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现实就是如此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但如果青春在春天播种，到了秋季会收获到什么呢？
也许，对于青春而言，说春种秋收太过仓促，那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更多只是一种期盼……。
宝贵的青春，对于普通人来说，充斥着太多期待中的忐忑、向往后的迷茫、激越后的失落，还有就是……，
而对于15岁的少年佟烨来说，这一年的秋天，他收获的却只有，永远铭刻在心灵上的痛苦。
一位变态的少年，也就此诞生了！
吱嗡、吱嗡、吱嗡……,夏涵国新历2151年8月10日深夜，“奉襄镇，洛河村”，坐落在“半壁山”山脚下的佟家老宅中，二进院的西厢房里，明亮的灯光下，佟伯年正坐在电动抛光机前，抛光着一块“祭礼石符”。
“老头子，都这么晚了，打磨完这块就睡吧！”这时，刚刚走进房的肖灵玉对自己的丈夫高声说道。
“好吧！也差不多了。呃……！那……傻小子怎么样了？”片刻后，佟伯年停住了手中的活计，关上了电动抛光机，盯着手中的石符说道。
“哎！你呀……！心疼小烨，就去镇医院看一眼！爷孙俩一个德行，都是倔脾气。放心吧！今晚有月欣看护，钱大夫说了，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肖灵玉走到佟伯年身后，伸手帮丈夫揉捏着肩窝一边说道。
佟伯年摘下老花镜，抬左手从抛光机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块干净的小毛巾，把右手中鸡蛋大小，玲珑剔透的石符，裹在毛巾里揉搓着。
半晌过后才嗔道：“我去看他！凭什么？还有没有点儿规矩？这次逞能，他浪费可是家里的钱！明明可以……”
“行啦！佟老头，只要小烨没事，不比什么都重要？这孩子打小修炼罡气，身子骨也够硬实。这次受的外伤虽然挺重，但钱大夫说了：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儿的。
他才15岁，就能独自缚灭一只‘双烛焰幽魂’。就是镇北防区的特防部队，起码要出动6个巡卫兵，才能……！”年近花甲的肖灵玉，一说到自己最疼的孙子，目光中总是带着些许自豪。
“哼！那要是撞上大一些的尸鬼兽呢！？随便一只尸狼兽都能要了他的小命。可到了人家那些强化兵的手上，不过是一刀一枪，或者一颗子弹的事儿。哼！术门的斗技，比得了那些新人类和先进的武器吗？
这臭小子能在低阶，就点亮那颗印果，确实不一般！可咱们这‘衍术4门’，快没落了400年了！要不是唯独在缚灭劣魂这一项上，雇佣术士比出动超能兵更省钱，省人力？
呵呵！这祖传的本事，也就剩下售卖点儿‘铭祭石符’混营生喽！可城里的那些富户，人家宁愿多花钱装‘磁感壁障’！
谁让咱们衍术玄门的祭礼小结界，只有预警和临时防护的功能，没有人家磁感壁障那么强大的，高科技光束武器配套呢？
现在刻一块琉璃石符，只能卖给乡里乡亲的赚点儿贴补！用好石材吧！价高了一时半会销不出去，价低了又不值当的，政府行会还不让随意铭祭印果。
用现代的话讲，咱术门这一行的职业环境，就快没生存空间喽……！
哎！这倔小子爹妈走的早，小时候我想把他……，可如今这种大环境！嘿~！也怪我一时糊涂，让他糟了那么大的罪。”佟伯年的神情有些没落，他把毛巾裹着的石符放在工台上，转头望向窗外的夜空，悠悠的说道。
“伯年，你也别这么消极，怎么说你都是为了小烨好。咱们衍术行儿再衰落，可直到现在护着整个国家的，还不是祖先留下的天法大结界。不然，域外的那些魔物……”肖灵玉一边给佟伯年揉着肩，一边柔声安慰道。
“衍术天法？都失传几百年了！
当年咱国家大力发展城乡建设，拆迁了多少古迹？等国内到处开始闹魔物了，那些官老爷们才明白，他们毁了好几处‘大寰罗结界’的枢眼，衰泄了地摄障，不然，当初陆东市也不会闹成那样。
好在，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那么高瞻远瞩，一早就搞起了强化人体研究。要不然，那些年只凭全国仅存的几万名术士……，也许咱们还活不到当下呢！从这一点上，咱还得感谢那些位大科学家们。
这倒好，等那些新人类一登场，咱这传承了几千年，却一代不如一代的术门，就更是……，嘿！我逼着小烨念书，就是想让他……”佟伯年抬手轻抚着老伴的手背，并扭头看向肖灵玉，苦笑着说道。
“好啦~~~！别抱怨了老头子，时代变了，啥都变了，什么术门不术门的，咱老百姓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我帮你拾到拾到，你去洗洗，先回屋歇着吧！”肖灵也有些玉无奈的笑道。
“哎~~~~！一起吧！明上午你还是杀只鸡，用‘岩泷菇’给那臭小子炖锅汤。”佟伯年边说着，边站了起来
“好~好~，这回你舍得啦！嘴硬心软的老家……。”
“嘿！？一只鸡能值多少钱？我是想让他尽快出院，不然又要多花住院费。”
“好~行~！就你最精明，最能精打细算……!”
“还有，这次他虽然护住了孟家大小姐，那是尽了咱们契戍之家的本分。如果孟家要去人探病，尤其是孟小姐，一定要极力婉拒！咱们可承不起这个人情。”
“我说老佟头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过去那些老章程里的什么‘契戍’和‘戍主’，放在眼下不就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吗？
早就提倡人人平等了，人家出钱咱们出力。打上初中，那俩孩子就在一起，都三年了，心里存着点儿情分，也不算什么……!”
刚说道这儿，走到门口的佟伯年，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老伴严肃的说道：“糊涂啊！灵玉……！他们这个年纪，刚好是对这些事儿是半懂不懂的时候，咱们也都是打那个年龄段过来的。
你想想也能明白……！小烨那么倔强，将来他一旦进了术门！那种家庭出身的女孩儿，能跟他处长久吗？到最后不过一厢情愿。我是怕他们走得太近，让小烨心里再存了妄想。
再说，用现代人的标准眼光看，论人才相貌，那傻小子没啥出众的地方，人又太实诚，到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他！生在高门大院里，又是从大城市迁过来的人，那心思，是他能揣摩的吗……！”
“可是，我看云雅那闺女，挺厚道……”
“你看……？你能看得透人心里吗？之前是孟家不得势！不然，也不会跟咱们家上戍契。可自打去年下半年，欧阳家也迁到了镇上后，最近我听说，连陆东市的副市长和咱隆希县的县长，都经常去登孟家的门。
这里有什么门道？你没细琢磨过吗？还云雅……！以后再见到孟小姐，你倒也不用改口，不然显得刻意疏远……。不过，也是时候该给小烨打打预防针了。
这事儿你听我的，过日子不是演电视剧，现实就是如此。真想鱼跃龙门，也不能指望这个。你要是不好开口，就让月欣去说，小烨最听他婶子的话。”
“嘿~~~！我知道了，我让月欣去跟小烨说吧！”肖灵玉低下头，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低落。
……
此刻，距离奉襄镇中心区以东1公里的“奉晓苑”半山别墅区中，一座独栋双层别墅内，二楼一间带露台的卧室里，一位身穿纯白色半袖圆领睡裙的少女，正坐在床上，抱着双膝把头埋在臂环中。
忽然“叮咚”一声铃音，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只是，过了几秒钟后，女孩儿才抬起头，一双哭红的泪眼看向手机。不出女孩儿意料，屏幕上显示发信者是欧阳晴华。
“小雅，我猜你还没睡？我托父亲问过镇医院的张院长，小烨虽然伤得不轻，但经过治疗已经不会有什么问题，很快就能出院。”
“嗯！太好了，谢谢你晴华。谢谢你发来这条让我安心的消息。”孟云雅在回短信时，原本悲伤的神情变得明媚起来，她握着手机从床上跳下地，赤着一双白皙玲珑的小脚走到了露台上。
孟云雅沐浴在皎洁的牟月星光华下，山间的夜风，轻轻托起她那如丝如瀑及腰黑发和裙摆。亭亭玉立的身姿、娇美的面孔，这个15岁的少女犹如月下的仙子。
“叮咚”，又来了一条短信。“那好！现在你可以安心入眠了。虽然是假期，也不要睡的太晚！熬夜，皮肤会长皱纹和色斑的哦！”
“讨厌！今天事出有因，我又不是经常熬夜。再说，你不也没睡吗？”女孩儿拧了一下秀眉回复道。
“被你的‘讨厌’扎了一下心，有点儿疼啊！开玩笑的！明天，咱们要去探望小烨吗？我这儿是无所谓，只怕你那儿……”
孟云雅抿了一下嘴唇，眉宇间透出一丝焦虑，随即回复道：“我才不会去看那个笨蛋呢！你要去，替我转达一句问候吧！”
“什么情况！？你们闹别扭了？小烨会和你顶嘴吗？这可有点儿不可思议！”
“没有啦！别瞎猜！你还不了解那个傻瓜，其实他有些时候很倔强的！我真的困了，要睡了，先不和你聊了，晚安！”
“那好吧！好梦！明天再联络，晚安！”
“晴华，谢谢你，晚安！”
拿着手机的左手垂下后，孟云雅右手扶着露台的仿石栏杆，双眸望着镇中心方向，几分期盼，几分忧伤，又是几分凌乱，在盈盈秀目中闪而过。
“笨蛋！傻瓜！木头脑袋……!”女孩儿轻扣着贝齿，一边喃喃的低诉着，一边用手机又发出了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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