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美人鱼先生。”夏油杰推开病房的门，“醒了？看上去精神很不错的样子。”
这场面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太宰治坐在床上，看着两人拎着蛋糕进来，刚刚还炸毛的猫咪闹累了，此刻乖顺的趴在五条悟肩上。
“唔，对啊，没死。”太宰治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泛出疲惫的泪花。
三个人都无关紧要的忽视了地面上躺着的一具尸体。
说是尸体也不准确，因为他它已经没有了“体”的形态，靠近地板那一面的腐烂的肉化为黑色的脓水，如同融化了一样，流淌在地板上，与上面一半没有融化的连接在一起，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和烛油差不多。
“你把这家伙怎么了？”
最后还是五条悟有些好奇，又有一点嫌弃的看着地上那摊不明液体问道。
“不知道。”太宰治摊手表示无辜，“忽然就这样了。”
那老头在试图碰瓷太宰治无果之后，就忽然抽搐着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活像电视剧里中毒了似的。
夏油杰随手隔空一挥，尸身被翻了过来，露出融化的五官，空旷流黑血的眼洞朝着太宰治的方向，先是慢慢流，几秒过后几乎可以说是在喷。简直难以想象一个人类的身体里可以储存那么多液体，一直流淌到五条悟脚边，被无形的阻力所挡住。
“他不是诅咒师。”
夏油杰看着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依稀还可以辨认出是白天那位老人的衣服，开口说道。
太宰治虽说没有记忆，但这些天也大致理解了“诅咒”“咒术师”的意思。
“看上去，倒像是病。”
夏油杰目光闪了闪，忽然想起那个早上被吓得精神恍惚的护士，以及没有被找到的跳楼尸体。
如果……那具尸体就像面前的一样变成脓，在翻下去的瞬间已经完全腐化了呢？
夏油杰记得当时窗沿上有一小摊黑色的凝固物体，与现在从这个“人”身上涌出的如出一辙，而当时恰好是这个老人触碰到的。
一触碰就感染……
身体融化成黑水……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病了。
“埃博拉。”
太宰治说道。
“但这种病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夏油杰接着说道，“而且你——似乎我们都不会被感染。”
五条悟抱着猫眨巴眨巴眼睛，黑色浓液被限制在他脚前一寸的地方，丝毫前进不得，他盯着足尖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会不会有某种咒灵，可以模拟疾病，但是只能模仿，无法一模一样？”
比如无法传染给咒术师之类的。
夏油杰顿了顿，回想起早上。
早上经过排查，发现的确是少了一个病人，而且监控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刚好坏了，坏的时机恰到好处。
可偏偏找不到尸体，就连那摊黑水也如同幻觉一样消失不见，连警方也无计可施。
可是这幕后的人有什么目的呢？如果仅仅只是杀死区区几只猴子，何必大动干戈，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多的是。
“所以你们把我留下来，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当时夏油杰自然不可能毫无疑惑，所以把太宰治一个人留下确实是想引蛇出洞，但后来带着五条悟出去玩也属实是意料之外。
但夏油杰会实话实说吗？当然不会。
“没有，你想多了。”
太宰治听了这话笑了笑，撑着下巴，满脸写着“你觉得我相信你吗”这几个大字，苍白瘦削的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看着渗人，于是五条悟当机立断，啪嗒一声打开了房间的灯。
忽然被强光刺激，太宰治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地面的那具尸体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烂去，直到完全成为一滩水，浓缩，最后毫无痕迹。
啊……对了。遇到光就会消逝。
早上那个病人估计就是这样，在室内被折磨的痛苦不堪，于是准备跳楼自杀，结果暴露在阳光下，直接在半空中融成了一滩水。
但是，到底目的何在呢？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默默将头转向了太宰治，猫猫有些疑惑的晃了晃脑袋，然后随波逐流也看向床上叼着棒棒糖的某位。
太宰治：“……”
太宰治：“我说我是无辜的你们信吗？”
“那为什么‘它’会来找你？”
“难道不是夏油先生你故意把我当饵料，结果自己转身当昏君去了吗？”
夏油昏君杰：“……”
猫咪和五条悟再次同步将头转向夏油杰，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所以我们不在的时候，这玩意儿干了什么？”
盯完夏油杰后，五条悟首次发问。
太宰治摊了摊手：“它让我不要抽烟。”
“看上去是为你着想？”
“也许吧——如果他没忽然在我面前烂掉的话。”
“你确定你没得罪过某些诅咒师？”
“你看我很像会到处惹事的人？”
“很像，美人鱼先生。”
“……”
“……”
真棒，这天算是聊不下去了。
太宰治再次掏出一根烟，但又觉得五条悟一个小孩在场似乎吸烟有失公德，于是他磨蹭着拖着被子转过身，留给俩人一个毛茸茸黑漆漆的后脑勺，掏出了打火机点火。
只要我假装看不见，那就不存在。
这自欺欺人的技术简直不要脸到了极致。
“你有心脏病。”
夏油杰看着缭绕的烟提醒道。
太宰治也不意外，毕竟当时醒来的时候口袋里就装着治疗心脏病的药物，后来太宰治粗略看了看，上面甚至详细写了应该如何服用，并且贴心的用防水袋装好。
周全的简直……就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而且纸条上的字迹正好太宰治很熟悉——是他自己的。
看来早就准备好了，不过即使失忆，原本的性格也不会改变，太宰治不觉得自己是这种会为了活下去精打细算的人。看来应该是有些会让他非常、非常不爽的事情，等着去阻止啊。
“暂时死不了。”
太宰治如是回答道。
夏油杰耸了耸肩，也不再劝说，毕竟虽然不是猴子，但人嘛……说的好听的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好听一点叫作死，并且在座的三位都尤其擅长，谁都没资格说谁。
回过头他看向五条悟，五条悟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任何人的身上，苍蓝之眸透过窗户，不知道凝视着虚空中的哪里。
“悟。”
夏油杰忽然开口唤道，五条悟迷迷糊糊回过头看他，眼睛眨巴眨巴努力强撑。
“……”
好吧，这孩子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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