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余湛邀请吴念轻聊天是出于真心实意，也没有想过要引来狗仔队偷拍这样对两方都一地鸡毛的破事，最后倒也挑了个他常去的私密性很强的餐厅请吴念轻吃了一顿饭。
虽然现在的吴念轻也是普通人类的身体，但多年修仙养下的辟谷习惯倒也养得她谨食少食的习惯。最后每道菜只浅浅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端正坐姿：“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吧。”
余湛却很小心地问：“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么？”
“菜很好吃，是我的问题，我不习惯多吃。”吴念轻摇了摇头，“这都不重要。你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要说呢？”
余湛神情莫名落寞了一瞬，却还是很快挂上往日里温柔谦和的微笑。他将手肘撑在桌面上支着下巴，垂着眼想了想，半晌声音沉闷道：“念轻，我其实一直觉得很抱歉。”
吴念轻疑惑地歪了歪头：“我不明白你在为什么道歉？”
如果按照话本里面的故事，一直都是余湛在默默忍受着吴念轻的死缠烂打穷追不舍。就算他表现得如何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也断然没有道理对一个素昧平生的狂热追求者倒赔笑脸深表歉意的道理。
甚至说，之前在节目当中余湛处处明里暗里对“吴念轻”的回护，已经足够让吴念轻感到疑惑了。
余湛抿着嘴，似乎是在犹豫接下来的话应当如何开口，半晌才道：“今天你说的话确实也启迪了我不少，我心里便是越想越觉得对你愧疚。之前你刚进入这个圈子的时候，我本来也应该帮衬你一把，然而我却并没有对你施以援手。确实是我的不是。”
吴念轻摇了摇头，平静道：“并没有什么规定你必须帮我，你不必自责罪己。”纵然天道贵生，世间也鲜少见如何无缘无故的善意。余湛若是为此而感到自责道歉，未免也太过于慈悲心肠了一点。
看来他不适合修道，本来倒是可以送去修佛，只可惜已有未婚妻在侧不能出家，当真是佛门的大损失。
“不，我应该的。”余湛却并没有把吴念轻的话听进耳朵里，似乎是有些痛苦地把头埋进手里，声音闷闷道，“小的时候是你挺身而出替我仗义执言，现在却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帮你一把，确实还是我的不是……”
小的时候？
按照话本子里面的剧情，余湛小时候是出身自孤儿院。可书中从来都没有交代过，吴念轻究竟是出身哪里。
莫非在话本没有提及的故事当中，他们两个人小时候是已经见过的了？
吴念轻不动声色地答道：“其实，有关小时候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余湛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似乎有些伤感又似乎有些迷茫，混杂在一起模糊不清。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有些吃力地缓缓问道：“可是之前你……”
他的话语说到了一般便停住，似乎也反应过来之前吴念轻的行为并不能算是什么善良之举，怕说出来让她也难堪，于是便收了声不言语。他吸了一口气重新酝酿了一下情绪，语气中带着些不死心的期待：“有关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能记住多少？”
吴念轻利落地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几乎一点也不。”
“那后来呢？你后来被收养了之后过得怎么样？”看着吴念轻又是缓缓摇了摇头，余湛面上的神情愈发黯淡，沉默片刻道，“那我现在和你说说小时候的事情，你还想听么？”
余湛既然能获评影帝，至少台词功底确实是很扎实的。听他讲起往事着实有些娓娓道来的享受感。
简单来说，余湛和吴念轻小时候都在同一个孤儿院里长大。小时候的余湛体弱多病，总是受其他小朋友的欺负，三天里差不多要有一天半的工夫都是起不来床的。一开始还能多得几次关照，但日子久了，老师们也惫懒了许多。而吴念轻则活泼开朗，算是一众老师最喜欢的那种孩子。
他们两个本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孤儿院里忽然来了一对看上去就很富贵的夫妻。妻子不能生育，所以想要领养一个孩子。
一开始他们看中的是一个活泼好动的男孩子，眼看着相中了就要带他走，一直默不作声的吴念轻忽然开口：“不要带他走。他不是好孩子，他会欺负人。”
就是这一句话，最后这对夫妻最终选择领养走了余湛。
“虽然后来我和他们夫妻两个的关系并不好……但多亏了他们，我才治好了病，还能从小吃穿不愁地长大。”余湛慢慢地说着，表情真诚，“我还是感激你的，念轻。”
当时的小吴念轻是否是真心想要帮余湛？时至今日已经没人能说得清。只是凡事论迹不论心，余湛也不想琢磨那样许多。
“今天你一番话又点醒了我。”余湛继续道，“思妤这样一个小孩子尚且能够下定决心与自己的父亲断离，现在也应当轮到我做决定了。”
等到所有该还的钱连本带利的还清，他也可以与这个带给他无限痛苦压抑的家庭一刀两断了。
他仿佛是卸下了胸口的大石，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面上微笑加深了一些：“念轻，我实在不知道如何补偿——”
“之前的事也有我对不住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吴念轻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的话，“从前的事情且算我们两个打了个平手，姑且一笔勾销。你的道歉与感激于我而言也是压力，以后我也不希望再听到了。”
不管从前余湛与那个吴念轻是怎样的恩怨纠葛，但现在他想要报恩的怀着歉意的对象已经不知道消弭在这个话本空间的什么地方。这段因果已然成为了解不开的死结，吴念轻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现在这个还存在的人努力释怀。
“好，不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余湛知情知趣地转移话题，“我们来说工作的事情吧。凤君姐也和你说了吧，是一部仙侠剧，你要来演我的师尊，是一个修仙门派的长老。虽然定位上只是个女配，但戏份并不少。我看过了剧本，觉得算是一个好资源，值得你接。念轻，你是怎么想的呢？”
余湛在圈子里的地位已经算是有目共睹，他斩钉截铁说算是好资源，实际上自然也不会差。
但是坐在他对面的吴念轻不懂这些。
她皱着眉摇了摇头，认真解释说：“修仙一事，本就是殊途同归。纵然是同门同派，所修之道尚且有不同之处。让我贸然饰演一个不知修何道法的修士，如此怕是不妥。”
她从前从来没有过什么演戏的经历。但既然现在从事这一职业，还是要尽量做好做精才行。
余湛被噎了一下，只好恳切地问：“念轻，那你觉得修什么道的比较合适你呢？”
吴念轻声音笃定：“无情道。”
“……好。”余湛摸起旁边的手机，“我给凤君姐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让我师尊和你一样，也改修无情道。”
“修道一事不可强求。”吴念轻赶紧又提醒道，“若是不适合我无情大道，对她修为亦是折损。我是否出演不要紧，只是万万不可强折了她做这样有损道心的事情！”
余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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