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敲响警钟
“幼仪刚刚所说为何事,知道了什么事?”
周父背了手站起,女儿大病后倒是懂礼数了不少。
“我和娘亲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女儿以为您早就知晓了。”
周幼仪看了眼冬姨娘,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周父罕见的有些汗颜,内宅之事不问主母,倒听一个姨娘使唤,这说出去岂非叫人贻笑大方。
周玉文清了清嗓子,换了个人过问。
“夫人,幼仪所说为何事?”
徐氏搭了话细细讲了,她做事向来公正,方才一番激动实在是觉得周玉文欺她母女二人太甚。
不待周父接话,冬姨娘倒是哭了起来。
“老爷明鉴!妾是真听信了下人谗言,误以为大小姐要害福儿,妾从昨天起就跪在博约院前头,只为求得夫人和大小姐谅解,这您也是看到的。”
这回倒轮到徐氏尴尬了,她有意惩罚冬姨娘,见她自己跪着也就不多去过问,叫人关了院门任由冬姨娘跪去。
这才有了今早周父回府,见冬姨娘跪在博约院前的情景。
主母责罚妾侍,本也天经地义。
只是跪了一天一夜着实有些重了,徐氏于人情道义上确实有些站不住脚。
周父听了冬姨娘的话也觉得徐氏属实有些得理不饶人了,便开口做了和事佬。
眼见冬姨娘收了眼泪,徐氏无可奈何,周幼仪开口说话了。
“父亲,母亲之所以这样,完全是为了周府,为了您。”
正在喝茶的周玉文愣住了。
准备收兵鸣鼓的徐氏愣住了,原来梨花带雨的冬姨娘也不哭了。
这是什么意思?为了周府,为了自己?
周父看向小女儿,周幼仪刚出生那会儿他也很是宠爱过一阵子的。
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说不疼爱是不可能的。
偏徐氏一味溺爱,幼仪养坏了性子,他再想去纠正,女儿都十二三岁,快成大姑娘了。
因此周幼仪和他这个父亲一直也就不远不近的关系,今日幼仪一番表现倒是显得知书达理。
“说小一点,这是内宅之事;说大一些,这是周府兴衰之事。
父亲如今在芜地治水辛劳,全家上下都以您为靠。
母亲是您明媒正娶的嫡妻,管理内宅本是天经地义之事。
我和福弟落水一事,若是被有心人听去编排,若是我不记得事情细节,那外人会怎么说周家。
嫡姐戕害庶弟,庶弟诬告嫡姐。
须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个家的名声就是这样坏起来的。”
周幼仪默然,她今日所言何尝不是当日徐家警醒。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徐家当时嫡庶相争,妻妾不睦,手足相残一事可少了?
堂叔伯为了争一个港口的管事权斗的不可开交,外人怎么说徐家的?
“他家啊,骨肉相残,兄弟阋墙,不可交也!早有颓势咯!”
周父心下震惊,女儿的话倒是让他想到了他的前任,前芜地知府。
可不是纵容家奴行凶于市才激起了民怨,登闻鼓直接敲到了天子脚下。
彼时他还沾沾自喜想瞌睡就来了枕头,一下子谋到了如此富庶之地的外放。
如今自己外放将满,巡盐御史方来考核,可不能出这等乱子。
想到这里周玉文坚定了想法。
“冬姨娘,就依夫人所言,禁足一月。福儿十岁了,也挪了地方到前院来,免得长于妇人之手!至于府中仆奴、丫鬟就劳夫人费心了。”
周玉文转头向一边的徐氏。
“还有福儿也是,斐儿、卓儿能长这么好,多亏夫人教导。”
周玉文突然文邹邹的作揖。
徐氏面上带了笑,宝儿今日说的甚得她心!
见周玉文如此礼遇,徐氏也不矫情,点头应了是,她当家这么些年,还是摸到了些门道的。
幼仪看去,冬姨娘一双手死死的抓住福哥儿的胳膊。
福哥儿也不哭,眼睛里含了泪珠在打转,就是不肯流下来。
应是怕喊出来让自己娘亲为难吧。
周幼仪感叹,倒还是个心善的好孩子。
今日幼仪一番话倒让周玉文深觉自己平日里小看了这个女,也有些愧疚。
两个儿子他都是亲手抚养长大的。子不教父之过,小女儿从前的顽劣行为也和自己教诲不多有关。
毕竟徐氏一介妇人,见识不多,诗书礼法这样的还是要由他这个当父亲的来教。
这番下来倒留了幼仪在书房细细盘问起她学问来了。
前世徐家教女从不拘泥于女诫女则,四书五经,兵法吏治,男儿学的女儿一样也要学。
毕竟前魏女子入仕也是有先例的。
只是建昭、正德二位皇帝仍是尊的儒家为正统,虽讲究提升女子地位,也开了科举制度,但不许女子入仕。
前魏太后牝鸡司晨一事,今上并不想再重演。
周玉文倒也不是完全迂腐文人,考校幼仪功课时,女儿有些想法他甚至颇为赞同。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如今的世家贵女的标准仍有琴棋书画诗书六项,同男子六艺的重要性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听完幼仪一番话后,他反觉得教学相长,从女儿身上能接触到一些新的想法。
周玉文抚了幼仪额发,“日后要多和爹爹讨论。”
幼仪感受着来自这具身体血缘关系的掌温,突然有些感慨。
也许周父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会是一个好官员。
从书房出来幼仪便去了博约院,徐氏正领着一众丫鬟核对账本,见幼仪来了停了手里的活拿了点心茶水同女儿说话。
幼仪和徐氏说了六日后去赴襄阳郡主宴席一事。
徐氏倒是吃了一惊,她忙着照顾女儿,倒把这件事忘了。
唤了红绡进来寻了锦衣阁的裁缝前来裁新衣,又叫红绸去拿了一套蓝宝石头面在多宝轩融了重打一套样式。
看徐氏忙前忙后的样子,幼仪有些鼻酸,她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有人为自己操心的感觉了,忙说道不用。
徐氏正了面色,点了幼仪的鼻尖。
“我的傻女儿,若是一般的宴席也就算了,你真当是襄阳郡主邀你们这些闺阁女儿去玩乐的?”
幼仪傻了眼,说到人情关系,徐氏比初来乍到的幼仪自然要懂得多些。
“襄阳郡主是宁国公府唯一的嫡支独苗,可宁国公府不能给一个女儿家继承啊。
宁国公从三房和五房的庶支里挑了个孩子养着呢。
可孩子太小了怕养不活,太大了又不见得和宁国公嫡支亲近。”
徐氏搂了幼仪细细说道,“娘听说是选了五房的第三个儿子,名唤赵庭裕的,约莫着和你同岁,十二三刚过十三四罢了。”
原来如此,如此这就不是一场闺阁宴会,怕是一场相看宴了。
既然在芜地举办,那想必是不想同新贵结亲,芜地多诗书世家,名门清贵。
想来宁国公府也怕找个将门女或是权贵女,不好把控吧。
“在想什么呢?”徐氏捏了女儿的脸。
“娘的小棉袄一转眼就这么大了,娘真舍不得把宝儿嫁出去咯...”
幼仪病好后,徐氏也察觉到了女儿的变化,是大姑娘了,有些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娘!”
幼仪罕见的脸红,她虽心理上早熟,但对婚姻一事从未接触过,在这件事上真是表现了小女儿的娇羞。
“好了好了,不说了。”
徐氏知女儿娇羞,收了话题唤了绿纭寻了妆奁册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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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府
大房(宁国公国公夫人)养子赵庭裕
二房(宁二爷)襄阳郡主赵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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