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公玉小公子

8月26日下午两点零五分，佟烨和郑知然走出了小区的门口。他们在路边等到两点十分，一辆“速捷”平台的网约车，停到了两人跟前。

郑知然示意佟烨上车，他自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佟烨则拉开了后车门，弯腰迈腿刚要坐进去，却一眼看到车后座的里侧，已经坐上一个人了。

“别发愣，快上车！”这句短促的提示，让刚一愣神的佟烨，立即清醒了过来。他急忙侧身座进了车里，回手关上了车门。前面的郑知然，也已经座好关门，车子启动向前方行驶。

“两位好！由于时间紧迫，咱们只能去繁就简。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公玉铭绅’，是瑞延会的名义会长。正在驾车的那位男士叫‘栗尚荣’，是国家最高检察院，廉政督查局，特别搜查处，第一外调科的科长。

这次跟两位接触，为了后面的通力合作，我们自当开诚布公，不会隐瞒自己的真实的身份。而关于佟家一案的真实背景，我想郑探员已经略见其端倪了。所以，首先……”

且不说，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郑知然，听到从后座上传来的，轻灵悦耳还略带稚嫩的童音，却用如此简练成熟的语气，介绍出两人那出乎意料的身份，是如何的震惊？

而打一上车就紧贴着车门坐的佟烨，也觉得自己看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端坐在他左侧的这位身材瘦小，却穿着一身精致笔挺的浅灰色小西服，留着一头短发的小……孩儿，看年纪绝对不会超过12岁。

再看相貌，让如今仇恶满腔，心无旁念的佟烨都不得不承认，单论颜值这孩子比起当年的孟云雅，是有过之无不及。可他完全分辨不出，这位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看穿着气质像个男孩儿，可那极致细嫩白皙的皮肤……

关键是，先不说这孩子谈吐，表现的如何沉稳老成，与他的年龄形成了多大的反差？光是他一开口，那说话时的神情，也包括他正身端坐的姿态，就带出一种，好似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质。

“瑞延会是什么？啥是‘名义会长’？最高检察院的廉政督查局……？那岂不是很大官儿？为啥这么大的官儿，给一个小孩儿开车？那这个小孩儿又是什么身份？”

又听这小孩接着说道：“首先，我代表瑞延会的全体同仁，向在此案中遭遇不幸的，佟家的各位逝者，表示真诚的悼念和深切的遗憾！额~~！佟兄！佟兄……？”

就在佟烨直愣愣的看着身旁的小孩儿，满腹惊疑时，忽见他扭头看向自己，那双清澈闪亮的星眸中，流露出同情的善意、温和的抚慰，只看得佟烨心里还挺不是滋味儿！

虽说看情形，明摆着车上这二位，是平时自己靠想象力，都无法企及的大人物。而他对自己死于非命的家人，表示了哀悼，自己就应该表现的感激涕零。

但这是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就算自己的遭遇再悲惨，也不至于让你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趾高气扬的小孩儿来同情吧？这让佟烨心里觉着，多少有点儿不老得劲儿的！

可毕竟人家对自己表露出的是善意，还叫自己“佟兄……！”，出于礼貌，佟烨总不好表现的太桀骜，只能平静的恢复了一句：“谢谢！”

“嗯~~！佟兄不必客气！栗叔叔，请把您的证件交给郑探员验证一下。”公玉铭绅向佟烨一点头，便转脸向前面开车的那位栗科长说道。

这位带着黑框眼镜，面庞白皙清瘦，像个知识分子的中年男人，应了一声：“是”，就从后裤兜里抽出了一个黑皮小本子，递给了郑知然。

郑知然连忙转身，用双手接过来后，说了句：“不好意思。”就打开小本子仔细查看。

与此同时，栗尚荣改单手扶着方向盘，用右手在仪表盘中间那块，16开大小的电容触屏上连点了两下，打开了一个网站，接着输入了一组8位的密码，屏幕上就显示出，最高检廉政督查局内网上，他个人的档案资料。

既然人家都坦诚到了这个地步，郑知然也没必要再装客套，他对照着证件和网上的资料，又仔细打量了两眼，旁边这位司机的相貌，确认无误后，连忙把证件交还给了栗尚荣，同时说了句：“栗科长，冒犯了！”

“郑探员，不必客气！这本来就是必要的程序。”栗尚荣取回证件揣好，目视前方，神色从容的回应了一句。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后座上，这位公玉小公子（姑且这么叫吧！）说道：“那么好！请问郑探员，您对案件背后的真实情况，了解多少？对佟兄是否透露过一些？”

郑知然这次没有转回头，而是低头轻叹了一声，皱着眉头说道：“两位布置的如此周密，想必调查掌握的线索，比我要深入得多。而对于制造这起血案的真凶，是什么人？两位肯定比我知道的更多。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没对小烨说起。毕竟，凭我这点儿本事想有所举动，无异于以卵击石，还会连累到小烨。所以，在收到那老……术者的传信后，我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也是权衡再三，才决定来赴约。

公玉会长，栗科长，我问过小烨，他对本案中的要点知之甚少！否则那些幕后的黑手，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所以两位，如果贵方……，最高检能为这件血案拨云见日，能为屈死的佟家人讨回公道？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全力以赴，在所不惜。可佟烨毕竟还小，能不能尽量别把他卷进……”

“抱歉！郑探员，恐怕这次我们很难让佟兄避重就轻，置身事外！

您也是那个体制中的一员，自然知道他们的能量和手段。即便我们动用了廉政督查局的力量，但要考虑到各方面的制衡……，我们还是捉襟见肘！”那位小公子略显为难的说道。

“公玉会长，恕我直言，今天见到您两位，我才终于明白，佟家人是被卷进了你们的派阀之争，才无辜遇害的。至于‘怀璧其罪’中，这所谓的‘罪’，是何等的荒谬？

而‘壁’又是什么东西，小烨根本不知道，我也根本不在乎！我只说：佟家祖孙三代，个个光明磊落，都是干干净净的人，可如今……，却只剩下小烨这一根独苗……，

我身受佟家的大恩，无论是谁，想至他于险境，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否则……，”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郑知然已经把手伸进怀里，紧握着腋下的短枪，眼神不停在两人之间快速切换，已是目冲血丝，咬牙切齿。

“郑探员，您先冷静一下，我们非常敬佩您的忠义。不过，您想过没有？如果让激进派把这件案子草草结案？佟兄今后会背负着什么样的人生？佟家人一世的清名，从此又会被如何玷污……？

至于我们之间所谓的党同伐异，无论孰是孰非？但在这件案子上，唯有我方获胜，最终才能为佟家人昭雪。而挑起事端的毕竟是对方……。”别看公玉小公子的年纪小，此时的话是句句中的，平和的语气中带着诚恳。

这些话把郑知然说得哑口无言，同时心中也是万分的纠结。

又听公玉小公子说道：“郑探员，佟兄，实不相瞒，由于时间的原因，我们部署的这次行动，准备的并不充分，同时还要应对他们的严密盯防。

到现在，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能在人手上，暂时与对方勉强持平。不过在人员的实力上，我方并不逊于对方。但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就是那只……人工劣魂！”

“人工……！？原来真是这样？公玉会长，难道说国安部的特研所，竟然真的变成了制造魔物的桥头堡！？”郑知然听到‘人工劣魂’这四个字，虽然他心理早有准备，但也不免愕然。

“不然，还能是什么？虽然我方也没拿到确切的证据。但是郑探员，您认为佟家人，会启用那种被传统术门都列为禁果的……”

“我当然不信，那明显是恶意捏造。何况，小烨当时还看到了那只……”

这次，该轮到这小孩儿和前面的栗科长，露出吃惊的神情了。

“什么……？佟兄能告诉我们，那只劣魂是什么级别？什么样的形态吗？”一直端坐在后座上的公玉铭绅，问出这句话时，已经是侧倾着上身靠近佟烨，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孩童本该有的，天真和好奇的神色。

若是旁人看到他这副表情，定然会被萌到陶醉。可此时公玉明绅眼中看到的佟烨，却是拧眉矜鼻，下颌咬肌凸起，双眸湿润，但目光冰冷，明显是悲愤中带着怨恨的神情！

一秒钟后，他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平静的回答道：“哦！那应该是只单蓝焰阴魂，特别之处是……，魔氤是蓝色的……”

一旁的公玉小公子，虽然看到了他表情变化的细节，明显是无暇顾及，又急切的问道：“您看到那只劣魂时，它在什么地方？”

“在我家北院墙外，后山的半山腰。”佟烨简短的回答道！

“嗯~~~！”公玉小公子，回身坐正，右手抱胸，拖着左臂的手肘，左手托着下巴，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抬头望向前挡玻璃上的观后镜说道：“栗叔叔，您觉得呢……？”

“我认为，两种可能都存在。不过，要尽快行动了！”栗尚荣冷静的说道。

“好！那您向郑探员和佟兄，讲述一下行动的计划吧！当然，我们不会强制两位参加的。

只是，这次行动一旦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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