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贫寒苦涩的童年
穷则思变,变则通,通则达。人,在穷的时候,要敢于冒险去搏一博,即使输了,本来就一无所有,而赢了那就是天翻地覆!拼了才会赢,反之,那就只能会在贫穷中挣扎。
每个人的童年,都是值得回忆的,因为有梦想,有期待,也有幸福,而我却不尽然。
上世纪50年代末,我出生在华东地区一个贫穷而又落后的小村庄。家中有4口人,祖辈世代为农,生活过的挺艰难。这个小村庄共有几十户人家,200来口人,人均耕地才一亩多,而且都是盐碱低洼地,那个年代水利基础设施极其匮乏,当时的气候几乎又是十年七涝三年旱,可以说是冬天白茫茫,夏季水汪汪。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由于地少又不打粮,在经济上也无其它发展资源,村集体经济十分贫穷和薄弱。加上当时正值全国性连续3年前所未有的严重自然灾害趁火打劫,广大农村更是雪上加霜。50年代末前后,村里实行的是村民集体吃食堂制度,食堂的粮食和油料也大多靠上级政府给予定额定量补贴。由于食堂粮油少、经常是清汤寡水、几乎很少见到一滴油花。村里流传着一首歌谣“清晨的馍馍(馒头),两口嚼;中午的面条捞不着,晚上的粘粥照月亮;大人喝了饿得慌,小孩喝了净尿炕。”人们对这样饥不饱腹的贫穷日子,感到无望,内心深处渴盼有朝一日能走出这个盐碱窝窝穷村僻壤,年青一代人人梦想跳出地垄沟,找上个挣工资的差事,吃上公家饭,端上“铁饭碗”。
听父亲说,奶奶共生了他们哥儿四个。老大是姐姐,老二是哥哥,父亲排行老三,老四是妹妹。上世纪四十年代初期,日本侵略战火已烧到了华东大地,万恶的日本鬼子到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些青壮年被国民党政府抓了壮丁,二鬼子(日本汉奸队伍)到处抢粮食、搜刮民财,广大农村家家户户日子过的残不忍睹,常年靠吃糠挖野菜或树叶拌谷糠蒸熟了填肚子,无数贫苦农民因病饿而死或外出逃荒客死他乡。爷爷就是在父亲不满八岁时背井离乡外出找活想挣点钱养家糊口,结果钱没挣到,30多岁就因病饿死在他乡。拉扯养活父亲他们哥儿四个的重担就完全压在了奶奶一个人身上。奶奶含心茹苦,为了能挣两个窝头,每天起早贪晚就下地里给人家种地干活,顺便挖野菜,拣人家财主地里掉下的麦粒、地瓜秧和落在深土里的地瓜蒂,晚上又常常通宵达旦纺线织布挣点油盐钱来养育嗷嗷待哺的四个孩子。就这样年复一年,父亲的大姐不到二十岁就出嫁,也因婆家比较贫穷生育一儿一女后,三十来岁就因病饿而亡。一双儿女,也就是我的表哥还不满4岁,表姐当时才只有2岁,姑姑婆家当时又无力养活这两个孩子,于是奶奶就全都接了过来自己照顾。无形之中雪上加霜,给本来就很困难的家增加了更大的负担和压力,只到表哥表姐长到十多岁才回到了自己的家。父亲的哥哥在10几岁时就和同村的几位青壮年一起被国民党政府抓了壮丁,后来听跑回来的同村人说,哥哥被抓去不久,他们有十几个邻村的人就商量着逃跑去投靠八路军,结果有的被抓回去一顿毒打后关了起来,有的下落不明,回来的这位村民和哥哥已跑到了八路军的队伍里,在一次和鬼子的遭遇战中队伍被打散了,他也中了一枪只好回到了家里养伤,而哥哥却再无音信。父亲跑遍了方圆数百里的大街小巷寻找,后来又托人到很远的四面八方找寻,但都是泥牛如海从没得到任何消息。这是奶奶一生的心病,也是父亲一生的隐忧。因为穷,我的父亲母亲从小都没有上过学,父亲由于从60年代起就担任大队的民兵连长和生产队长,经常到“片上”(六七十年代农村公社以下设“片”管理各个大队)和公社去开会,所以能认识百十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母亲连自己的姓名都认不全。
奶奶对我十分疼爱,她中等身材,饱经沧桑的瓜子脸上,总带着微笑,显得那么的慈祥,不粗不淡的眉毛下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清澈明亮,仿佛两汪清水,鼻子和嘴巴长得细巧挺秀十分协调,只是头发过早全白,脸上也有许多皱纹。我从几个月大的时候就天天晚上跟奶奶一起住,奶奶白天去田里干活,晚上不管多累都要抱着哄我,还常常挤出牙缝里省下来的钱给我买好吃的。有时白天奶奶和我父母到田地里干活,就用一条补丁摞着补丁的破棉被把我围坐在炕上,屁股底下铺上厚厚一层白沙土,拉屎撒尿都在这些沙土上,中午奶奶就跑回来把早上剩下留在锅里清汤寡水的粘粥,特意多放上一把玉米面添上柴火烧开了喂给我喝。然后再给我换上新的沙土,换下来的沙土拿到太阳下晒干了准备下次再用。换完沙土后,奶奶自己嚼上几块干地瓜干,喝上几口白开水就又匆匆返回地里去干活。等我能下地跑了,奶奶就天天把我带在身边,一边干活一边教我认识什么是禾苗,什么是杂草。我就象个小尾巴似的天天起早贪晚,不论是寒冷天还是严热的酷署天每天都要跟在奶奶身边,不知摔了多少跟头,磕破手脚皮肤、遍体鳞伤也是家常便饭。但渐渐的我也能帮着奶奶薅地里的杂草,干些力所能及的小活,成了奶奶的小帮手。记得有不少夏日的夜晚,外面的细雨刷刷的下个不停,而那些肥头大耳的蚊子也趁机成群结队黑压压的冲到了屋里,我被它们搅得无法入睡,奶奶就把我抱在怀里,手里拿着个大蒲扇为我扇风驱赶。本来奶奶就积劳成疾,又吃不饱饭,扇一会儿胳膊就累得酸痛抬不起来了,但嘴里仍然在哼唱着哄我入睡的“安眠曲”。这时我也心疼奶奶,就会劝说奶奶早点休息睡觉,奶奶却说:“奶奶不困,等你睡着了奶奶就睡了。”我则信以为真,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当我稍稍长大了,看着奶奶那羸弱的身体和布满血丝的双眼,我读懂了奶奶这份血浓于水的浓浓亲情。还记得小时候,每当我生病或晚上睡不踏实的时候,奶奶就会用一个小碗在米缸里装一碗米,用手沿着碗边抚平了放到我的枕头边,然后再拿起我的一件上衣,一边在我躺着的周围划圈,一边帮我喊魂:“孙儿啊,快回家睡觉了……”奶奶手里一边摇划着我的上衣,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的乳名,默念着一些词儿,希望附在我身上的“鬼魂”即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把我的魂魄顿时招唤回来。幼年时我和奶奶几乎形影不离,奶奶就是我幼年的全部。
由于奶奶常年累月披星戴月在田地里干活,加上常常挨饿受冻,积劳成疾。我4岁那年的一天,在棉花地里薅草时突然晕厥摔了一跤,由于无钱及时医治而逐渐加重,慢慢瘫痪在床。然而,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医疗技术还不够发达,尤其是农村,更是缺医少药。既使是这种普通的病症,也犹如现今患了“癌症”似的,是不可治愈的绝症。而事实上,当时如果能有钱到城市的医院去治疗,奶奶的病也是完全可以治愈康复的。
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记得每天早上都会看到校门口有些同学手里拿着,嘴上吃着还冒着热气的白馍或菜包子,眼馋的我直流口水。此刻自己是多么渴望能和他们一样,也能吃上几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馍馍啊!其实我每天都是在家吃早餐的,奶奶天不亮就起来给我们煮些放有野菜和玉米面的粘粥,让我喝上一碗,这碗野菜玉米粥我也能在学校撑到下午放学。
人民公社化后,生产队实行的是出工干活记工分,再按工分分配粮食、疏菜和现金制度。因村里耕地少、产量低,每年根本就无余钱可分配。那时,每年都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轮流到外地出工修河。修河除多挣工分外,每天国家还给补贴现金2角钱。因为是重体力而且成天与泥水打交道,又苦又累又脏,上边派下来的青壮年出工名额一般都不太愿去,生产队里只好采取抓咎的方式确定到人头。因为当时父亲是大队民兵连长又是生产队长,为了多挣些工分,得点补贴钱给奶奶抓药治病,每次他都首先带头留给自己1个名额。修河不仅脏累,而且每天出工时间长,从早晨天刚亮就出工,除中午伙房的师傅把饭菜送到工地,十几分钟吃完饭就算休息了,一直到晚上天擦黑才收工。甚至几乎是腿脚每天大都泡在泥水里,所以父亲年轻时就落下了腰腿疼的毛病。一遇阴雨天就疼的直不起腰,有时疼的实在不行了也舍不得花几毛钱去医院检查或买贴膏药,而是躺在炕头烙一烙,稍稍缓解一下就又去干活了。如果是在外地修河犯了腰腿疼的病,因为住的是用干草铺在地上的“窝棚房”,没有地方用热来烙腰,就只能在腰下垫个硬木棒来强制缓解。就是这样省吃俭用努力多干活挣工分,也没能攒够给奶奶治病的钱,奶奶的病也一天比一天加重。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父亲母亲就和我唠叨,咱家穷了几辈子了,以后就指望你了,只有跳出这个穷村庄当上个公家的差事,公家给开钱了,才能改变贫穷,不识字没文化就会在农村受穷一辈子……
我7岁时就直接上了小学二年级,一直到小学毕业也没买得起1元钱就能买一个的书包,作业本也是使完正面用反面,甚至1分钱一支的铅笔也没买几根,而是常常拣来别人丟弃不用的铅笔头,自己用纸卷和缝衣线绑起来一直用到实在不能用,练习本也是父亲在队上拿回一些废旧报纸剪裁后用针线连在一起装订成本子用。完小(小学与初中之间的二年)毕业那年,我刚刚12岁,而这一年我的大妹妹出生了,后来我又继而有了一个弟弟和小妹,从此我有了俩个妹妹一个弟弟。但几年间新添了三个孩子需要养活,而此时奶奶的病也一天比一天加重,别的村民都渐渐过上了衣食基本无忧的生活,有的还买了自行车和收音机,而我家的日子过的仍然是紧巴巴、穷的叮当响。家里仅有三间半用黄土夯实堆砌起来的泥土平房,中间是接待来客和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房间,也算是象现在的“客厅”,客厅两边的房间靠西边的一间是客间兼做储物间,东边的一间有一铺火炕,作为全家睡觉的地方,房间东侧间隔出了一个不足6平米的烧火间,灶台是用黄泥堆砌成的,上边坐一个大铁锅,灶台的一侧也用泥土和木棍堆砌了有几个格子的碗盆架,碗盆架用一个自己家里织的白粗布帘遮挡着防止进灰尘,灶台连着隔壁的火炕,烧火做饭顺带着把炕烧得热乎乎的。客厅里摆放着一只父亲在集市上用2角钱买来的四周拔缝、已经掉漆颜色发白、还有一条桌腿是用一个圆木棍支着的八仙桌,两把不仅掉漆而且用铁丝绑着怕散架的椅子,还有2个是父亲用木板和圆木棒钉制而成的小木凳,一个半新不旧的小饭桌是最好的还是姑姑家给拿来的。家里的主要家具也就是铁锨和锄头等下地干活的工具了。为了过上好一点的日子,父母不仅在生产队里拼命挣工分,还在家里养些鸡和羊,鸡下蛋除了给奶奶增加点营养外,其余都会拿到集市上去换点钱。除用卖羊的钱补贴家用外,还要拿出一点点给我交学费买书。只有在过节的时候全家人才能蒸上一大碗鸡蛋羹吃,过春节时才能舍得花几角钱到集市上买半斤或一斤猪肉。那时候农村还没通上电,晚上看书和母亲做针线活都要在昏暗的煤油灯下,而2角钱一斤的煤油也是按户凭票供应的,更舍不得用。每到家里煤油不够用时,为了不耽误我学习,奶奶就会把棉籽油倒在一个小碗里,然后用棉花捻成一个长条在油里浸泡一下,再用小木棍挑出另一头用洋火(火柴)点着,这样就可以照亮了,所以对我的学习没有影响。
自上小学开始,我就把奶奶和父母的话记在心里,产生了“拼一拼”的想法,尽管每天早上上学前和下午放学后都要到地里去拔草来喂羊,常常是穿着被露水打湿的裤腿和鞋子,手里拿个玉米面饼子边走边吃一路小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离家三里多地的胡谢村去上学。秋冬季节每天早上都要到已拔完棉柴的田间地头或树林里用木耙子搂树叶拣干杂草做烧柴。因为那时的冬天清晨是十分寒冷的,田野的地上都结了一层白白的霜冻,双手常常冻的象个紫萝卜似的,实在挺不住了,就用嘴里哈出的热气暖一暖,有一年两只手上就有三处被冻伤,结果每年冬天都会复发溃疡,疼痛难忍,直到数年后才治疗康复。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也从未在学习上有丝毫的懈怠和偷懒,每天晚上学习到半夜已习以为常。
在我完小将要毕业时,一向疼我爱我的奶奶病重不治去世。在奶奶去世前的那些天我放学回来,奶奶常常把我叫到炕前,拉着我的手,眼里满是期待的跟我说:“咱老家祖祖辈辈都在这地垄沟里刨食吃,从没过过好日子,奶奶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能供得起你爹念书识字,你要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要找个公家的差事干,也好让咱老家翻翻身变变样,过上好日子!”然后两眼就会充满了依依不舍的泪花。奶奶这肺腑之言重锤击鼓似的震荡着我的心,同时在我的心灵上深深扎下了根。在奶奶临终的前一天,奶奶还把父亲叫到炕前嘱咐:“我快要走了,我大孙子懂事,能吃苦好学习,哪怕再怎么省吃俭用也要供他上学,那两个小的将来也要好好供她们……”。第二天奶奶就永远离开了我们。奶奶离世,父亲极为伤心悲痛,当村邻们将奶奶尸体入棺,抬到事先在坟莹地刨好坑准备掩埋奶奶棺材的时侯,父亲就象一头发狂的狮子一样纵身跳到奶奶的坟坑里,说什么也不让人埋,好几个大人硬是拽不上来。后来还是家族中最年长的六爷爷等老一辈人发了脾气才把父亲劝拽出来。而我也在坟坑边上大声哭喊着“奶奶奶奶”,眼睛哭的象个小红铃档,嗓子哭哑了一个多星期才慢慢恢复。因为想奶奶,后来我也经常去奶奶的坟墓地里去给她的坟头添添土或去清扫一下垃圾和杂草。每当父母去上坟时,只要能在家我都要去对着坟头下跪磕头。
岁月悠悠,斗转星移,奶奶离去已经50多年的光景了。每每想起奶奶,小时候的往事便历历在目。奶奶轻轻地牵着我的小手,轻轻的叫着我的乳名问寒问暖……我敬爱的奶奶啊,您永远活在孙子的记忆中,活在我的心里啊!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每次回老家,我都要去给奶奶上坟烧纸跪拜磕头,这或许是我始终不渝的“初心”,也是我对奶奶在天之灵的一点慰藉吧。
长大了我才明白,我的家境贫困潦倒,事出有因,奶奶和父母尽管穷而思变、想变,而且在艰难的与贫穷抗争、图变,但是却被束缚于历史积累的贫寒之基和因病附加的连环效应,也实在是万般无奈、无能为力的。因而,我的童年处于苦涩凄惨的境地,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这就是我凄惨的童年,如若当今再遭遇上这种情况,大概不会有人相信这是真实的!但在那个时候,新中国建立不久,一穷二白的祖国百废待兴,尽管广大穷苦农民百姓翻身作了主人,但遭受百年欺凌的祖国千疮百孔,异常贫困,而且我刚出生时又赶上了连续3年前所未有的严重自然灾害,广大农业农村更是雪窖冰天,全国人民填饱肚皮都很困难,农村尤其穷困贫寒,那就是当时的真情实景,又岂止只有我的家是如此的窘况呢!
【作者题外话】:我的感悟与你分享:每个人从小都会有梦,也会有追求。而人的一生又面临着很多困难与挫折,甚至失败。这只能算是岁月之歌中一串不和谐的颤音。只要怀揣梦想,顽强坚守、不畏困苦、不懈奋斗、拼搏进取,就能披荆斩棘,冲破难关,最终奏出生命乐章的动听之音,赢得热烈的喝彩和掌声!贫困、疾病,以至生命中更多劫难的降临,都是命运逼近你去创造和珍惜重新开始的机会,让你有朝一日苦尽甘来。
人生之旅历程之艰,学习、生活、工作、家庭,林林总总。如何去破解重重困难,怎样变逆境为顺境,进而向着梦想、沿着自己追求的目标前行。本书主要以作者本人怀揣儿时的梦想,始终不渝、与时俱进,不靠“神仙皇帝”,脚踏实地、增强自己、顽强拼搏、克难闯关,甚至披荆斩棘、斗智斗勇、奋力前行,最终实现“梦想”和自身价值的切身经历与感受,通过纪实手法及一个个生动鲜活、寓意深刻的故事形式,回答了一些现实存在的困惑与问题,以期为学业将成、步入社会,刚刚走上工作岗位或小有所成的各类各界人士朋友们提供一些有益的启示与借鉴。朋友们从现在开始,做好自己的人生规划,揣着梦想,发愤图强!衷心祝愿各位读者朋友梦想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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