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乙杰被羲迅的真情所动,相比之下,他显得如此不堪。对方竟不追究圆圆的失身,甚至宽容到接纳她肚子里的孩子。而自己呢?她肚里的孩子明明是自己的,却一再伤她,误会她,甚至当着她的面与别的女人上演恩爱的画面。他都干了些什么,是自己把最爱的女人推给了乙烈,令她痛苦。她与羲迅的话无论真假,都流露出一片深情。
“羲迅,不要再将要回我作为和谈的条件。”“好好的活着,如果你能见到秀妃,告诉她,我过得很好……”不知是太激动,还是太悲伤,她的话还没说完,便昏倒在羲迅的怀中。
“圆圆,圆圆……”抱着她,除了疼惜便是怜爱。
“她是我妻子!”乙杰推开羲迅,将她横抱在怀中,往小树林走去。
羲迅落漠地望着圆圆的身影: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子,却夹在几个男人中痛苦的生活。对她,自己有愧,如果生活能再给一次机会,他一定紧紧抓牢,不再放松,保护她,怜爱她。
圆圆醒来后,已经躺在乙杰的帐篷内,她坐起身,打量着帐篷里的一切,不要待在这里,她再也不想见到那个带给她无尽痛苦的男人。
“王妃!”琉璃与阿罗拦住去路:“原谅三爷吧,这一个月来他也很痛苦……”
“他会痛苦?”会吗?只怕他乐意得很吧,没人管他了,又可以与珞娘、赛罕在一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她算什么?他报复的对象,还是利用的工具。她执意要走,既然与他断了,何须要再回来,只要有足够多的时间,一定可以忘了。“让开,让开——”
“王妃……”
圆圆看着二人,身子摇晃一下,琉璃扶住她,险些就跌在地上,她再度昏睡过去。
乙杰亲手熬了一碗保胎药,听说刚才的事后,勃然大怒:“死奴才,她疲劳、伤心,还惹她生气?”
羲迅爱她,他们是刻骨铭心的相爱;乙烈爱她,他们是青梅竹马的男女。乙杰猛然醒悟,他错了,错得厉害。一旦失去她,她随时都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痴情的羲迅,情深的乙烈。而他呢,却沉陷在相思与误会的痛苦之中。一个月并不好过,白天一次次与她擦肩而过,看她对别人灿烂的浅笑,如绽开的花朵;夜晚,再也听不到她富有磁性的声音……分开后,才发现她是那么特别,没有人可以替代。
五更时分,圆圆抬开双眸,床前竟然是她最不愿看到的人。
掀起被子,起身要走。
“圆圆!”他从身后温柔地拥住:“不要走,不要走……”他只有俯首称臣,如果不是她肚子里有孩子,她会离开得更快,别的女人都拿孩子来要胁,而她没有,一如既往的洒脱。“对不起……”
他会知错,上次也是认错,可没过多久故伎重演。
她欲剥开被他抱住的双手,无论她怎么用力瓣他就是不撒手,这是他的机会,他不能让误会继续,即便她真与乙烈做了什么,他必须要原谅。他不是与赛罕、珞娘也在重复着错误吗。
“留在我身边,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他重复的呢喃。
“再也不会?”圆圆疑惑地反问,他的话有可信度吗?喘着粗气:“放开我,再不放开你会要了我和孩子的命。”
他轻轻地放松手,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床上,尽量不去触怒她。
“圆圆,答应我,再也不要提回南木国的事。我受不了你会离开的事实,每次听你这么说,我都会好难过……我在乎你、爱你,却不能将你心甘情愿留在身边……”“我会觉得自己很失败,拥有了一切,却无法得到你的心……”
她面无表情:在乎我,爱我,就可以与别的女人在一起。这就是他的爱吗?这是他的折磨,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当初因为他的疑惑,她甚至把自己奉上。都是自己太在乎他,才会一再的让步。
第一次,她看罗小桐与紫花离开,情难自禁间说出了思乡的情绪,他就变了,与赛罕在一起;第二次,她再说回南木国,他与珞娘、赛罕在一起……
哪里是爱,分明是恨,是报复,是情虐。
“对我其实回不回去已经不再重要,你就不能让我多爱你一点,让我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是心甘情愿……”“为什么要一再地伤我,还让我看你与她们缠绵纠结。乙杰,我真的无法再信你。对不起,我必须回自己的帐篷。”
思虑再三,她还是要离开。
他的心再次堕入深渊:“圆圆,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可以给更多的时间,用行动证明你真的爱我,”临离开时,她留下一句话。
这将是自己给乙杰最后的机会,如果让她伤心、失望,她从此将不会抱有任何的幻想,会彻底地将他遗忘,重新考虑自己的人生。
他一定会把握住机会,听多了她的鼓励,多希望她像皇家牧场时那样,说出自己的心愿,他不善于猜。原来,她并没有要回南木国的想法,只是在试探他对她的爱。而他呢?因为无法得到她的真心与承诺,才会在别的女人身上找安慰。
不会,绝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他只爱她,真的只爱她。
次日,乙杰厚着脸与众兄弟们一起进餐。
圆圆还和往常一样与众皇子有说有笑,为大伙准备丰盛的早、晚餐,备好中午的干粮。
“小姐,我要与忽来成亲。”碧波道。
看来她真的考虑成熟了,离上次说此话已经有一个多月。“成亲?”
“是呀,你不是与三爷和好了吗?不如这小帐篷就做我们的新房。”
真是个吃里爬外的丫头,她与乙杰还没和好,只是她不再拒绝他善意的关怀,私下里她也打听清楚了,从乙杰的帐篷搬走后,他倒还老实,没与赛罕、珞娘粘到一块儿。只是这两个女人还时常过去,以照顾起居为名,总会纠缠一阵。
“救命啊,来人呀——”
圆圆睡得正香,帐篷外突然传来女子的惊叫声,揉着朦胧的眼睛,披上斗篷,揭开门帘:月光下,三名卫兵正推攘着一名少女。
大仗之后,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迎战了,哪里来的女子。
“住手——”她一声厉吼。
三名卫兵早就知道这花香帐篷里住的是闻名天下香锦公主,军中声威不错,加上她待人和善,尤其是沙场回来的将士对她更是敬重。
少女一个箭步藏在圆圆身后。
“她从哪儿来的?”
卫兵应道:“天黑的时候,二皇子带我们去了东边的小镇,从那里带了近二十名女子,她是……”
春篷里已经有很多无辜少女沦为军妓,他们还不知足吗?到底要残害多少女子才肯罢休,贫苦人家为寻不到妻子而发愁,而他们呢都做了些什么?
“姑娘,你别怕,带我去找其他人,走——”圆圆道。
少女听圆圆说话,声音和善很动听。
圆圆径直去了乙烈的帐篷:人未近,便听到少女的哭叫声。
“二爷!”她大唤一声,待他出来,示意少女进去将那名女子唤出来,“春篷里已经有很多女子了,你们还不知足,好歹她们也是西金国的子民,就不肯放过她们?”“乙烈,如果你还是西金国的皇子,就别做恶事,尽快将这些女子都寻回来……“
怪了,她今儿是怎么了,自她呆在军营这样的事发生得多了,从来也不屑插手照应,今儿居然要替那些女子出头。
四皇子的帐篷里传出女子痛哭的惊叫,鞭子飞扬的声音。
圆圆深吸一口气:是客栈老板娘,未想到她竟被抓来了。带人进深林小镇,不是乙烈便是乙杰。
乙杰不是这般无情之人,应是乙烈所为。
主帐篷里,圆圆坐在一侧,她的身后站着十余名少妇、少女,年龄从二十七八到十四五岁,全是小镇上的居民。
“香锦,这么晚了,你何必定要扰了大伙的美梦?”大皇子不悦,正欲快活竟被她带走女人,走就走了,反正春篷里还有,可她竟召集大伙来主帅帐篷。
圆圆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
“这不是你的公主牌吗?”
“是吗?”圆圆像变魔术般又掏出另一枚:“那它呢?”
“监军牌?”众人吃惊不下,她竟然带着一块监军牌在身上已经许久,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却在这个时候掏出。
“这块监军牌是我离开都城时,义父给我的。”“军中的事,圆圆不懂。今日这些女人我一定要救,多少贫家儿郎因为娶不上妻子而烦忧,又有多少无辜女子被迫沦为军妓……”“今日开始不得再强抢民女,将她们留给贫家好男儿为妻……”
四皇子狂笑起来,这个丫头手里拿着监军牌一直不动声色,冷不丁冒出来,把大伙都给震住了。
“四爷还别笑,知道这几年西金国死了多少男儿,又殃及了多少百姓吗?”
众人不知,这些数字谁会留意。
圆圆站起身:“将士八万二千七百三十余口;有三十六万四仟二佰余人流离失所;受害的女子十二岁至三十岁间,有四千二百余人……”
“你怎么知道?”五皇子不解。
“这是我来军营前的数字,几个月过去了,又有四次大的战役,小战三十五次,早不止这个数。”“兵法战术我不管,可是军纪从即日起我管了。”
最吃惊的莫过于乙杰,他从来不知道圆圆还有另一种身份。父皇竟然让她做监军,西金国历史上可从未有过女监军,而她与南木国主帅私下幽会,这实在危险。
众皇子都极难对付,以前西金国皇帝派过七八位监军,说是整顿军纪,可是他们都是皇子,谁敢得罪,非但没把军纪整好,反倒与他们成了一丘之貉,几个月监军回朝复命,谁走时不是怀揣着抢夺来的宝物,人边陪着抢来的民女。
“你们跟我走!”圆圆是对身后十几个女子说的话,而今已经太晚了,唯有留在自己的小帐篷里或许还安全些。
客栈老板娘吃惊不小,看她体形比上次见时又胖了一圈,走路的动作较缓,搀住她:“姑娘有身孕了?”
虽说这不是秘密,可是众人还是满脸疑惑,她不是说没怀孕吗?而且这些日子一直与乙杰闹腾着,硬是不理,还住在自己的小帐篷里。
“大嫂,我正有事与你商议。”
客栈老板娘还有事央求她呢?既然她是西金国的监军,能从众将军手里把人救下来,便有自己的本事。
小帐篷里,众女子或蹲或站,还有的受惊过度,张望四周,生怕那帮士兵再进来抢人。
圆圆忆起那位断臂男子,简要地介绍了一番情况。“我知道大嫂认识的人多,年龄在十五岁至二十五岁间的女子,相貌不用太美,只要肯与他相守一生就行。”
众女子怪异地打量着圆圆:真是奇怪,她竟为军中的男儿张罗起婚姻大事。
“他是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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