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无处不在

“此处就你我师徒二人，但说无妨。”
  赫连清轻咳一声，眼里多了几分自信，“徒儿以为，这次疫症的传播，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说罢，他抬眸看了看白术的表情，却只见白术老神在在地揣着手，并没有露出丝毫诧异的神情。
  难道……师父也是这么想？
  这时，白术忽然问道：“你与辰王谈过自己的想法吗？”
  “这样重大的事情，徒儿没有把握，不敢信口开河，所以还不曾说过。”
  “嗯。”白术点点头，“为师的想法也是如此，而且，我感觉制造这场瘟疫的人，或许并非是想要取人性命，而是……想造成这南疆边境的混乱。”
  “造成混乱对祈月之人并无好处，难道，是别国的暗桩所为？还是……那未曾归顺的五城，故意想要借此挑起事端？”赫连清推测道。
  “我们只需操心医者需要操心的事情，至于是何人所为，此人的目的又是为何，那就是辰王的事了。”白术淡淡地说道，她才懒得多管闲事。
  “我们来的这几天里，别国和另外五城并没有任何异动，不是吗？”门外传来一道清澈的女声，语调平静，“那个始作俑者，也许是想引起什么人对南疆的注意。”
  白术和赫连清同时看向门外说话之人，这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凤千尧正半靠在门框上，衣袖上染着暗红的血迹，脸色有些难看。
  “你这是怎么了？”白术上前抓起凤千尧的双手查看，只见凤千尧的右手腕上，赫然一道深深的剑痕，不过现在，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凝固，原本皮开肉绽处，也已经粘在了一起。
  白术也没空去管凤千尧的伤口复原能力为何如此之强，她只是关切地问道：“是谁伤了你？”
  凤千尧看了一眼赫连清，赫连清立刻会意地向她和白术拱手道：“师父，凤姑娘，夜已深沉，二位早些歇息，赫连清告退。”
  该说的已经和师父说了，现在，他可没有兴趣和胆量留在这里，听女子间的闺房话。
  凤千尧一直把白术当成“知心姐姐”一般，所以对她也没有隐瞒，只把刚才发生的事，轻描淡写地叙述了一遍。
  白术一边听，一边小心翼翼地替凤千尧上药。虽然凤千尧的复原能力很强，但如此细嫩的皮肤若是留下疤痕，就太可惜了。
  良久，白术发出一声喟叹，“如果实在太难受，不如就算了吧。”
  她很清楚，虽然凤千尧表现得很淡定，但心里一定满是伤心与无奈。倘若要被自己喜欢的男人伤成这样，才能挽回他的一点点怜惜，那凤千尧付出的代价，也着实太大了。
  做为凤千尧的朋友，自然见不得她受这样的委屈。像凤千尧这般才貌出众的女子，天下的好男儿都应当趋之若鹜才是，要找个有权有势，又真心待她的人并不难，就算比楚胤辰差上那么一点点，也无所谓。
  正当白术开始回想自己所见过的王公贵胄、富贾豪绅里，有没有适合凤千尧的人选时，只听凤千尧道：“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她的脸上，甚至都没有流露出一丝悲哀的神色。
  “你明知我指的不是这个……”白术想说什么，却又不忍点破。
  “我知道。”凤千尧忽然抬起头，对着她笑得一脸明媚，“若就这么放弃了，我这伤才是真的白受了。”
  原本楚胤辰以为，自昨晚那件事之后，凤千尧见了自己肯定都会绕道走，唯恐避之不及。可没想到，凤千尧不但没有任何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竟然无时无刻，随时随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翌日清早，楚胤辰正在饭厅与青霜一同用膳，凤千尧便搓着双手过来了，“二位早啊，真是巧，又在这里遇见你们了！”
  还没等楚胤辰与青霜回过神来，凤千尧已经用力吸了吸鼻子，一脸幸福地叫道：“好香啊……这些正好也是我喜欢吃的菜，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也不等两人拒绝，凤千尧便挽起袖子，在楚胤辰的对面坐下，然后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双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青霜小嘴微张，愣是半天都没有合上。
  楚胤辰倒是没说什么，依旧表情漠然地自顾自吃得优雅，就好像面前那个吃相粗鲁的女子完全不存在一般。只是，被凤千尧夹过的菜，他再也没动过。
  上午，楚胤辰带青霜出门巡视，凤千尧就在他俩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既不说话，也不打扰，却始终让青霜感觉如芒在背，却又苦于找不到赶她走的理由。
  下午，楚胤辰回到别院书房处理公务，这次再也不许任何人进入，包括青霜。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谁料，没一会儿，凤千尧便将软榻搬到了他的书房外，悠闲自得地看书、晒太阳。她同样没有去打扰楚胤辰，但却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感。
  到了晚上，青霜已是急得跺脚，她将饭菜都装进食盒，准备带到楚胤辰的房间里去。这次，她无论如何也不要跟凤千尧同桌用膳了。
  月明星稀，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不知又有多少人，无法成眠。
  此时，在青霜的房间内，青霜坐在桌边，学着楚胤辰思考时的样子，指尖有节奏地轻扣着桌面，冷冷地问道：“我让你办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不同于她的清高冷傲，面前的男子谄媚地笑道：“这是自然，女王大人的话，小的不敢不从。”
  谁会想到，说出这种话的，竟是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冼城之主——杨劲。
  他得了青霜的命令，安排人手，刺杀鬼医白术。
  因为，这场瘟疫的主谋正是青霜本人。
  在她没有彻底得到辰王之前，这场瘟疫不能就这么结束。
  辰王现在对她虽好，可是心思不定，她也琢磨不透，不知自己的媚术在他身上，到底算成功了几分。
  若是疫症一除，楚胤辰很快便会回到京城，而京城里有太多让她无法掌控的人和事，她害怕又生出什么变故。
  这里现在是她的地盘，只有在这里完成自己的心愿，解决掉那些碍眼的人，她才能够彻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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