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闯潇湘阁
“待你父亲回京，我定要去府上拜访，到时经学子集上有什么问题可来问我。”张阁老一边品着茶，一边稀松平常地说这些家常话。
江梦意外地抬头看着面前这位老人，心中感慨万千，重来一次，定不能让张阁老对江家失望了。
“多谢先生。”江梦顿了顿，“家父在边塞得一偏方，或许可缓先生冬日咳疾，附在家书中，让梦儿带来给先生。”这的确是江老将军寻到的，不过那是数年后才在边塞寻得，那时江梦为着齐温言的后宫焦头烂额，看见父亲寄回来的家书里，没问自己境况几句，却夹着给至交好友的药方，还着实恼过几分。现在想来，羞愧万分。
“难为他日夜征战，还想着我这档子小事。”张阁老叹了口气。
“还望先生多保重，家父还等着与您手谈畅饮呢。”江梦起身，将刚刚在书斋写的方子递给了文华斋的管事，“若有机会，梦儿定多来拜访先生，还望先生不要嫌我浅薄叨扰才好。”
张阁老颔首，看着江梦稳步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由得为自己的老朋友感到几分欣慰。
出了文华斋，江梦长舒一口气，有了这方子，张阁老应该能少受十多年病痛烦扰。
青荷看见自家小姐终于出来，赶忙上前问江梦是否要回府。
江梦看着青荷，本打算回府好好筹谋思索这一世该如何谋划，突然想到一桩重要的事。
“去潇湘阁。”江梦边说边上了马车。
潇湘阁？小姐虽行事出格了些，但是从来没去过青楼这等风流场所啊！这要是让老太太知道，定是又一场责罚的！青荷越想越着急，也跟着上了马车，刚想要开口劝谏，江梦直接用话堵了她开口，“我定要去，不改。”
潇湘阁算的上是众多青楼里的上等品级，只接待达官显贵。江梦将青荷和小厮留在楼下，掏了将军府的牌子，径直上了二楼。
若是没记错，这时是她的贴身侍女玉竹被其生父卖进这里的第二年。原本她们应该在五年后才能相遇的。那时玉竹趁夜色试图逃出潇湘阁，可刚跑到长街就被抓住，遭到毒打。江梦那时已是四皇妃，路过之时看不下去，命侍卫救下了她。自此玉竹视江梦为主，忠心不二，最后在围场狩猎中，为江梦挡下刺客毒箭而死。
这等污糟之地，玉竹待了六年。江梦想着心里直泛苦，现在她就要救玉竹出来！
“江小姐贵脚临贱地，可是有什么事要做？”一个摇着扇子的妈妈拦住了江梦。
“沈妈妈客气了，就是找您。”江梦看着她，语气不带着一点起伏，却带着压迫感。
“不知我这老婆子有什么能帮得上您？”沈妈妈虽奇怪江梦为何认得自己，但是毕竟是每日接待达官贵人，仍是处变不惊地与江梦对视。
“赎人。”江梦盯着沈妈妈，对付这类人，就是要让他们怕才行。于是特地表现自己如传闻一般的跋扈和狠厉。
“玉竹。出价吧。”江梦未等沈妈妈回话，便直接说了名字。
“原来江小姐是看上了新来的丫头。可这玉竹去年才进我这阁内□□，还没给我挣出本钱来，若是价格低了可就坏了这行当的规矩了。”
江梦知道这磨磨唧唧的话术就是想让她出高价，她也懒得和这类人多做纠缠。
“五千两。”江梦干脆利落地出了价。
沈妈妈听到这个价钱，惊讶地用扇子挡住了嘴，换上一副笑面如花，逢迎之资，忙不迭地点头，生怕江梦反悔。
“还请江小姐雅间稍坐，我命人去叫玉竹梳洗过后来见你，我也去找找她的身契。”
江梦坐在二楼雅阁里听着隔壁几间屋子里传出来的靡靡之音，心里厌恶的很。当年齐温言登基广纳后宫，她还要端出大气国母的仪态与各类女子姐妹相称，故作平常地看着齐温言与别的女人极尽暧昧，当真是令人作呕。
还好，没坐多久，那个纤弱的小姑娘就被沈妈妈带着站在她的面前。看着玉竹又一次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江梦强忍激动之情，付了银票拿了身契，让其他人出去，只留下玉竹和自己。
玉竹害怕地低着头不敢说话，她偷偷瞄了一眼江梦，素色衣衫，面容精致，虽没有贵重物件佩戴，但是浑身上下的贵气是骗不了人的。她这一年多被强迫接待的也尽是些达官显贵，他们看自己不过就是随意摆弄的物件罢了，玉竹不知为何自己会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姐出这么高的价赎出，未知的更让她惶恐。
江梦拿起那张身契，就着烛火烧成灰烬。
玉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张捆绑自己的文书化为乌有，这是什么意思？
江梦轻轻将玉竹拉到身前，玉竹不明所以地颤抖着。
“别怕。”江梦轻轻地开口，“我不会害你。你和我一位故人长得很像，我觉得这是缘分。现在你是良民了，不属于任何人。”
玉竹听着这温和的声音，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那是一双极美的眼睛认真地看着自己，玉竹甚至觉得她的眼神里带着温暖和怜爱。
“若是你想去过平常人的小日子，我给你银子足够你一生所用。”江梦本是想直接带她回府，但是看见玉竹这副战战兢兢受尽惊吓的样子，又想到自己将要走的是一条凶险的复仇路，会不会让玉竹平凡过一生才是她所向往的呢？
玉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眼前的姑娘用了五千两救自己出火海，不要求自己做什么回报，还要让她安稳过一生？玉竹眼里顿时充满了泪水，从小到大，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有对过自己如此好。
“小姐大恩大德，奴家无以为报，愿意终身跟随小姐，为奴为婢！”玉竹跪在江梦身前，一字一句地说着忠心之语。
江梦看着她眼中的热切期盼不似有假，暗叹一口气，终归你还是选择与我一起搏命。好！此生我们定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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