了一点小意外，于是——你出现了，你是他的一部分，但因为这次意外被分裂了出来。”
大黑的五官不全的面容逐渐扭曲起来，目撕欲裂，几乎是吼出来：“我就是我！”
太宰治没有理会他的失控，毕竟这家伙的命还在自己手上，于是继续说着摧毁他心理防线的话。
“你只是他异能失败留下的一道幻影，不是异能，所以即使被我触碰也无法消失。但你拥有他的记忆，所以我才会觉得你活了很久。实际上你应该诞生的时间不长，即使拥有很多年的记忆，也依旧蠢得让人发笑。”
仅仅只是一副装了记忆的躯壳罢了，就算尽力去装，也终究不是本体。
“而这些脏器……”太宰治顿了顿，然后继续道，“应该是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吧，毕竟你只是一个幻影，不出意外活不长久。所以想用他人的生命力来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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