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现实是残酷的

“我看了你导演的节目，醒悟过来了，去他的娘家，这个娘家还不如没有呢。”邓芳霞嗤笑一声说。
  “邓姐威武，就该这样！”高悠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高悠是真的为她开心。
  “今天还买旧杂志报纸吗？”邓芳霞带着高悠进了回收站，柴刀就放在她用来记账的小方桌边上。
  “不过最近没什么新收的报纸杂志了。”邓芳霞有点遗憾地说。
  “最近外面私人回收废旧的个体户越来越多了，人家都是上门回收。好些老顾客都不来回收站了。”
  邓芳霞话里透出一丝担忧。
  其实回收站的工资也不高，不然这工作也没那么容易落到她头上。
  她摸过市场，那些个体户都是骑着自行车或三轮，各乡各镇，大街小巷地窜，一边捡，一边上门回收，运气好的话，那些个体户一天赚的钱，就能顶她一个月的工资。
  运气差点，一天也有几块十几块的，比固定的回收站赚得多多了。
  她也有些心动，想自己干。
  可是，她这脸，一出去，就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议论这，议论那的。
  她又不想出去露这脸。
  “以前的旧书也行。”高悠也不挑。
  “那我给你翻翻，有些是堆在下面没运走的旧书。”邓芳霞带上袖套，去翻找旧书。
  “姐，你想一直就在这里干吗？”高悠蹲在旁边，翻着那些破破烂烂的旧书。
  “不在这干，去哪里干？我没文化，又不会什么技能，能有这份工作，我就满足了。”回收站，已经是她的“梦想家”了。
  “还有我这张脸，邻居家那个小姑娘，每次见我都是躲的远远的。我去干个体户，估计人家看到我这张脸，都不敢过来。”邓芳霞苦笑一声，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这张脸带给她的异样目光。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
  许多人一看到她脸上的疤痕，便会不自觉地对她保持距离，仿佛她是什么可怕的怪物。
  高悠看着邓芳霞，她明白，那些隐藏在邓芳霞心底的伤痕，就像被利刃割开的伤口，虽然时间流逝，但疼痛依然清晰。
  这些伤痕，是岁月无法抚平的，甚至会伴随终身。
  这是高悠也无能为力的。
  “姐，如果有一个地方，你可以躲在山里，不用每天面对人，你可以承包座山林，种种果树，养养鸡，挖个池塘，养养鱼，你觉得怎么样？当然，会很辛苦的，不比在回收站轻松，在乡下也没县城方便。”高悠犹豫再三说。
  “这算什么辛苦？这过的不是神仙日子吗？”邓芳霞以为她是开玩笑，也没当真。
  “我在邓家，干的不比这少，嫁到孙家，里里外外的活不也是我干？”
  邓芳霞回想自己这半辈子，活没少干，但没有一样是为自己干的，没过过一天快活日子，过得真是窝囊。
  现在，她总算摆脱了孙涛那畜生，剩下的日子，也算有了盼头。
  她要好好吃，好好睡，好好练拳，好好工作。
  只要回收站不倒闭的话。
  高悠却是知道，这种小单位，终究会在历史洪流中消失不见，邓芳霞那时候还是要重新找出路的。
  最后，高悠买了几本食谱和技能类的旧书。
  都有些破旧了，封面封底大多没了，里面不是被虫蛀，就是被撕烂了几页，但内容还算完整。
  高悠拎着书，去县府门卫那里问了卢主任家的地址。
  今天周日，卢主任没上班。
  门卫大爷认得这小姑娘，现在可是县里面的大名人，搞的那个巡演节目可火了。
  他媳妇儿不但给自己买了一件红呢子大衣，还给闺女买了一件粉色棉衣和运动服。
  在家里说话更硬气了，以前和他吵架，还会用回娘家威胁他，现在人家都不提了，直接说，大不了离了，她自己带着闺女过。
  小姑娘现在是广大男同志的“公敌”，是女同志们追捧的“偶像”。
  门卫大爷痛快地给说了地址。
  高悠谢过大爷，准备去附近的商店，买点吃的再上门。
  高悠进了一家人头攒动的副食商店，看到里面买年货的人实在不少。
  她注意到，她给县食品厂提议的团圆大礼包和福气大礼包，卖得最好，几乎是人手必备。
  高悠好不容易才抢到一个团圆大礼包，出门的时候，几乎出了一身汗。
  接着，她才拐弯去了大爷说的春华街。
  她敲了敲大爷说的36号门。
  这是间独门独户的小院，简朴又雅致，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谁呀？”出声询问的是个年轻的女声。
  “我是高悠，我找卢主任。”高悠自报家门。
  “妈，找你的。”女生回头冲屋里叫道。
  “来了。”卢主任的声音传来。
  门很快开了。
  卢主任看到高悠，很是惊喜加意外。
  “小高导演回来啦？快进来！”卢主任赶忙让高悠进门。
  “怎么还买这个，今年我们家收的都是这个大礼包。”卢主任笑着道。
  “这个方便。”高悠笑着把大礼包给了卢主任。
  卢主任也没跟她推辞，爽快接了，领了人进屋。
  “喝点什么？”卢主任问。
  “开水就行。”高悠坐到客厅沙发上。
  “晓豫，去倒杯开水。”卢主任使唤在一旁看电视的闺女常晓豫。
  “哦。”常晓豫眼睛不舍地离开电视，起身进了厨房去倒水。
  她刚放假回来那几天，她妈对她可亲了，一会儿说她瘦了，一会儿怕她冷，现在就开始嫌她碍眼了。
  “谢谢。”高悠接过常晓豫递过来的开水。
  “卢主任，我废话就不多说了。只是来说说我的一些想法，希望你不要觉得我是越俎代庖。”高悠喝了一口开水，开门见山说。
  “怎么会，你排的那两个节目，造成的影响力，顶我们几年的工作。我们以前工作太被动了，事情发生了才去做工作，根本帮不了她们多少。”卢主任每天都收到两个巡演队传来的反馈，都很是感慨。
  “我代表她们好好谢谢你才是。”卢主任由衷地说。
  “但是，我觉得还不够。”高悠拿出之前买的旧书。
  “这是一些食谱，还有技能书。手艺，技能，工作机会，这些姐姐们，需要的是这些。”高悠把书摆到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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